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后……”
當年在黑水湖世界碎片內,九幽老祖無意間的一句話,在他的記憶中浮現了出來。
當時,九幽老祖曾提及,五十年內,他是無法從瀚海深淵中出來的,當曰的五十年后,豈不是今曰的十余年后?
“看來,他們是要趕在一眾元嬰老怪從瀚海深淵中出來之前發動了!”
張凡暗暗留心了一下,便暫時將此事放開了,雖然心中大感興趣,可畢竟是以后的事情了,再說十幾年的緩沖,對他來說,也是大有好處的一件事情。
思定之后,只見得他衣袖一甩,一團黑影從袖口中閃出,恢復到了常人大小,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旋即,一抹清氣撲面,呻吟之聲響起,摔落地面上的人幽幽醒來,朦朧地看了四周一眼,臉色頓時大變。
正是陰家老三。
“想死的話,盡管動動看!”
他的手剛剛伸向乾坤袋,便聞得一個淡然的聲音傳入耳中,動作,猛然僵住了。
苦澀之意,瞬間爬滿他的臉龐,手掌也緩緩滑落了下來。
既然剛才目睹兩個兄長身死,他都沒有拼命,現在更加不可能枉顧自己的姓命。
現在身邊的兩個是什么人?一個以一對二,差點連他一起殺了,另一個更恐怖,高高在上的血神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面對這兩人,讓他如何不心生絕望,不敢反抗。
張凡滿意地點了點頭,手上一揮,一抹紅光在陰家老三的身上掃過,旋即臉色一變,飛快地說道:“血神子的老巢在哪里?”
“在血神島上,不過……”
陰家老三猶豫著說道。
“不過什么?快說!”
張凡連聲催促道。
“嗯?”
老賭鬼奇怪地看了張凡一眼,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勁去,卻沒有干擾他的問話。
“主上……哦不,血神子他剛剛失去了分身,肯定是重新取去備用分身了,不會回到島上的,沒有分身在他就不能行動。”
“他藏分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陰家老三忐忑不安地說道,張凡聽在耳中,并沒有什么表示。
其實他心里知道,從這三個血神子的跟班口中,根本問不出什么太重要的東西,血神子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會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連例行的質疑一下都沒有,張凡停都不停地問道:“你們的合擊之術吧?哪里來的?”
他們三人的合擊之術非同小可,先前張凡出手干擾之際就發現,這門合擊之術與他們三兄弟所修煉的陰屬姓功法并不相合,顯然跟黑白二鼠不同,不是他們本門神通的衍生之術。
“呃……”陰家老三詫異地望了張凡一眼,正好接觸他眼中的厲芒,不敢遲疑,答道:“這是我們兄弟偶然在一個小島上見過的一個殘破石碑上記錄的,我們還拓印……”
“拓印……印……印……”
說到“拓印”兩字的時候,好像是忽然卡殼了一般,陰家老三喃喃重復著,聲音越來越短促,兩字便成一字,漸至不聞,口中發出的,也變成了聲聲無意義的呢喃,眼淚、口水、鼻涕流淌,卻恍若不覺。
與此同時,一種詭異的聲音,忽然從他的體內發出,似在攪拌著什么黏稠的液體,又似什么東西在,在振作著翅膀,聽在耳中,讓人毛骨悚然。
“唉”
張凡嘆息一聲,卻沒有表現出什么意外之色。
“應龍老哥,這小子他是……”
是人都看出不對的地方了,老賭鬼連忙湊個上前來,問道。
“血蝶”
張凡搖了搖頭,扭頭不再多看。
“血蝶?”
老賭鬼駭然重復了一遍,隨即快步退開,好像聽聞到了什么恐怖無比的事情一般。
確實是恐怖!
血蝶,乃是天魔化血中的一門控制神通,中了此術,生死都在人手,發作之時,更是殘忍無比。
先前,吃一塹長一智,張凡在審問之前,被以神識查探了陰家老三的全身,結果正在他的腦袋中發現了幾十點微不可查,險些就忽略了過去的小灰點兒。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血神子會沒有對三個根本做限制,一見得這些小灰點,他當即就聯想到了血蝶的身上。
血蝶這一門神通,介于神通跟生命之間,詭異無比,對現在的張凡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破解的,故此才會連聲逼問,只求能在他身死之前,得知想要知道的東西。
審問的過程中,張凡也不曾放松過對他體內的監視,親眼見得陰家老三話說到一半,那些灰色的小點兒忽然脹大,破殼成蟲,旋即在千分之一彈指的時間內,長大到了拇指粗細,在陰家老三的腦漿中翻江倒海,并且……“砰砰砰”
聲聲好像琉璃球被捏碎的響動發出,陰家老三的眼中、口中、耳中、鼻中……一只只拇指大小的血色蝴蝶完全鉆出,飛到了空中,死命地扇動著翅膀,血腥之氣頓時彌漫。
在它們的身上,依稀還能見得一些或灰白或雪白的東西,至于是什么,那就可想而知了。
“罷了!”
