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新總督要殺人立威!
“總督大人,一個小小的水師總兵,怎么能夠指使得動這些行商?再說了,學生也曾聽兩廣官吏聊起這位梁總兵,一句話,風評極差,前段時間,就曾經為一女子,與那廣州八旗左都統額布加爭風吃醋,鬧得滿城風雨。”那位師爺把那茶碗擺在了案頭上,一陣好笑。
“你可知道,廣州將軍福昌也看中了這位女子,而梁總兵站出來之后,卻不得不退讓,依那福昌的脾氣,區區一個小小的總兵,難道他還拿捏不住?”朱珪冷笑了兩聲:“本督在京師之時,就曾經聽聞過,福康安福大帥,還有那位和珅和大學士,都十分地看中此人,梁鵬飛能有今,多為此二人提攜襄助之故。”
聽到了朱珪此言,便是養氣功夫了得的這位師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二位都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福康安,可是那乾隆爺的老婆孝賢皇后的侄子,自幼乾隆皇帝即將他帶到內廷,親自教養,待之如同親生兒子一般。福康安長大成人以后,乾隆對他更是委以重任,生前封貝子,死后贈郡王,成為一代臣之最。
而那和珅同樣也不差,如今在京師,甚至有人戲稱之為二皇帝,官至領侍衛內大臣、議政大臣、文華殿大學士、首席軍機大臣。
和珅出身滿洲,聰明機靈,精略干練,籠絡同僚,拉幫結派,擴大自己的勢力。攔截信息,打擊異己。聯姻皇親,投上所好。和珅兒子只有六歲,就和只有五歲的乾隆最為愛的十女兒固倫和孝公主聯姻。難怪和珅是乾隆的親信。
如今,乾隆對其的信任更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使得他的權力大漲,一人之下,億人之上,儼然是“二皇帝”。
在朱珪的眼里,和珅橫行無忌獨霸朝綱,專門與忠良作對。
而朱珪之所以為逐出京師,前往廣州,這其中,不得不說正是那和珅的功勞,雖然兩廣總督也算是位高權重的疆臣,但是,卻遠離中樞。要知道如今乾隆皇帝的身體可是越來越來不行了。
而此時,正是繼位者的關鍵時機,嘉親王永琰對于和珅的所作所為全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恨之入骨,認為正是有和珅這樣的奸臣蒙騙自己的皇阿瑪,才讓國家的局勢變得如此的糟糕。
而在乾隆的跟前,嘉親王永琰已然與那和珅發生過沖突,但是在那朱珪勸說之下,暫時地隱忍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卻被和珅舉薦為了兩廣總督,一看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不安什么好心。
自己不僅僅是嘉親王永琰的老師,同樣也是嘉親王永琰最為信任的奪嫡謀士,自己如今遠在兩廣自然是無法再給嘉親王永琰就近出主意。
要不是朱珪在離京師之前,已然暗中聯絡了劉庸等忠直之臣,暗中襄助于嘉親王永琰,又再三地叮囑其不要再與和珅起沖突,給乾隆留下什么壞印象,說不定,真會讓那和珅得逞。
朱珪這位清高的名士級兩廣總督,對于和珅與福康安這些貪婪無度的大臣懷著一種刻骨的切齒之仇。而梁鵬飛又是多次地得到了這二位的提攜,才爬升起了廣東水師虎門鎮總兵一職。
至少在朱珪的眼里,梁鵬飛靠的不過是逢迎拍馬,才有如今的地位,而且梁鵬飛在兩廣官吏之中的名聲甚差,甚至可以用惡劣來形容。
霸道,誰也不鳥,獨來獨往,居功自傲,總之,在朱珪抵達了廣州城半個月以來,對于梁鵬飛的印象,通過了那些兩廣官吏的轉述之后,已然是差到了極點。
而當自己的心腹屬下密報了關于那些與官府作對的行商與梁鵬飛的關系密切之后,朱珪對于梁鵬飛那原本就差到極點的印象更是壞到不能再壞。
那位廣東巡撫英善也悄悄地遞來了不少的消息,這就足以讓朱珪越發地肯定,梁鵬飛這個海盜出身的水師總兵,怕是真的有異心。如果不是手里邊沒有確著的證據,朱珪說不定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對梁鵬飛動手了。
想想那福康安與那和珅是何等貪婪壞的牛人,這兩人都對梁鵬飛如此的看重,并且親眼有加,這說明什么?而且那朱珪了解了那梁家數代為海盜,海盜是干嗎的?自然是抄刀子在海上搶銀子的。
