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了大概,兩人便啟程了。宋可人腳步慢,總跟不上周恒的步伐。周恒不急不躁,每每走快了,便放慢腳步,等待宋可人。
兩人似小鳥一般,距離中保持著親密。
兩人走過周曉曉跟孫銘起曾經走過的野樹林子,很快就來到了山腳下。周恒知道宋可人走路不看路的破毛病,又擔心她踩到墳包沖了鬼,情不自禁的拉起了她的手,自己拿著木棒子像是瞎子一樣在前面探路。
宋可人看到這幅場面,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心中對周恒的好感,不免加了一分。兩人手牽手走在草叢中,雙方心中,都不免增添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心安。
又走了好一會,宋可人卻覺得有些害怕。
原來,那石頭路上盡是奇形怪狀的石頭,宋可人過去地里學的不好,不敢確定這里是不是喀斯特地貌,但她能確定的是,這地方過去肯定有過泥石流。大石頭順著雨水從山頂滑落下來,才讓這里的景觀如此的獨特。
雖說是水路,可是這里卻像是斷了的河道一樣。坑坑包包的,到處都是石頭。宋可人開始擔心他們是不是走錯了路,周恒卻自信能分辨東南西北。見宋可人擔心,周恒握著宋可人的手不禁的加重了,宋可人感到一陣溫暖從手掌中傳來。雖未能緩解害怕的情緒,但是,這些溫暖,卻讓她心里舒服了許多。
又走了一會,宋可人便覺體力不支。也難怪,昨天爬了一天的山,怎么能不累呢?昨兒晚上睡覺前,周唐氏還戲稱,這宋可人會不會累的尿床。今兒早上起來,不瞞你說,宋可人還偷偷的瞧了瞧。
周恒一聽宋可人要休息,不禁的皺了皺眉頭。
“才走多一會,你就要休息呀!”周恒說道。
宋可人撒嬌似的晃了晃周恒的手,撒嬌的說道:“哎呀,你讓人家休息休息嘛!”
周恒見她這一副嬌滴滴的小女兒之態,便也心軟了,兩人又向前走了一小段,找到了一塊石頭,宋可人一屁股坐了下去,周恒坐在了她的身邊。
猛然間,宋可人想起昨日,她跟方少文一起休息時,方少文拿出了一塊帕子鋪在了石頭上。要說,方少文是細心的,周恒是不拘小節的。兩個人各有各的不同,方少文是個讓人微笑的男人,周恒是個讓人大笑的男人。
兩個人雖然都是話不多,但卻各有各的味道。若是應要比較,宋可人也說不出哪個更好。這不,正想著,周恒忽然取下了包袱,從包袱中摸出水囊。
“我去找點水,你在這里等著,千萬別動!”周恒吩咐道。
宋可人眨了眨眼睛,這都什么毛病?方少文也這樣說。難道,自己在他們的眼睛里,就是個淘氣包?
雖然如此,宋可人卻有些擔心的說道:“你可要小心點,趕緊回來,我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的害怕!”
周恒點了點頭,揚了揚手中的皮囊,大步流星的向河邊走去。
宋可人晃蕩著小腿悠閑的坐在大石頭上,陽光很溫暖,懶洋洋的曬在人的臉上。不一會,宋可人就有一種昏沉沉的感覺,一股睡意襲來。宋可人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向遠處看看,周恒也不知道去哪兒打水了,這么長時間也沒回來。
宋可人也不顧淑女形象(雖然她不咋淑女),順勢躺在了那凹凸不平的大石頭上。那石頭可不太舒服,宋可人心說,只要沒有螞蟻把我這耳朵當成螞蟻洞就行。
一面想,宋可人還一面拿出帕子,塞進了一個耳洞中。
你看,天空湛藍湛藍的,時而有白云飄過。好像棉花糖一樣,可惜,這年頭沒有棉花糖,不能讓她一面吃糖一面欣賞天空。
宋可人的眼皮越來越沉,忍不住的閉上了。正在這時,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急切的聲音。
“可人,你咋了?被毒蟲咬了?”
那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周恒。
宋可人心說,周恒真真是自己的魔星,她卻不肯清醒,還是軟塌塌的閉著眼睛。周恒這些子可真著急了,將那盛水的皮囊放在地上,慌慌張張的爬到石頭上,一把抱住宋可人的身體。
“可人,你到底咋了!你別嚇唬我!”周恒慌張的問道。
聽那聲音里夾雜著粗氣,宋可人心說,你還真擔心了?
