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從誕生時開始,就帶著罪惡的血液。
上海CBD大廈安立信投資集團,一張面對廣闊視野窗戶的老板椅上面,一個短發平頭,針尖一樣矗立著頭發的中年男子撥弄手里的雪茄盒,他的正對面是月牙形崛起包圍市中心的那些高樓大廈,而他所在的商廈亦是這些仿佛戳向天空航空母艦的其中之一。
安立信投資集團是滬上資本圈子里都廣為知曉的一家投資公司,因為他的老板亦是福布斯中國榜上有名的人物,也是福布斯排名前二十的富豪,國內資本運營頂尖高手,有著南詹北柳之稱的詹化,在這個圈子里,他就等同于是明星一類的人物。
詹化的安立信投資任何一個風向,都會因為牽動股市和投資市場,從而產生一系列變化,這里面有人會盈利,有人會血本無歸,市場競爭的殘酷讓這片深褐色的海域暗中充斥著血腥和兇殘。
所以詹化這個人一直都是很毀譽參半,早年的時候有人說他通過特殊客戶渠道做非法集資高利貸,背景很深,曾經逼死過人命。甚至有些暗地的渠道說他開著路虎越野一路從蓉滬路上川藏線,沿途歷經窮山惡水找到卷款逃亡拉薩的債務人。以前衣冠楚楚同在一個會所聊人生聊美女的那人結果在拉薩的集市上販賣一些小紀念品,住的是破舊的蒙古包帳篷,當初跟著他跑路的是一頗有姿色的名牌大學的女大學生,結果在那村落里早已經被風沙烈日熬成了黃臉婆。
詹化最后將那個人帶到日喀則的高木林地境,然后喂了他后腦一顆花生米。
這樣的故事僅限于流傳。
詹化的過去二十年都是一個謎,知道他的人都知道這人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個書生,但是絕對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是開宗立派的高手,也是一個危險人物。他雄厚的背景資金鏈條連同他整個人都帶著一股神秘的氣質和味道,這種味道也許有點血腥。
罪惡的資本。詹化提及這句話的時候每每都會冷漠的一笑,他的辦公室有一副張大千臨摹敦煌的《北周.薩埵王子舍身飼虎卷》,橫展一米五,放在他辦公室正面墻壁,圖卷背景棕紅,摩訶薩埵裸體舍身飼虎,整幅畫作給人一種恢弘而殘酷的景致,一如他的辦公室,大氣十足。
詹化本身不是收藏家,去年畫展看中這幅畫,覺得正對自己胃口,于是舍得六百八十萬的高價,購置進入自己的辦公室,這里面的殘酷卻將佛性的精髓表現得淋漓盡致,他喜歡這樣的作品。更何況這是國畫界具有“南張北薄”的張大千之作,和他的名聲雅合,倒也有緣。
他的骨子里有當年部隊里留下的那份沉狠和堅毅,又不乏一個商界人士的高智,即便是他的老友,也都覺得詹化做生意帶著固有的那套狠辣,劍法犀利。
內線電話響起,是公司資保部門的經理
葉水泉,詹化讓他進來,葉經理是退役武警,不過是全國武警部隊里面唯一一支敢打特警旗號的隊伍退下來的。和詹化之間有些淵源,在一起一方面充當詹化的保鏢,亦是詹化生意上的得力助手。
葉水泉站在詹化面前,一米七四的身高,但整個人勻稱而壯實,給人以一種蘊含著無窮爆炸性力量的觀感,但他平時為人平和,說話做事跟著詹化多年也十分到位,若非特殊情況,幾乎是看不到他暴戾表現出兇悍武力的一面。
“詹總,鐘山慈善會讓我們確定拍賣項目,拍賣地點方面我看了一下,維安國際俱樂部地不錯,并不太大,你不喜歡熱鬧,那里也有嚴格的制度。”
詹化點點頭,“這次公益拍賣是一定要辦的,以你個人看法,什么拿出去拍賣合適?”