他能夠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知道塞了多少錢給福康安和和珅。至于那位和琳對梁鵬飛的推許,在朱珪看來,雖然和琳風評甚佳,不與其兄同流合污,但是,偶爾幫幫其兄,說上幾句話,肯定是人之常情。
總之,朱珪這位名士不僅僅恨和珅,連帶也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待梁鵬飛,雖然有些方面他的確猜對了,但是更多的方面,他卻猜錯了,比如他認為梁鵬飛根本就是靠虛報戰功、靠賄賂上司爬到如今的位置,至于梁鵬飛收拾掉那些走私海商,在他的眼里,卻仍舊偏執地認為,梁鵬飛不過是為了其父親梁元夏所經營的海連行能夠獨霸走私市場。
“……哼,本督已然查清,梁鵬飛原籍屬于廣東,按我大清之異地為官體制,梁鵬飛留任于廣東,本就已經違了我大清律,而今,居然還在暗中與那些商人勾結,針對官府,針對朝庭,這等大逆不道的行徑,已與作反無疑。”朱珪的話讓那位師爺頷首不已,不過在心中已然有些可憐起了梁鵬飛這位水師總兵。
大清國的官成千上萬,這樣那樣的錯,行賄受賄者不計其數,他卻偏生落到了自己的東主手中,還不因為他是那和珅的走狗,朱珪如此做,并不能排隊其私心作崇,但是放到了明面上,理由卻也實在是堂而皇之。
“你或許還不知道,自上次梁鵬飛闖進了八旗駐地救出那個女人之后,已經把那些八旗子弟給得罪死了,而且聽聞,梁鵬飛居然還把那八旗左都統額布加給暴打了一頓,不過,當時只有那梁鵬飛與那額布加的親兵看到,梁鵬飛或許是憚于對方的滿人勛貴的身份,不想把人給得罪死了,所以,并沒有讓這個消息流傳出去。至于額布加,這樣丟臉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外傳,不過,兩人已然是結下了生死之仇。呵呵呵,近日,本督可是聽說,額布加已經上了奏本彈劾梁鵬飛,而且罪名還不小,單單是一個輕視滿人,在八旗駐地鬧事的罪名,就足以讓其丟官罷職。”
“不過,老夫既然身為兩廣總督,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本督一把火都還沒有燒著,倒讓那梁鵬飛與那些商人聯合算計了一把,可恨可惱,本督要是只在一旁看著,豈不是讓那些滿人和這些兩廣士紳官吏都把我這個兩廣總督給看輕了?”
“所以,大人您這一招借花獻佛,實在是妙到極處,高,實在是高。”師爺已然是心領神會,不得不佩服這塊在齷齪的廟堂之上打滾了多年,已然成精的老姜級東主。雖然讓人給暗中算計了一把,轉眼之間,居然就在那沉默之中,不僅僅想好了應對的辦法,而且還要連本帶利地還回去,一棒子打死對手,更連帶為自己在兩廣豎立威信。
“呵呵,本督與那和珅等人斗了十數載,在朝堂之上,能夠這么多年屹立不倒,豈是那些連京師都沒去過的生瓜蛋子能惹的?”朱珪大笑了起來,笑容仍舊顯得那樣地溫文爾雅,名士。
“父親,您找孩兒有什么事?”旬假回到了廣州的廣東水師提督府內的王進甲來到了父親的書房,一臉恭敬地道。看著那臉龐上的膚色顯得更黑,原本那強壯得有些臃腫的體魄如今也變得精悍了許多,倒真讓王守禮滿心欣慰的同時,也多了一絲心疼。
“黑多了,也瘦了不少,看樣子,在虎門沒少吃苦頭吧?”王守禮示意兒子坐下之后,溫言詢問道。
王進甲挺起了胸笑答道:“苦頭確實吃了不少,不過兒子也長了不少的見識,沒去過虎門鎮之前,孩兒還真不知道,原本兵居然可以這樣當的。”
“什么?梁鵬飛那小子真把你趕去當個小兵?!”王守禮這下可真地瞪圓了眼睛,氣的有些七竅生煙的架勢。
“父親您別著急,是孩兒主動要求的。”看到老爹有發火的征兆,王進甲趕緊解釋道,一面端起了桌上的茶壺給那王守禮倒了一杯茶水恭敬地遞上去。
“大人給了我兩個選擇,第一,留在他的身邊,當一個逍遙自在,混吃混喝的親兵,因為我是您的兒子,他不會要求我去做什么事情,就只當多養一張嘴而已。要么,就去下面當兵,當一個小兵,捶打自己,憑自己的本事,往上爬。”
“這個梁鵬飛,他……”王守禮翻了半天的白眼,實在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梁鵬飛居然如此裸地蠱惑,或者應該說激將自己的兒子,結果,這小子真的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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