直到兩船距離百步之遙的時候,石香姑揭開了斗笠,掀去了青紗,露出了那張驚艷的俏臉,嘴角輕輕地彎起了一個柔媚的弧度,如水的妙眸里蕩漾起了溫情萬種的癡柔。
梁鵬飛負手于身后,望著張熟悉的俏臉,那即使是粗步大裙也遮擋不住她那妙蔓的身姿,看著那雙漆黑如墨的星眸里溢流出來的無限柔情,梁鵬飛無聲地笑了起來。線條硬朗的臉廓上,也不禁充滿了溫柔。
兩船在石香姑親衛的艸縱之下漸漸地船舷并攏在了一起。梁鵬飛等不及那親兵鋪設船板,直接就一個大跨步躍過了兩米多寬的距離,跳到了石香姑所在的漁船之上,不過他沒有想到,落腳處居然有兩柄濕水的長槳,差點一個屁股墩就頓在那甲板上。
“我曰!”扶著那船舷險險站穩的梁大少爺老臉微紅,看到梁鵬飛的窘態,那白菡玉第一個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石香姑也沒忍住,不由得卟哧一聲,臉上綻開了讓人迷醉的嫣然,旋及又覺得不妥,伸手扯了扯白菡玉。
這個時候,張保仔已經從老遠的地方向著梁鵬飛撲了過來:“梁叔叔。”
“哈哈哈,保仔啊,你這小子,又重了不少啊。”梁鵬飛借機從方才的尷尬從抽身出來,一把將那張保仔給高高地舉起,逗得這小子咯咯直笑。
“嗯,我重了快五斤了,可是干娘還老說我瘦得跟竹蒿似的。”張保仔黑漆漆的大眼睛溜溜的轉著,小嘴高高的撅著,粉嘟嘟圓呼呼的臉蛋讓梁鵬飛給扯起了一塊。
“你干娘那是為你好,知道不?來,叔叔有東西給你。”梁鵬飛伸手進了懷里邊掏了掏,來得實在是太匆忙,居然什么小禮物也沒帶,只有一塊懷表,梁鵬飛干脆就把這塊懷表遞到了張保仔的手里邊。
“謝謝梁叔叔。”張保仔抱著那塊金光燦燦的懷表,向梁鵬飛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保仔,這么貴重的禮物,可不能亂收。”旁邊,張曉彤不由得走上了前來,板起了臉沖弟弟說道。
“好了好了,就這么一回嘛,這懷表給了你,是要告訴你一個道理,看到那根正在滴達滴達走的細針沒有?那代表著光陰正在流逝,每走一格,那就是代表著一段光陰從我們的身上流走,所以,我們必須要珍惜每一點的時間,不管是讀書,還是做事,都要努力做到最好,明白嗎?”梁鵬飛就像是個護犢的老母雞一般,把張保仔護在懷里邊,向他叮囑道。
“嗯,梁叔叔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讀書做事。”張保仔或許不明白什么叫光陰,但是還是知道什么叫努力做事,用功讀書的。
看到自己的弟弟,張曉彤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過心里邊還是覺得頗為欣慰。“好了,快下來吧,跟阿姐過去,叔叔跟干娘有話要說。”
張保仔看了一眼干娘,又看了眼梁鵬飛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張曉彤往一旁走去。白菡玉也悄然地走到了一旁邊,這里,僅僅剩下了梁鵬飛與石香姑兩人,面對面地站著。
“一晃眼,我怎么覺得好像是過了好幾年似的。”梁鵬飛看著跟前的佳人,無論怎么樣吞咽口水,嗓音都干啞得像是聲帶在摩擦。
石香姑避開了梁鵬飛那燙得驚人的目光,嘴角彎起了一個甜蜜的弧度:“你好象瘦了。”
“有點,不過都是想你想的。”梁鵬飛一接口又恢復了以往的油腔滑調,換來了石香姑那羞嗔薄怒的媚眼兒,不由得心中一蕩。“我真沒說假話,你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派了幾拔人來找你了,可每次,都讓你家那老爺子給攔了回去。”
石香姑咬著嘴唇,俏臉紅暈誘人:“好了,先別說了,我們上岸走走好嗎?這里人太多了。”
聽到了這話,梁鵬飛不由得笑了起來,想不到石香姑這么個巾幗女英雄,居然在情愛上邊,臉嫩到這種地步。“行,上岸,我也有很多的話要跟你說。”
那灰黃色的沙灘上布滿了被海水給推上來的海藻與貝殼,還有一些小個頭的螃蟹在上沙灘上游蕩。石香姑褪去了鞋子,漂亮白晰的腳踩在柔軟的沙子里邊,雖然天氣還有一些涼,不過,海水已經把那沙地泡得暖暖的,份外的舒服,梁鵬飛的目光就落在那正摳著沙子的白晰腳趾,咕嘟一聲吞了一口口水。
漂亮而修長的腿雖然只露出了半截小腿,還有那讓泥沙裹得有些臟兮兮的腳,可梁鵬飛還是禁不住想起了那一夜的昵喃場面。
“看什么呢。”石香姑有些羞不可抑地跺了跺腳,雖然疍家人常年海上為生,赤腳屬于尋常,不像那些久住岸上的女姓一船把那腳跟貞潔什么地聯系在一塊,可是,她仍舊覺得梁鵬飛那鬼鬼崇崇的目光實在是太了點。
“你的腳真好看,香姑。你知道不知道這段時間,見不到你,我心里邊難受得像是讓人在里邊扎了根針似的難受,只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才能與你相會,可是,每當我即將要擁抱著你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擁抱住了,不過是一團空氣,一縷思念。”梁鵬飛一臉的傷感,張開了雙臂,緩緩地走到了石香姑的跟前。
情郎那甜得膩人的情話,還有久未依靠過的懷抱,讓石香姑沒有躲閃,任由梁鵬飛緊緊地摟住了自己,閉上了雙眸,嗅著他胸膛上那熟悉的味道。兩人身影,在那陽光的扯拉之下,攏成了一道,再無縫隙……過了不知道多久,石香姑抬起了眼眸,望向梁鵬飛那張近在咫尺的俊朗臉龐小聲地問道:“你現在是滿清的官吏?”
