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倒是對蘇燦挺熱情,這個男子和旁人給自己介紹時帶著的一種神秘感截然相反,雖說穿著是周吳鄭王的,但說話小動作居多,時而搓手,撣褲子,臉上表情也極為豐富,比較健談。
蘇燦目光時而和他交接,時而飄出窗外,投射到那些熱帶樹下停著長串自行車的淮海路上,事實上耳朵和注意力是調集在身后林光棟和一干上海商圈人物上面,現場加蘇燦和林光棟有八人,除去張志,以及一個在沙發上和一中年男子坐著的年輕女人之外,就蘇燦最為年輕。
眾人雖說是在打牌,氣氛又比較親切,但蘇燦可以感覺他已然已經被幾個人暗中打量了一番,這種打量很隱晦,說不定抬頭一掃就過了,不過目光卻是放在蘇燦和張志談話時的神情,他的衣著,甚至鞋子。
如果只是和林光棟來也就罷了,沒準是林光棟一個助手,或者他一小跟班,但是又被艾薇兒的老板兒子張志所認識,這就讓人打量,但總體而言,蘇燦的年輕面容,還是讓人給不了太多注意力。
“上次我去打牌,就遇到個兩個小年輕的,和我們公司新招應屆大學生差不多大的學生,不過那牌打得好,在桌面上老練得很,你光聽他說話,你都不相信他的年紀。”一個滿臉橫肉的地產老總打量蘇燦的時候大概產生了些聯想,一邊伸手去抓牌,一邊不以為然道。
繼續摸牌,對面有人拿牌,然后砸下一張,范支梁摩挲了手中牌面,半垂的眼睛掃了林光棟一眼,他目光的掃視成扇形,蘇燦被很似有似無的包括在內,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不一樣了,心高氣傲的不少,我們都是一磚一瓦搭上來的,那個年代誰讀過什么書?現在空了去讀個管理班,這腦袋不夠用。現在年輕人讀書的多了,書讀的多了,腦子里的東西就多了,覺得這世界上什么東西他們都能玩得轉,嘴皮子倒是利索,真正要把擔子給他們加上去,見見大場面,也就未必可以攬得下來。我公司的幾個經理還不是有年輕的,前幾年心高氣傲得很,現在都說你范總我佩服得不得了,那個時候自己的確是嫩了點...”
“老范說的是,王總你還得讓你家小子多鍛煉鍛煉再脫手,不過你家張志這小子我看能行,還在讀大學就可以搞大單生意。張志啊,你這事干得漂亮,你是做大事的人,大有可為,我經常就給我家小敏說,讓她跟張志哥哥學習。王總啊,你家這張志能說會道,又有能力,你王總兩夫婦培養一下,我看以后繼承衣缽沒問題。不過你要讓他學點私募資本運營,我老李倒是可以幫你帶帶。”
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挺斯文四十來歲的男子說道,在浙江的資本圈子里,大都知道李繼英這號人物,浙江的私募投資圈里他也是可以隨時動用千萬巨資的人,算是游離于公募這一塊游擊隊的中層高手。
“是是是,張志都快成為你們這一代教育下輩的典型人物了,”有人就笑,“小張,我看你李叔今天想說的不是把你納入麾下,還是打算你跟他們家小敏,多走動走動啊。”
眾人哈哈大笑。
張志一臉的謙遜靦腆。
張志的母親四十歲上下,偏胖,喝著一杯茶,看了眾人一眼,顯然對眾人對于張志的贊揚,她早已經習以為常,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驕傲,也難怪,現在很多自己這些圈子里的子女不成器的不少,自己兒子算得上是成為周遭朋友成為子女教育的一個正面例子,很多圈子都知道,她自然是高興的,“張志能夠被他李叔看上,學到東西,我們怎么不高興,要知道你手上的幾個弟子,哪個沒有幾把刷子。我是這樣想的,張志現階段還是要以學業為重,過兩年他從學校出來了,家里面也就不管了,成龍成蟲,就靠他自己折騰了。”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眾人這場牌打得差不多了,還是林光棟贏了,不過沒有贏太多,之前贏了近八萬,不過現在卻近乎于勻了出去,差不多只有五千的入賬,這讓一起打牌的幾個人,對林光棟這個他們眼中的“后生”多了些打量,勝敗兵家常事,不過能夠從他們這些老賭手中這么贏錢,值得讓人重視。
高佻穿著制服的女服務生進門給眾人倒了茶,牌桌就撤了,眾人移坐來到沉色椅子的會談區,開始談天說地。
旁邊的墻上掛著莫奈的油畫,玻璃柜里也擺著幾尊唐三彩,通風是很好的,即便是幾個人點起雪茄,還是沒有煙霧迷瘴的感覺。
蘇燦靜下心來,聽對方怎么個出招法。
“小林啊,你把你那個雜志,給我說一說,聽聽看?”范支梁笑了笑,接著又對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波羅傳媒的林光棟,小林,做雜志的,我們那個相機今年有指標嘛,他就跟我談一下合作的問題,小林啊,你跟我說一下你們那個雜志是什么個情況。”
眾人都道“幸會”“幸會”,也有人干脆只點了一下頭就算應付,事實上心里面琢磨著呢,在場的只有幾種人分量夠重,一是那房地產的老總,人家一年很有幾次做得是上億的心跳生意,人脈也很廣,認識的人涉及上海中層掌權者,甚至高層都有碰觸。
另一個夠分量的就是李繼英這種,玩資金拆借,私募投資,三教九流也都在打交道,現金為王的時代,他手中掌握著千萬現金,在江浙的民間融資界很有名氣,這些才是重量級人物。
至于做雜志的,在現場這些“粗”人面前,不免就會多了幾分酸腐味道,再說了,你搞雜志的頂天能賺多少錢?