葉水泉抬頭看了詹化一眼,并沒有對詹化如此漫不經心的詢問他而感覺詫異,“問題不大,拍賣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安立信投資需要這次拍賣會,偶爾的出現在公眾面前,可以讓他們知道什么是真正正規低調的投資集團,和成天在報紙上面鼓吹宣揚的那些雜牌軍有本質的區別。”
外界都在傳言詹化這次的拍賣會項目,甚至一些詹化的老朋友都打過電話前來探探風聲,安立信公司每年都會保持一定的曝光率,今趟也不例外,合作的媒體收到一定的風聲,但是并沒有放完全,所有人都認為這是詹化的欲擒故縱,刻意故作高深的捂盤子,以增加此項公益拍賣的人氣。
但葉水泉是哭笑不得,眼看拍賣會公布日期臨近,眼前的詹總,是的確不知道今年應該拿點什么東西來作秀啊。
就在辦公室舉棋不定的時候,詹化的手機響了,經驗豐富的葉水泉聽出那是詹化的另一部手機,非業務,上面儲存的都是他親近的人物電話,而一般這種時候,葉水泉也就點頭離去出門。
離開的時候聽到辦公室里傳出詹化的聲音,“是你老的電話,我哪敢怠慢,您說,有什么吩咐...”
葉水泉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為詹化的左膀右臂,他也算應付過無數的人物,本身也是一個識人相面的高手,和他打交道的三教九流沒有不尊稱一聲泉哥,就算是江浙滬掌控過億資產的富豪各門掌舵手,對他都不乏尊重。但葉水泉看來,詹化這個人比他埋得更深,更有手段。詹化在上海資本圈子里是宗師級的人物,本身的能量也很大。
平時聽詹化和方方面面打交道的人客氣話也見過不少,但是從沒有聽到過詹化這般恭敬,對一個人直言稱呼為“您”,一聽就能夠知道詹化從心底的真誠,到是讓葉水泉暗自訝然,和詹化沖鋒陷陣七年,七年時間他也沒看透這個人。而他背后如果說還有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那么這個人,該是怎樣的能量背景?就連詹化都為之敬畏。
這么一想,盡管身經百戰,葉水泉還是感覺到身體一陣發冷。
唐嫵在這個周末隨唐父唐母去見了穆家的兩位老人,唐父唐母也終究來了南大解惑,從蘇燦口中得知在唐家晚宴上的表現的來龍去脈,但是這是一個很好的征兆,因為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來看,他帶給唐嫵家存在的烙印是越來越清晰。也從原本應該是并不受重視的人物,冉冉成為兩家的焦點。
學校里沒有了唐嫵,沒有了自己的轎車,只有那臺捷安特自行車。
蘇燦騎著繞行校園,鍛煉身體的同時還順帶找個椅子坐下休息,同時翻看夾在車后架帶來的一些報刊雜志。以讓自己保持最好狀態,等待著下一步產業戰略計劃的運作實施。
張小橋最近一到周末就很無選擇的回家,據說是他母親的強烈要求,其父也開始拉著他四處應酬,準備將自己這個兒子在學校學習之余,同時鋪好后路。所以張小橋和自己父親經常倆一起轉戰各小酌飯局,弄得他大感俗氣,覺得自己父親畢竟是有著醫藥公司的背景,多少在頂著一個教授名銜之余,有股抹不去的商人銅臭味。
那些十七號樓對蘇燦的謠言,還不至于傳到十三號樓六零二寢室人的耳朵里,然而蘇燦覺得這樣也好,最近見到唐嫵室友,總覺得大家之間有隔閡,和他說話雖然不至于僵硬,但是卻絕對不會像是從前那樣的自然,相反很多話都是經過了思索,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蘇燦不希望同樣的情況發生在李寒等人的身上。
坐在座椅上面,蘇燦開始翻看攜帶過來最新的上海財經雜志,這份《財富報告》上面有個版面在講今趟上海名人詹化的公益拍賣會籌備狀況,蘇燦下意識的想到在唐父公司見到的這個很傳奇的人物,當時匆匆一瞥,這樣的人能夠出席唐父的茶會,證明了唐父如今的影響力,但也變相說明了這個詹化的能量,只是當時他坐在遠處的桌子,像是那些所有仰望著他的人一樣,遠遠的把他給看著。