“是。”梁鵬飛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猶豫地答道。話音剛落,梁鵬飛就感覺得到了懷里的佳身嬌軀微微一僵。
“為什么?”石香姑想掙脫梁鵬飛的懷抱,不過,梁鵬飛那強有力的雙臂就像是鐵柱一般讓她無從掙扎。
“我說我是為了曰后覆滅這滿清王朝,而在做準備,你會相信我嗎?”梁鵬飛那深邃得像是那不見底的深潭一樣的眼睛看著眼前嬌俏柔弱的佳人,聲音仍舊平靜而溫柔。
石香姑抬起了下頷,看著這位高大魁梧,但在俊朗眉宇之間,仍舊有一抹稚嫩的男人,心底不由得一軟。“我相信,所以,我才會來見你。就是希望你親口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件事說起來有些長,不過,現在也還早,我們邊走邊說吧。”梁鵬飛斟酌了一番之后緩緩地道:“香姑,你聽說過黃梁一夢嗎?……”
“……怎么了?”口干舌燥的梁鵬飛看到石香姑那張顯得有些呆滯的目光,還有那近乎麻木的表情,有些擔憂地捏住了她那溫軟的柔荑關切地道。
“我怎么覺得像是在聽……聽那些神怪故事。”石香姑這個時候才回過了味來,瞪大了杏眼,仔細地打量著梁鵬飛,卻沒有看到他的臉上有一絲玩笑的表情。
“雖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所說的那些是真是假,不過,不管怎樣,只要你說出來,我都愿意相信你,鵬飛……”石香姑輕嘆了一口氣,把溫熱的臉貼在了梁鵬飛那結實的胸膛上,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石香姑的聲音顯得那樣的軟弱,還有依戀。“不管你怎么樣,只要你不騙我,就是好的。”
聽到了這兩句看似前后矛盾,卻又透著一股子掏心窩子的決然的話,梁鵬飛心里的柔情幾乎泛濫決堤。“香姑,怕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懂我的心。得此佳人,夫復何求?”梁鵬飛放松了雙臂,溫柔地捧起了石香姑的香腮,在她那豐潤的唇瓣上溫柔無限地輕輕一吻。石香姑羞怯地垂下了眼簾,任君品摘。
夕陽斜下,海面也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猶如無數金鯉在水下穿梭,海浪輕輕地拍打著礁石,攪起的白沫很快又散去,兩人就這么相互依偎著,凝望著那天邊的燦爛晚霞。
“香姑,你覺得我能推翻這個滿清,重新塑造一個華夏嗎?”梁鵬飛嗅著那石香姑的發香低聲問道,那噴吐的氣息讓石香姑覺得耳朵發癢,不由得身子發軟。“別人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認為你一定行。”石香姑俏紅的臉蛋在那晚霞的渲染之下,倍添嫵媚。
聽到了這話,梁鵬飛笑了起來,一口白牙顯得那樣的耀眼,還有年少輕狂:“我當然行,香姑,以后,你就站在我的身邊,看我怎么用我們的手,讓這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
石香姑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癡情的雙眸望著這緊擁著自己的愛人,這位充滿了無所畏懼地朝氣的小情郎,在他的眼里,就算是大海,也不過是他一腳就能邁過的小溝,就算是那壓在了華夏民族的身上一百多年的滿清朝庭,仿佛也不過是一只紙老虎。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子難言的酸意又從胃里涌了出來,石香姑面色不由得一白,趕緊掙扎著歪開了臉,對著那一旁的沙地干嘔了起來,把梁大少爺給嚇了一大跳。一面緊張地給石香姑拍著背,一面關切地追問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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