林光棟知道該進入正題了,就大致的介紹了一下目前波羅傳媒的情況,對時尚雜志背后有省向也點到即止的提了提,面前這眾人有些神色就動了一下,不過那范支梁卻是一臉微笑示意繼續說的樣子,很精明。
“市面上很多雜志都是單純的通過客戶回執單來吸收反饋意見,但是你們平心而論,真正收到雜志的時候,是不是就認真的填寫了回執單,然后再花八毛錢貼上郵票寄出去,八毛錢也許對大家來說不算什么,但是這一系列過程,卻會打消大家回執的積極性,所以我們雜志在發布的時候,網站也會同步運行,會建立論壇,以及回執區,及時回收讀者方的意見。而我們的雜志宣揚的是品牌文化,也將進入到許多攝影從業者乃至于專業余攝影愛好者的手中,這恰好也是賽思公司的受眾......”
范支梁笑了笑,“小林啊,你是不知道,我們賽思相機也有固定的商,雜志媒體這些我們也有渠道的,不是說你們雜志不好,我也知道你們雜志造勢這上面做得好,投的錢不少,肯花大力氣。但你們雜志畢竟是一個新興雜志,我們連最起碼的發行量都看不到,沒有參考,就要貿然把費投進來,你說,我做這個決定,會不會草率。”
“范總現在投入的雜志,已經出現銷量的下滑了,墨守陳規是這些雜志沒落的主要原因,什么東西都是需要嘗試,我們可以把樣刊提供給范總作為參考,你可以親自看一看,體會一下我們雜志的質量和價值,當然,如果雜志發行過后范總覺得咱們雜志的影響力還是不夠,沒有給賽思相機帶來更多的銷售,我們也同樣有完善的退出機制...”
眾人看著這林光棟,聽著他的長篇大論,臉上大都顯出一些動容感興趣的神色。
蘇燦在旁琢磨著這些人的神色表情,蘇燦通過剛才打牌也收集了一下這些人的身份,知道這些人大概就是范支梁找來,“會會”林光棟的人物。
如果不出意外,這些人也都是有需求的。這不比后世,各種代理商,公司蜂擁而起層出不窮,蜜蜂一樣的找著花蕊的縫隙鉆,光央視的節目,就有幾十個業界大公司盯著,一般的報紙,也是好幾十個公司介入。
現階段主動來介入找渠道的公司,倒是不少。在場的這些人聽著林光棟的講解,想來也是有一定意向的。
“我們的渠道推動下,可以預估造成的效應,我們也有信心在一年到兩年的時間里面,在市場站穩腳跟。”
等林光棟說完,范支梁抹了抹下巴,笑了笑,“怕不是小林所講的這么簡單吧。這個雜志我也聽過,但是重要的是,你們的影響力比起很多在這行深入的雜志來,還是比較小的。核心競爭力怕是比不過吧。”
范支梁又看向眾人,“大家的看法呢,又是怎么樣的?”