她緩緩的張開眼睛,這一張開眼睛,卻看見一張大臉在自己的眼前。那臉,距離自己的臉,也就十厘米左右,宋可人先是一愣,隨即,便害羞了。
周恒見宋可人醒了,心中登時百感交集。一把抱著了宋可人,像是心中落下了一塊石頭一樣的喊道:“死丫頭,你可嚇死我了!”
雖這般叫喊,卻緊緊的抱著宋可人。生怕她丟了一樣,她在他的懷抱中,就像是一個寶貝一樣。
可周恒抱得也太死了,他那褂子直接糊上了宋可人的口鼻,宋可人登時就感到呼吸困難,掙扎了幾下,從周恒的懷抱中掙脫了出去。
“憋死我了!”宋可人嗔道。
周恒激動的幾乎快哭出來了,一面激動一面罵道:“你個這個瓜娘們兒,你……你……”
周恒卻破涕為笑,又一把將宋可人擁入了懷中。
宋可人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溫暖的懷抱。這懷中還帶著淡淡的憂傷氣息。那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不再討厭這個木訥的男人了。
周恒緩緩的放開宋可人,見宋可人乖巧的像個小胖鴿子一樣的乖乖的躺在自己的懷中,心中不禁的三分歡喜。
四目相對,兩人竟增添了幾分心思。
周恒的頭輕輕的垂下,距離宋可人的臉越來越近了。宋可人感受到周恒那急促的呼吸,也感受到他那如陽光一般溫暖的愛意。
周恒的臉越來越近,宋可人輕輕的用手推他。周恒卻強悍的將她的手壓在了一邊,他那目光如太陽一般的熾熱。可以輕而易舉的烤化宋可人的心。
宋可人嬌羞尷尬,卻也被這份情緒所感染,不禁的,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正當周恒要獻上自己那深情的一吻時,忽然,聽到草叢里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周恒一驚,連忙松開了宋可人,抬頭看去。
宋可人等了半日也未見周恒吻下來,不禁有些惱羞成怒,狠狠的一把推開周恒。正揾怒的坐起來,卻跟周恒一樣,嚇得不敢動了。
你瞧,草叢里鉆出了個什么東西!
那東西腦袋上有一個巨大的肉瘤,紅彤彤的,活脫脫的像個被剝了皮的死孩子的腦袋。那顆肉瘤子上,一粒一粒的小疙瘩布滿整個肉瘤,讓人一眼瞧過去,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那東西入貓,腦袋入狗,尾巴卻如同老鼠一般沒毛而惡心。它剛從草叢里鉆出來,一瞧見石頭上的這兩個大活人,不禁一愣,隨即,眼露兇光。
“不好!”周恒喊道。他伸手護住宋可人,將他的親親小媳婦護在了身后。一手拿著那木棒,生怕那東西撲了過來。
原來,那東西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應是流浪的野狗,孕于雷電交加的夜晚,山海經中有云,凡雷雨之夜孕育之物,多為妖怪。
那東西,出生便是個四不像。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不能跟一般野狗一般,偷小雞吃剩飯,只有浪跡與荒山野嶺,吃一些死尸為生。
為填飽肚子,它不惜用頭去撞棺材,所以,才生的腦袋上那個奇怪的肉瘤……
這東西,吃慣了人肉,早已經不害怕人類威脅。只怕在過些年,大有修煉成妖的驅使。
周恒卻不敢將這些話告訴宋可人,他自己的手心里卻滲出了汗。
“你,你趕緊慢慢的從石頭上爬到我這邊,有我在呢,你先回家!”周恒冷靜的說道。
宋可人見那東西樣貌奇特,又見周恒如此擔心,心中便知那東西不是好惹的。她此刻沉下心,伸手握住了周恒的手。
“別傻了,我怎么能丟下你一個人?”宋可人說。
“別犯渾,這東西要是撲上來,咱倆都活不了!”周恒道。
宋可人心中一震,一是因自己小命不保,二是因,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周恒如此的保護自己,人生中,有一個男人如此保護你,你,還有什么別的苛求?
宋可人笑了笑,不禁的手中用力,僅僅的握住周恒的手。
“死能同穴,不也是一種幸福嗎?”宋可人說。
周恒有些著急了,不禁罵道:“你傻呀,你才多大!趕緊回去,我若死了,你幫我好好照顧奶奶!”
兩人這一問一答,早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在瞧那怪物,先是目露兇光。過了一會,卻打了個哈欠。原來,它是剛剛吃飽不久。估算了一下這兩個人未必自己能得逞,與其弄的傷痕累累,不如安逸的去吃死人的尸體。
正當兩人難舍難分之時,這東西鄙夷的瞧了兩人一眼。回身又鉆進了草叢中,去尋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睡大覺去了。
丟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宋可人跟周恒不禁的笑了,這笑,是發自心底的痛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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