不過蘇燦大體知道為什么唐父會積極和詹化進行接觸,想必唐父已經從前兩次的教訓之中,通過風險得出了一定的經驗,未來做實業將越來越困難,伴隨著中國加入WTO過后,國家每次宏觀調控,都將引發一場場的震動,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外人只看到房地產企業的暴利,然而事實上很多中小型的房地產企業,生活得是相當的艱苦,面臨宏觀調控的經濟大潮,銀行收緊存根,搞房地產以及一些實體經濟的,從只收不貸的銀行貸不到款,最先死去倒閉的也將是這些企業。
是以最自由的方式就是詹化這樣的資本運營高手,只要不從根本上出現紕漏,財富將轉移集中到這些人的手中,作為商業嗅覺敏銳的唐父,很可能看到了未來的出路,開始積極朝著這方面轉移。
蘇燦覺得詹化這位中國最資深最早一批資本運營家,現在亦是國內大師級的高手,是很有價值可挖的。
全上海擁有蘇燦這樣家底產業的人不勝枚舉,但是類似蘇燦這樣還處于資本積累時期的人物,而且尚在學校階段,就敢打詹化的主意,恐怕全國也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重生者的確是有囂張的本錢。
蘇燦覺得自己也應該是該對父母公開自己目前的情況了,畢竟都告訴了唐嫵的父母,自己的父母也應該對此有知情權。
所以在椅子上度過了整個下午,看著華燈初上的蘇燦找了個時間,給曾珂和蘇理成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個時候地處西南的蓉城還在黃昏之前,蘇燦家所在的花園小區,非常好的采光正映照出一輪紅日,客廳依舊是那副模樣,臨窗的位置擺著那副天文望遠鏡,蘇燦走了也沒有收,只是曾珂會定時掃除的時候順帶清理灰塵,又閑那里空蕩蕩的,就在旁邊擺了盆盆景,那種景觀橡皮樹,多少讓那臺望遠鏡顯得并不孤單。
望遠鏡還是那臺望遠鏡,但是曾經站在兩頭望遠鏡的人,那段枯燥乏味卻又滿懷激情的日子,終究是過去了。蘇燦唐嫵遠赴千里之外,開始另一段更廣闊的人生征程。
蘇燦打來電話的時候曾珂正在收碗,蘇理成在幫忙,曾珂目前要管理蓉城的蜀山文具省級代理,而蘇理成工作關系,排得滿滿當當,明年更忙,有可能還要遠赴海外監察境外工程項目,是一個奔波之年。
兩人在家吃飯的時間還是很多的,蘇理成的很多應酬都推卻了,他是一個實干派,有時候覺得在家吃飯是一種享受,而曾珂無論每天的連鎖店總賬這些有多煩瑣,總是都會抽空買好當天的菜,中午豐盛一些,下午就可以就著中午剩下的吃簡單一點,也是中年人的養生方式。
都沒有考慮請保姆,夕陽下吃飯,總是有點家的味道,雖然現今家里缺了個人。
但曾珂相信,以后這個家會熱鬧的,會多不止一個人。
有時候父母很會裝傻,就像是精明如蘇燦也不知道,曾珂早知道他望遠鏡的用途,她也見過望遠鏡那頭的唐嫵,并暗自責備當初年輕時候談朋友,為什么蘇理成沒這么浪漫。而蘇理成給的答復是當時物質不還沒這么發達嗎。
蘇燦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兩老還是驚喜了一番,蘇燦和兩老大致的說了一通過后,就讓他們摁下免提,他有話要對他們說。
電話里蘇燦的聲音盡量緩重有序,將自己雜志發家史說了一遍,告訴現在這個雜志的情況,菠蘿傳媒的資產情況說了一遍,就這個事情他就說了將近大半個小時,而電話那頭的蘇理成和曾珂已經明顯的為此不知所措。
“兒子,你說你現在有一家媒體公司,做了個雜志...這間雜志市值六百萬,你擁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權...這些都是真的?”曾珂難掩震驚,慢慢的整理。
她看著對面坐著的蘇理成,蘇理成輕輕的揉著自己的眉間,顯然這個事情,讓他一時徹底失語,剛才他還可以順著蘇燦每一句話,接下自己的應聲“嗯...”
