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
冷然的低喝,從白衣女子的櫻口中吐出。
沒想到,張凡竟然敢先對她出手。
不過很快,她就沒閑暇多想了,小小的酒杯之上,陡然騰起了金紅色的火焰,恍如一個巨大的火炬一般,不停竄出的火蛇幾乎要舔到她白皙的臉龐上。
不過轉瞬之間,火焰上的恐怖熱量就傳遞了過來,隱隱的覺得飄在臉頰上的秀發都有了卷曲焦黃的征兆。
“好厲害!”
頃刻間,她就知道小看了這個同階修士。
這個酒杯上蘊含的力量不過是隨手一擊,就讓她有了危險的感覺。
“這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
一個明悟,瞬間從她的內心深處浮出,同時暗暗后悔,沒有打聽清楚就貿然挑釁,心知這次怕是沒好了。
這就是高手之間的爭鋒,一出手,就大致知道了對方的實力。
審時度勢下,還擊的想法,馬上在她的念頭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本來蓄勢待發的手掌猛地提起,擋在了面前,恰恰堵住了酒杯前進的路線。
纖白的小手上,寒光如液流轉,滿是陰冷如寒冥之氣,掌心之處,更是深幽至極,仿佛一個天然的寒穴一般。
說來話長,當其時不過一彈指。
白衣女子的手掌剛剛提起凝住,小小的酒杯就徑直撞在她的掌心。
一聲悶哼響起,連綿爆鳴脆響,濃郁的白色霧氣,一時間瀟湘樓的五層雅座,恍若戰場一般。
一步,兩步,三步……一擊之下,白衣女子連退五步,一直退到了樓梯口處,只要再多上一步,就會直接被撞落樓梯,難免成了滾地葫蘆。
那樣的話,那真是將臉都丟盡了。
這點白衣女子也是清楚的,她是何等驕傲的姓子,哪里受得了這個?
就在樓梯口處,身子猛然后仰,口中輕喝一聲,寒光驟然轉濃,仿佛冰晶一般,將她的手掌連帶之中的酒杯一起包裹。
到得此時,酒杯上的火焰已經少了很多了,只是沉凝的火紅光澤,依然在杯身上流轉。
就是這點火紅,也仿佛永無窮盡一般,消耗了大量的寒氣,方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這時候,白衣女子的已然后仰得幾乎與地面平行,本就曼妙的體態隨著這般動作,更顯得曲線玲瓏,凹凸有致,引人遐想。
“道兄你……”
這一切猶如電光火石一般,直到煙消云散了,徐帆才反應了過來。
他親眼見得,片刻之前還囂張驕傲得猶如孔雀一般的姐姐,就這么被新認識的朋友逼得如此狼狽,要不是最后猛然爆發了一下,怕是更是不堪。
這樣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他原本的預想。
此時水汽漸漸散開,以徐帆筑基期的眼力,自然清楚地見得張凡與他姐姐先前的一擊有多么的恐怖。
地面上,一道焦黑,從他們的桌子邊緣一直延伸出去了出去,一直到了樓梯口處白衣女子站立的地方為止,瀟湘碧玉竹的竹片構成的地板,一概被燒成了焦炭狀。
還不止如此,在焦炭的兩側,還有一層猶如寒霜一般的冰凝,由此就可見,這層焦黑,不過是破開寒冰之后的余威罷了。
若是沒有了阻攔,怕是一下就能將整層地板燒穿了過去。
要是瀕海坊市的富昌當面,他肯定會拍著少年人的肩膀道:“學著點吧小子,老富我都習慣了。”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徐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白衣女子也緩緩挺直了身子,望著緊緊抓在掌心處的酒杯,神色變幻不定,一時沉默了下來。
先前還顯得暴烈無比的酒杯,此時安靜地躺在了白衣女子的掌心上,酒杯之中,八成滿的酒液也在緩緩地晃動著,絲絲白氣騰出,仿佛正好加溫到了最堪飲用的程度。
正是這點,讓白衣女子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很強,真的很強!”
窺一斑可見全豹!
在她親身體驗過的強大火焰威能之下,竟還能保護住酒杯沒有絲毫的損傷,同時酒液不濺出,不蒸騰,僅僅這點,就已經超過了她的能力范圍了。
“我不及他!”
白衣女子神色復雜地望了張凡一眼,萬般滋味在心頭。
要知道她的實力,在合歡宗的筑基修士中,已經算是一流水準了,便是在玄陰宗這樣的大宗門中,也不是泛泛之輩。
可是在先前的試探之中,竟是毫無還手之力,雙方的差距,猶如天塹一般明顯。
這還只是隨手試探而已,要是真正的生死相搏,相信她更不是對手,一個恐怖的念頭同時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他要殺我,易如反掌!”
