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無話,第二日早上起來,周恒跟宋可人的關系明顯有了一個質的變化。兩人簡直像是在談戀愛一樣,打情罵俏的。
那呆周恒的臉上也多了一份笑容,笑的輕佻跟歡喜,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的想擰他的臉蛋。一早上,宋可人就擰了周恒的臉蛋,換來周恒吃吃的笑。
他倆在院子里打情罵俏,恰好讓楚楚看在了眼里。這姑娘心機重,她能不吃醋生氣么?一早上恨得咬牙切齒的,心中暗生一計,心說這回要你宋可人好看!
忙碌的早上過去后,楚楚要去幫著周家聯系茶葉的生意。她要帶個周家的人過去,目光落在了宋可人的身上。
宋可人立刻笑著對她二嫂子說道:“二嫂,這方面的事情你在行!我還得去店里收拾桌椅,那都是力氣活,二嫂身子骨弱,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
方芳白了她一眼,知道她這是不愿意跟楚楚在一起。她也不愿意呀,但正當她要回嘴的時候,就聽周唐氏說道:“老二媳婦,你跟楚楚去吧,你頭腦轉得快,幫著楚楚好好說說!”
方芳是一副打死也不情愿的樣子,但周唐氏的話跟圣旨似的誰敢違抗?只好乖乖領命,趁著周唐氏不注意狠狠的捏了宋可人一把,宋可人連忙作揖,沖著方芳陪笑。
打發了方芳與楚楚,宋可人便跟著老奶奶周唐氏與二哥周勇去了他們家的新店。要說這開店的心情真是即緊張又興奮,一面擔心虧本,一面有期盼立即瘋狂盈利。
在周勇的幫忙下,屋子里塞進了六張桌子。屋子外的涼棚低下又塞了兩張桌子,沒一會,宋可人將椅子擺好,幾乎就可以營業了。
幾人正是高興,卻見一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一開口就提了印花稅的事兒,原來,他是專管戶籍的保長。
一天的稅收就要十個大字兒,人家還說這是人情價。哎,比不得在鄉下,開個雜貨鋪也沒見這么多的事兒。
稅收的問題宋可人還不是最擔心的,因稅收的問題宋可人又想到了保護費的問題。這年頭天底下也沒想象中的那般太平,黑社會也不是善男信女。只怕這個問題早晚有一天會擺到臺面上,不過這在縣衙附近,應該沒有人會那樣的囂張吧?
高衙內!
也不知怎么得宋可人的腦袋里一下子沖出了這三個字,可隨即她就笑了。
就算是有高衙內,她也不是林沖的妻子,怕啥?
幾人正打掃著屋子,就見方芳跟楚楚回來了。周勇立即迎了上去,剛要開口問,這才瞧見,方芳的臉比鍋底還要黑。
“怎么了?”周唐氏問道。
方芳瞥了楚楚一眼,立即說道:“我以為是什么親戚呢,原來,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早知道還不如我自己去談,哪兒還用犯得上搭上你這個交情?”
楚楚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立即委屈的說道:“二嫂,我不也是想幫幫家里么?再說了,他確實出言不遜,但也不是我的錯呀!”
周唐氏一看便知道,這是談崩了,連忙揮了揮手,公平的說道:“行了行了,楚楚也是好意。到底怎么回事兒呀?”
原來,那茶商本是楚楚的遠房親戚。楚楚與方芳去找他之時,那親戚出言不遜,大約意思是窮親戚太多,最討厭這種親戚。
剛開始方芳還忍著,無奈,這位親戚的老婆又出來嘮叨了一番。方芳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但是還是忍著接著談價錢的問題。
想不到,這位開的價比其他的茶葉莊要貴上一倍。方芳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人家是故意的。先太高價格,在看在楚楚的面子上降低一些價格。人情、銀子兩不誤,得了便宜還賣乖!
方芳那火爆脾氣哪兒能饒得了他?
幾句話不到,方芳就冷笑著說出了昨兒挨家挨戶的尋了價。那茶莊的老板立即惱羞成怒,哪兒還有什么好話?沒說兩句,方芳就跟他吵了起來,到弄得楚楚成了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方芳拉著楚楚回來,跟周唐氏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頓,楚楚一臉的委屈,周唐氏聽了也只有安慰兩句。
可生意還得做,這東西都備好了,卻沒有原料商,這才是見真真倒霉的事兒。
周家的人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這事情要如何解決?租來的房子空著兩天,一天就是幾十個大子兒的租金。就算是稅收,也是你只要開了店就要交,不管你賺錢不賺錢!