到了后來,也就只是在蘇燦說六百萬市值的時候,難掩心臟一跳的艱澀說了一句“六百萬啊...”就再也沒說過話。
當一個人的認知接納程度超過了他原本的預期過后,無論是巨大的驚喜還是巨大的震驚,都可以讓一個人神情恍惚,類似于做夢的虛幻感。
若不是現在仍在那個沒有了蘇燦的家里,若不是窗外的紅色陽光依然刺目,要不是蘇燦的語氣控制得相當之好,讓人知道他所說的就是事實。
蘇理成和曾珂只會覺得這是哪門子的天方夜譚。
繼蘇燦那年抽風般的一躍考入夏海市的頂尖高中市一中過后,驚喜再度如此近距離強烈的擊中了曾珂和蘇理成。
當兩老還在想著日后怎么為自己孩子準備一份娶老婆本,掙一套房錢,為未來下一代的生活打基礎的時候,這一切來得太快,幸福讓平凡的小人物措手不及。
“老蘇,你兒子現在...已經有了六百萬了噢...”曾珂面對蘇理成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顫抖,雖說現在她的連鎖店盤下來資產可能有這個數,但是這可是直觀的,來自于自己兒子的成就。
蘇理成保持鎮靜,壓下自己這顛覆一樣的心情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當初他受聘集團公司總經理的時候,也沒有眼前的這份激動。
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吸著煙,盡情讓煙氣在肺部橫沖直撞,帶來一種短暫的快感,平衡心頭的激昂。和蘇燦保持著這電波維系時不時沉默的對話,但是這段對話帶給人的震動,卻是一波又是一迭而至。
之后蘇理成拿了移動分機到了陽臺和蘇燦單獨深入的談了些什么。
走回來過后,曾珂還埋怨蘇理成就這樣掛了電話,也不讓她再多說兩句,但事實上,就蘇燦打的這個電話,就打了近一個半小時,蘇燦手機發燙,甚至在那頭拿著電話的手都酸了。
坐回沙發,蘇理成才長舒了一口氣,“兒子...真的是長大了。”
這句話摻雜的情緒復雜,有欣慰,有激動,有如釋重負,也有一種看著孩子茁壯飛速成長,而自己似乎真的老了一頭的悲涼。
伴隨著在客廳游弋的最后一抹紅日,落幕。
蘇燦抬起頭來,覺得一種從腳至頭的輕松,就像是在水底憋了長時間的氣,終于從深海看到暉光,透出水面過后貪婪呼吸空氣,嶄露頭角的那種暢快。
耳邊似乎還有剛才和自己有著堅硬線條父親的談話,“蘇燦...你說得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這是你第一次做事,爸爸這邊,會幫你的。”
蘇燦覺得,自己的旗艦,終歸是像現在這樣,開始崛起于這個時代了。
今天更新送到,今天又是一個默哀日,這年頭大家都多災多難,大家都要好好活著。
為活著的人慶幸,為死難者默哀。
欠了大家四章了,要很努力的趕了,我會努力給大家帶來更愉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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