這種生死艸于人手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了,只有在那些宗門長輩的面前,才有這樣的無力感。
合歡宗內,除卻她與徐帆的母親之外,怕是沒有人,能穩壓對方一頭,別說一個外門長老了,就是宗內的實權長老,也是做得的。
原本驕傲無比的心氣,如皚皚白雪,在炎炎烈曰下消融。
恰在她望去的時候,張凡不知何時拿起婉兒面前的酒杯,遙遙致意了一下,一口飲盡,動作灑脫自如,面色平靜如常,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也將手中的苦艾酒一飲而盡,隨后酒杯一甩落地,開口道:“徐心凌莽撞了,道兄勿怪。”
聽得這句話,徐帆的臉上更顯怪異,他的這個姐姐,還有道歉的時候?
在玄陰宗內的表現,徐帆不得而知,可是在合歡宗內,也只有母親能讓她低頭吧!
“這次,還真是認識了了不得的人物啊!”
少年心中感慨,不由得望了張凡一眼。
張凡卻沒有他那么多感觸,在其心中,這白衣女子不過是路人甲一般的存在,類似水平的筑基修士,死在他手中的不知凡幾了,也怎會在意。
“徐仙子客氣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張凡緩緩起身道:“在下張凡,初來貴地,幸甚至哉,與貴姐弟相識。”
他這么說法,若在片刻之前,徐心凌還不會在意,可是在絕對實力之下,就完全不同了。
只見她盈盈行了個禮,道:“見過張道兄!”
“歡迎道兄成為我合歡宗的外門長老。”
“小弟可是找了個好幫手啊!”
“心凌還有他事,就不打攪道兄了,曰后自有機會再見。”
說完,向著張凡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那般輕盈的足尖點地之聲再次響起,比起先前更快更急,頃刻間就已不聞。
扭頭向著窗外一看,正可見得一個白衣倩影,如驚鴻掠過海面一般,很快消失在了遠處。
張凡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無所謂地收回目光,望向徐帆道:“賢弟,這是你姐姐?”
“不錯,正是家姐。”
徐帆點頭承認,隨后興奮地道:“沒想到道兄這么厲害,看到姐姐小弟還以為糟糕了呢?”
張凡笑而不語,像徐心凌這樣的同階修士,本來就不被他放在眼中,就是假丹修士當面,也要打打再看。
整個合歡宗內,也就是可能存在的那幾個結丹宗師,能讓他有點顧忌罷了。
此時他也明白了過來,眼前的這少年為何初次見面就那么熱情,同時在方才為何那般竭力招攬,看來問題就是出在在這個“姐姐”上了。
家族之中的爭權奪利?宗主之位的競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總之脫不出這幾項。
這樣的事情其實屢見不鮮,張凡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若是曰后這少年有所求,再看看情況吧!
現在看在他先前透露的那些消息,和提供的幫助上,倒不妨給他撐一撐場面。
見得張凡若有深意的目光,徐帆終究是臉皮薄,訕訕然道:“家姐從小就入得玄陰宗,因為母親的緣故,聽說在宗內還頗受重用。”
“過段時間,母親就要閉關修煉,沖擊瓶頸,準備將宗門的事務交給我們姐弟,所以……”
“那個……道兄莫要見怪啊!”
張凡擺了擺手,示意并不在意,只是想了想問道:“那賢弟為何沒有加入玄陰宗?”
合歡宗乃是玄陰宗的附庸,若是能在玄陰宗內得到支持,在回過頭來爭奪合歡宗宗主之位,可比他現在這般四處拉攏助力要容易得多。
這少年雖然顯得閱歷不足,有點單純,可也不是傻子,怎會想不到這點?
“玄陰宗向來只招收女弟子的。”
“男弟子最多也就是外門弟子身份。”
他這么一說,張凡就明白過來了。
這玄陰宗跟地表上的神宵宗有點相似,可能是宗門主修的功法特別適合女子,因此男子在其中就不受重視。
這樣看來,徐心凌可是說占了個絕對先手,徐帆想要與其相爭,可并不容易啊,怪不得有點饑不擇食了。
的確可說是饑不擇食,先前見面之時,這少年可不知道張凡的戰力強大,那時就是如此熱情了,可見他對尋找助力的急切了。
恰在張凡沉吟之時,幾個侍女忽然從樓梯處走了上來,甫一路面,就豁然散開,或打掃整理,或修補地面,只有一人,托著一個錦盒,來到了張凡他們面前。
待得那名侍女上前,徐帆從其手中接過錦盒,笑容滿面地道:“道兄請看!”
錦盒打開,一汪翠綠遍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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