楚楚一臉的委屈,忽然站了起來。
“我在去找那個親戚好好說說!”楚楚說道。
“得了,你去有什么用呀?人家說不給就是不給了!你再去不也是自討沒趣么?”方芳喊道。
楚楚哽咽了兩下,不理方芳,直奔了出去。
宋可人卻著急了,不禁的喊道:“你別犯傻呀!人家要是不給就不給吧!”
方芳立即白了宋可人一眼,就連周唐氏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了宋可人一眼。宋可人心里也罵了自己兩句,裝什么圣母?
跟著方芳去后院做點心,周恒今日下學早,索性就到茶館探望宋可人。一見宋可人正在忙碌,周恒挽起了袖子,十分主動的蹲下幫著她拉風箱。
“你就騙我吧,孔子見南子的時候根本沒說過那話!”周恒憤憤的說道。
宋可人“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周恒不禁仰起頭看著她。宋可人摸了摸比鼻子上的汗珠,歪著頭說道:“你還真信呀!我騙你玩兒的!”
“我就知道!”周恒氣鼓鼓的說道。
“傻瓜,我不過是隨便說了一句你就相信。往后,若是真考中狀元,官場上的臟事兒多著呢。難不成,你還都信呀?特別是官場之上,幫你的不一定是對你好的。多的是人想要把對方當槍用,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就是官場!”宋可人說道。
周恒笑著說:“好像你當過官似的!”
“我夢見你當過!”宋可人哈哈的笑著說道。
“那我一定滿足你的夢想!”周恒說道。
宋可人微微一笑,心說,在過兩年我就走了,你還是滿足別人吧。想到這里,她忽然覺得,其實,她是不是做的太自私了?明明知道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卻還要這般為難楚楚做什么?也許,楚楚能成為他不錯的妻呢?
正想著,忽然周恒站了起來。
宋可人連忙用腳輕輕的碰了碰他,不耐煩的說道:“你怎么起來了?趕緊拉風箱呀!”
周恒擺了擺手,慌里慌張的在胸口掏著什么。
“你找什么?什么東西掉了嗎?”宋可人著急的問道。
周恒擺了擺手,忽然,摸到了欣喜若狂的掏了出來。
“送給你!”周恒笑著將那東西遞了過來。
宋可人低頭一看,那是一個小小的胭脂盒。大約有手掌心大小,可以毫不費力的捏在手里。那胭脂盒也不太精致,普通的白瓷上畫著連理枝。她打開盒蓋一瞧,里面是紅的發紫的胭脂膏子。
宋可人輕輕的挑了一點,涂在手上,這才發現這胭脂很容易上色。
“總不見你摸胭脂,所以,今兒就買給你這個!”周恒解釋道。
宋可人用潔白的牙齒咬著嘴唇,歪著頭看著周恒。
“用你那一兩銀子的私房錢中的一部分給我買的?”她問。
周恒“嘿嘿”的一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宋可人微微有些竊喜,咬住自己的小嘴唇,歪著頭不好意思的看著周恒。
“謝謝啦!往后,還是好好攢私房錢吧!”宋可人說道。
周恒傻乎乎的“嘿嘿”一笑,對宋可人說道:“攢私房錢不也是要給媳婦花么?”
“油嘴滑舌!”宋可人雖這般嗔道,卻不禁的歪著嘴笑了。這笑容里充滿了溫暖與感動,雖然只有一個小小的胭脂,卻足以讓她心里百感交集。
他的私房錢只有一兩銀子,一個人用一半的私房錢來討好你和一個人又一座金山卻用一顆沙子來討好你的效果不一樣。
那胭脂雖小,卻代表他心里有了你。
那金沙一定比胭脂要大的許多,可你還會覺得他十分的小氣與不堪。
所以,感情的事情,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
只要一個人心里有你,你就會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他心中沒你,便是給你一座金山,你也會在某個晚上感覺到落寞。
金錢能帶來物質的滿足,卻給不了你精神的完整。
而我們,卻時常在物質中迷失了自己,忘記了當初的那顆真心。或許,當你想起來時,還會微笑,微笑并伴著心酸。
宋可人將那胭脂放在了別人不常夠到的碗架子的最上面,本想等著一會下班帶回去用。可她又想了想,萬一有人把這胭脂偷走呢?
于是,想放到錢袋子中。可偏偏那日她沒帶著錢袋子跟荷包,她又怕不小心弄碎了。
這樣一個小小的胭脂,卻被她當成寶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頭上怕摔了。看的周恒都不禁的笑了,傻乎乎的深情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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