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狂風驟止,兩男一女,跌落在地。
兩個黑衣男子要狼狽得多,一身繡著白骨圖案的黑衣幾乎被撕成了布條,狼狽不堪地掛在他們的兩人的身上;白衣少女要好得多,不過白衣上多出了一些污痕,略一顫動嬌軀,便已消散無蹤。
不過他們三人皆是無心這方面的問題了,齊齊目視先前那如驚濤駭浪一般,幾乎瞬間就要將他們淹沒的氣勢源頭方向。
就這么一看,三人齊齊色變。
目之所及,一片荒蕪,片刻之前的郁郁蔥蔥,此時僅僅余下遍地摧折的樹木,好像狂風過境,肆虐橫行一般。
這毀滅,好像經過控制似的,正止于三人身前不足十丈之遠的地方,若是在前進那么一點,當其時,不過眨眼功夫,他們三人,便已是茫然而死的冤魂了。
“哇!好厲害!”
兩個黑衣男子見得這一幕,幾乎呆滯了,反倒是那個白衣少女,仿佛很是崇拜般地嬌呼道。
隨即,四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了遠方,漫步而來。
隔著數里之遙,人看上去不過就是一個個小黑點,壓根就看不真切,可他們卻都心中明白,當先的那人,定是造成先前那一幕的絕頂高手。
無他,此時在張凡的上方,金烏法相,猶自緩緩收攏著太陽金焰,滔天氣息,緩緩融于空中,漸漸朦朧。
“法相!”
三人同時驚呼出聲,白衣女子是秦州本地修士,兩個黑衣修士也不是沒有跟法相宗修士交過手,就在小半個時辰之前,他們還有著深刻的體驗呢,第一時間,便認出法相宗獨門的神通——法相!
這一剎那,白衣女子臉上忽然現出異色,似驚,若喜,有點朦朧的味道在其中,言語不能盡述。
兩個黑衣男子的反應就要直接得多了。
“走!”
心有靈犀一般,兩個黑衣男子連對方照面的勇氣都沒有,“刺溜”一下從地面上爬了起來,轉身就待逃跑。
在他們眼中,顯然此時逃跑就是最好的選擇了,這樣的強者,要是正面面對了,簡直是毫無反抗之力,現在逃跑,說不定對方還不一定會追來。
他們想的本沒有錯,若是換了其他時候,張凡還真懶得理會他們,可是現在,正是時隔百年再回秦州的時候,豈有不打探清楚的道理。
先前毀滅的狂風恰好止于他們三人的面前,豈有僥幸可言,自然是張凡特意留下來打聽消息的,這要讓他們跑了,剛剛向著整個秦州示威過的張凡,就真的可以找個地縫鉆下去了。
“你們走得了嗎?”
兩個黑衣修士,剛剛跨出了一步,甚至來不及駕馭法器浮空,便感覺周身上下,好像被綴上了萬斤之重,“砰”的一聲,頓時被壓趴下了。
對像他們這樣的筑基修士,張凡現在已經連出手都不需要了,這便是如天塹般的巨大實力鴻溝。
如火焰般的暴烈,似清風般的柔和,兩種詭異的感覺合一,四人頃刻間,便已近前,站到了那個白衣少女和兩個黑衣男子的面前。
張凡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黑衣男子乃是白骨城的修士,這樣的白骨城修士,當年他在法相宗坊市處,就已經滅殺過了。
隨即目光移動,凝到了那個正在好奇望來的白衣少女身上。
“幻魔道?”
微微一笑,張凡開口問道。
幻魔道的修士,他在煉氣期的時候就開始接觸了,現在在巨大的實力鴻溝面前,哪里會分辨不出?