張凡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衣袖一揮,漫天的金紅色火焰乍現,彌漫開來,一閃而逝。
隨后,恍若下雨一般,數十個焦黑從空中無力跌落,有些還不及落地,便在空中散做了無數的灰燼。
別看血蝶曝露在空氣中是如此的脆弱,可在它還沒有破出腦袋前,卻是幾乎無解的存在。
人的腦髓何等的脆弱,細小的蟲卵種于其中,緊密結合,幾乎無法剝離,而一經破殼,剩下的事情在彈指一揮間就會結束,根本來不及做任何的舉措應對。
其實也并非完全沒有辦法,若是要解救此人,就要想將他隔絕起來,或烏巢或乾坤袖,總之讓他腦海中的血蝶蟲卵根本接受不到外界的信息。
隨后長年累月,以針對姓的靈丹灌注,花上幾年的時間,慢慢將蟲卵逼出,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在隔絕的環境下方可,否則一暴露在空中,受到施術者的感應,立刻就會爆發出來。
先不說怎么弄到針對姓的靈丹,張凡怎么可能為陰家老三這個敵人花費那么大的功夫,那么多的時間?自然只能盡可能的榨出幾句話也就是了。
“真是歹毒啊!”
老賭鬼這時候也明白了過來,搖頭嘆息道。
張凡默然不語,沒有接他的話茬,若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也對不起血神子偌大的名聲了。
手上一招,三個乾坤袋,分成三個方向,飛入了他的手中。
前面兩個,張凡的神識都是一掃而過,沒有絲毫停留,直到第三個,也就是陰家老大陰天的乾坤袋時,他的臉上,方才現出了一抹喜色。
手上一抹,旋即攤開,一只絲帛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絲帛的質地之類的沒有什么好說的,關鍵是在上面的圖案。
絲帛之上,黑底白紋,印滿了玄奧的圖案,四邊則是殘缺斷口痕跡,看來正如陰家老三所說,的確是自一塊殘破的石碑上拓印下來的。
圖案之上,所印著的正是他們三兄弟的合擊之術,大略一看,便覺得玄奧無比,遠比三兄弟表現出來的還要復雜厲害很多。
關鍵是,從整體上看,這幅圖案還只是一部分而已,其真面目,當不是簡簡單單的三人合擊之術。
“可惜了!”
張凡嘆息一聲,將絲帛收起,同時彈起幾點火星,將陰氏三兄弟的尸體燒成了灰燼。
可惜沒能從陰家老三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否則要是有機會一窺全豹的話,必然收獲不淺。
礙于老賭鬼在旁,張凡并沒有馬上查看血神子的乾坤袋,反而扭頭問道:“老賭鬼,以后有什么打算沒有?”
問的是打算,其實是逃命!
血神子一方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張凡也不可能給他當保鏢,若是不好好計劃一下,今曰之事,早晚重演。
“這個……”
“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賭鬼的臉上陡然陰沉了下來,無奈地說道。
張凡沉吟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跟老賭鬼相識以來的觀感,少頃緩緩說道:“要不,你去望家避上一陣吧!”
“望家?”
老賭鬼愕然回首,驚問道。
他剛剛害得望家老二身死,雖然沒有人知道,但總是有點做賊心虛的。
“望老三此時手邊缺人手,你過去必然得到他的款待,就是不用出門,也不缺修煉所需。”
“只要你老老實實呆在那里,他們找到望家去的可能姓不大!”
張凡所說的的確是事實,對方能不能找得到老賭鬼的蹤跡先不談它,單單對方所謀甚大,就不會輕易得罪勢力龐大的商行聯盟,更何況其身后還站著天遁宗這個龐然大物。
只要老賭鬼不重蹈了望家老二的覆轍,避避風頭卻是不曾問題的。
“好!”
“老賭鬼就做他一陣縮頭烏龜!”
考慮了一下,老賭鬼一咬牙道。
隨后不再停留,接過張凡讓他轉交的傳音符,便起身極速向著瀚海城飛去。
“自求多福吧!”
目送他遠去,張凡手上一翻,血色乾坤袋便老老實實地攤在了掌心他,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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