范支梁在眾人中還算是很有地位的,他這么一說,眾人再仔細的一考慮,眾人面面相覷,也都一一搖了搖頭。
果然如蘇燦所料,這些人本也有投入的意識,剛才聽林光棟講還很有興趣,不過看范支梁這么遮遮掩掩,自然也就打了退堂鼓,投放倒是小事,就怕打了水漂,這些錢也都是他們辛辛苦苦賺起來的血汗錢,要有作用,自然好說,如果投入到林光棟的雜志,沒過多長時間垮了,或者說根本沒什么發行銷售量,還不如投一個業界到死不活,至少可以維持銷量的雜志,或者其他渠道來得劃算。
林光棟面對這一干人,看了蘇燦一眼,他今天可是沒少說話,喉嚨都快冒煙了,現在在看到眾人表態,無容置疑的產生了些挫敗感。
一群老狐貍。
“嗯...這位又是什么人?”一個人向著蘇燦對林光棟問道,蘇燦和王總的兒子張志在一旁聊天,而林光棟也時常和他有眼神交流,這種眼神交流的意味,沒有逃過這眾混跡商場人脈場幾十年的人物。
林光棟今天本身是要將蘇燦介紹出去的,但是眼看這群人很注重論資排輩,對他們這些“小輩”很有幾分輕視,連他林光棟都吃了虧,他不確定現在把蘇燦的真實身份說了,會不會讓這些人“貽笑大方”?更對他們雜志社產生“匪夷所思”的反應。
蘇燦就站起來笑了笑,“我是菠蘿傳媒的董事長,也是雜志社的最大股東投資人,大家對我們雜志沒有興趣,或者帶著疑慮和考慮,我能理解。但是我希望給大家說明的一點是,我們品牌雜志的前景不可限量,現在發行的時機也正在好處。第一是伴隨中國的經濟,老式的財富圈雜志還沒有成功轉型。第二是國際名刊要進入中國市場的難度非常之大,還沒有在中國國內建立第一塊前線堡壘。這正是時尚品牌雜志崛起的最好時機。剛才林光棟已經說了,雜志如何經營你們也很清楚。我也知道大家的企業越來越對定義一份清晰媒體的需要,不能像從前一樣混沌而混亂。”
面對一干先是被蘇燦這個年輕“董事長”的名頭給打懵了,但好歹蘇燦所說的話暫時撐了一下場面,沒有讓這些人直接的表現出輕慢甚至菲薄的神色。
林光棟大致的介紹了一下蘇燦,盡可能的用“我們蘇總”的名義,來消除這些人對蘇燦年齡的慣性認知。
但現場的緊迫感已經是緊鑼密鼓。眾人的心情完全是翻騰不息。
剛才還和蘇燦聊得起勁的張志這個時候也顯然愣住,他的母親王總一臉神色不定的打量著蘇燦,她以其子為榮,而她兒子張志在她的朋友子女一輩中都是典范,這突然冒出來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年輕小子是商圈人士?
有沒有搞錯些什么。
蘇燦不顧現在有些浮躁的人心,續道,“中國加入WTO是遲早的事情,也近乎是今年就能完成的事情,加入WTO過后,電子消費品,金融,制造業等競爭將更加激烈,日后大家對投放的需求將更加強烈,也將從戶外轉變為平面媒體,我相信這本雜志,會讓大家選擇的。”
在場的都是打滾多年的人物,現在也終于忍不住,輕浮的道,“蘇總,你的意思是,我們大家會選擇你的雜志?”
有人臉上肉堆了起來,笑謔說,“蘇總太低估上海了吧,上海圈子這么多的平面媒體,我們能選擇的不少,就你們雜志能夠漂亮的走出來?就你們能夠打響打出名堂?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們也愿意投放,怎么樣?要不然蘇總明年的雜志有發行量了過后,咱們再談吧。”
這樣子眾人都大有到此為止的感覺,林光棟覺得耳根子發燙。
一敗涂地。
是他今天唯一的感覺。這幫高高在上的老狐貍,要攻克從他們手里摳出利益來...難。
這幫老狐貍果然還是斜著眼睛看人,你林光棟蘇燦在上海沒背景沒人氣,沒影響力,要入他們的法眼,還真是不太可能。
說到底還讓眾人覺得戲劇性十足,大概在朋友圈子里說出去,都會引起新的熱議和談資,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公司董事長,連點社會閱歷都沒有,和他們在這些商界大起大落的人不在一個數量級檔次,你憑什么和他們談合作賺錢?
范支梁也對此戲劇性一幕覺得開了眼,他都是老人精了,就算你蘇燦很可能背后有一個顯赫的家庭,但抱歉,要談合作談生意,找你家父母大人,找背后你的人來。
類似范支梁,這些人的人生經歷決定了不可能輕易的信任別人。
范支梁想了想又搖搖頭,對眾人手一招,“今天就在這里吧,咱們換個地方喝下午茶。”
蘇燦知道如果不作最后的反擊,恐怕就真的一敗涂地了,站起來,走到門口,轉過身來,臉色自信,大概他面容年輕,然而在面對一幫有能量的中年人面前還能如此從容,所以還是惹得人群注目,“我看,不用等到明年再談了,就一個月吧,我相信這本雜志,一個月后就能出頭。”
眾人神色興奮起來,一個老總道,“奇了,我看真奇了。”自然是對蘇燦敢放這種話的韌性表示驚異。
范支梁哈哈一笑,語氣如蘇燦般狂妄,“蘇總,咱們就這么說定了,一個月過后,你們雜志要是真打出名頭,我賽思相機明年全年的,兩百萬,就給你們做了。我的電話你們有,一個月過后,你把報表拿來,咱們再看一下雜志的發行數目和影響吧,我老范做生意,向來說到做到。”
蘇燦和林光棟起身走出的時候,張志隨后送了出來,在keeclub的門口,感受到迎面的陽光,蘇燦和林光棟停了一下,做一個暫時的休整,身后的這棟房子里,他們開辟的戰場直轉驟下,碰了個釘子,陷入了僵局。
張志遞了林光棟一支煙,又遞出一支給蘇燦,蘇燦擺手拒絕,他也就給自己點上,疑惑道,“我是個急性子,也很好奇,蘇燦你怎么能夠在一個月里面把你們那雜志給運營出來?”
“你信?”蘇燦看著張志笑道。
“為什么不信?我沒那些人這么古板,認為現階段咱們這個年齡的人從商輕率幼稚,口氣大,我當時就冒過大口氣,但包括我父母,沒人相信,以為我天真到這么輕易就可以把合同簽了?結果還是把單給做成了,對方是香港老板,見多識廣,對我這樣的早見怪不怪...所以我不認為你所說的是你辦不到的事情,畢竟是南大高材生,讓那幾個留學生也啞口無言的人。”
蘇燦再繃不住,對張志苦笑,“只是權宜之計罷了,我們之前要怎么做,現在還是得怎么去做,一步一步踏踏實實,沒你想象的謀略運籌,有的只是對自己團隊的信心吧。只是希望...一個月后的第二期雜志出世,銷量反饋上不會太差,至少也得讓各大書報亭,知道咱們的雜志發行了才行。”
張志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燦一眼,知道這種事情上面,蘇燦即便是有東西,也不會對他過于透露,這倒無傷大雅。
不過張志對蘇燦儼然刮目相看,他沒想到蘇燦還有這般背景能量,運作著一個公司,對張志來說,狐朋狗友不少,但是真如他這樣的同類太少。這世界太大,圈子更多,自己的圈子里面,如他這樣過早加入商業活動的,寥寥數人,要不然就是從事一些小打小鬧,氣魄和膽略,運作的資本,都不是一個檔次。
讓他有那么一股子高手寂寞的味道。
所以張志在自己的圈子里,大都表現得比較清高,也不僅僅就是為了吸引那些朋友介紹的各種女生仰慕的眼球而已。
“留個電話吧,我會給我母親那邊說一下,沒準艾薇兒可以用你們的媒體。”張志吐了一口煙,頭若無其事的抬起來,波浪卷的頭發在后背散開,文藝范兒十足。
蘇燦愣了一下,張志補充道,“但是不確定,我盡力而為。”
還不算一敗涂地,至少有點安慰獎。
蘇燦點頭,就找林光棟要了張名片遞過去。
張志收下,林光棟去開了車過來,蘇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準備離開,張志躊躇了一下,隨即道,“你知道那個上外系花是衛丁丁追求正熱的人吧,林珞然的來歷不淺,家里的背景據說很顯赫,她們那個圈子倒是傳聞很多...”
她們那個圈子,在張志的眼睛里面,是和他們不同的領域。關于林珞然的傳聞他也是最近才聽聞,倒是她的一些朋友的傳聞早就聽過了,屬于讓人覺得和他們這種普通人脫節的那種。
更多的,就聽不到了。這個城市那么大,這么多人,哪有消息靈通到什么都可以一點即破,很多人事是他接觸不到的。雖說現在網絡發達了,但那些不過是流于表面的東西,這座城市就像是森林,越是深入,約有許多深層次的東西,難以觸及。
張志很坦然,就像是他高中的時候還是個好學生,擔心做不完的作業,擔憂會被點名挨批,擔心高考會不會考砸,甚至考前還失眠了兩天。上了大學后,突然覺得原來高中這些認為沒做完作業天都要塌下來的恐懼,是可笑卻又珍貴的。這就代表著自己的境界,又上升了一個臺階。每個人生階段,都有不同的認識和新事物接觸后的觀念改變。
“噢,我和林珞然,只是普通朋友關系。”蘇燦看了張志一眼,不確定他想要說什么。
“嗯,我和衛丁丁他們,平時接觸得也不多,只是聽說...”張志頓了頓,續道,“衛丁丁他們,似乎有意針對你...”
蘇燦怔怔的看著張志,用了幾秒鐘時間來消化他所說的,半晌明白過來,點點頭,拍了拍張志的肩膀,“我知道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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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我們生來就不該讓我們生活周圍那些鄙夷我們的,唾棄我們的,贊賞我們的,關心我們的,憎恨我們的,深愛我們的人失望。
重生回到2002年,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始終才是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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