更何況,無論這白衣女子的裝扮還是手上的那兩件彎刀狀靈器,都是典型的幻魔道風格,豈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一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女是幻魔道修士,張凡倒是不覺間生出了幾分好感來,這倒不是因為這少女的容貌、風致,絲毫不在昔曰的紀芷云、白依依等風華絕代之下,更主要的,乃是因為惜若。
一瞬間,他恍惚了一下,似是回到了那個花團錦簇的小山谷中,那溫馨的一幕。
“是啊,我叫悠悠,是幻魔道弟子,前輩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一雙小手擺動了一下,無論是纏繞樹木的紗帶,還是那對彎刀,皆是瞬間紗衣一裹,消失不見,隨后眼睛撲閃撲閃地,滿是好奇地望來。
“悠悠?這名字倒還蠻好聽的。”
張凡笑而不語,轉而目視那兩名黑衣修士,目光轉厲。
“前輩不要,我們是……”
“我不需要你們說!”
兩人的話還沒說完呢,便聽得張凡輕描淡寫地說道。聲音剛剛入耳,便覺狂風呼嘯而來,須臾之間,充塞口鼻,下面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這也就罷了,差不多在同一時間,他們兩人忽然周身一輕,壓迫力量驟然消失無蹤,隨即,好像有無窮吸力爆發。
兩人幾乎連念頭都還沒轉動過頭來,便覺得眼前花,瞬間滑過百丈距離,待得稍稍清醒了一點,只見得兩只手掌,分別在他們的面前無限地放大著。
“呃!”
齊齊一聲仿佛從鼻子中噴出的悶哼聲,兩人在張凡的掌下抽搐著,肉眼可見一道道黑光從張凡的手掌浮現出來,纏繞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往復來去,似在探究著什么。
“砰!”
不過轉瞬,兩人無力地從張凡的手掌中掉落了下來,砸在地面,頓時身下一個淺坑,有鮮血從口鼻處汩汩而出。
抽搐了幾下,兩人就不動了。
神魂俱滅,豈能久存人間?
——搜魂!
剛回秦州地界,張凡使用的第一個神通,就是搜魂。
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這個神通的好用了,當年在葫蘆境中的選擇果然明智。
像黑衣修士這樣的低階修士,壓根就不值得浪費時間去折磨、拷問,直接一個搜魂。
這次施展搜魂,張凡并沒有將這兩人的記憶瀏覽一遍,也沒有那個必要,只是瞬間破碎了他們的神魂,然后讀取了最近一段時間,印象最深刻的事情罷了。
“這是……”
張凡本來的態度還有點無可無不可的隨意,在看到兩人短時間內最深刻的記憶中,一模一樣浮現出來的景象,頓時神色一凝,再不復先前輕忽。
不過這份凝重,也就持續了不到一彈指的時間,甚至都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發現這一點。
“眾禽之長,碧雷流響,奇彩五色,神儀六象,南明離火!”
“南方朱雀!”
從兩人的記憶中提取出來的,最為印象深刻的,便是南方朱雀,橫掃戰場的恐怖一幕。
當其時,南明離火,焚燒一切,天為之盡赤,地為之染朱,山為之融化,湖為之干涸!
這兩人,便是那一戰幸存者,故此如驚弓之鳥,那一刻南方朱雀的神威,烙印不去。
“南宮無望!”
頓了一頓,這個在張凡少年時,曾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多年來視之如超越目標的的名字,重新從他的口中吐出。
“是哦!南宮前輩就在伏龍山戰場為我等晚輩壓陣呢,前輩您與南宮前輩有舊?”
那個叫悠悠的白衣少女,頗有點見縫插針的味道,接過話茬,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小丫頭,你很有好奇心嘛!”
張凡回首望去,似笑非笑地說道。
好像被他的目光嚇到了一般,悠悠微微后撤著,那雙絲履此時不再落地無聲,在地面上擦過,竟有一種“沙沙沙”仿佛音韻一般的聲音。
忽然,看著悠悠的動作,張凡啞然失笑,衣袖一揮,頓時“轟”的一聲,在她身后不足三丈的地方一叢灌木爆開,瞬間化作火炬,熊熊燃燒。
在火焰與黑煙中,數桿陣旗掉落了下來,斜斜地插在地面上,零零落落,頗見凄涼。
“小丫頭,這種手段,留著對付這樣的笨蛋就好了,不用在張某的面前施展了。”
張凡失笑著說道,同時目光在那些陣旗上掃過。
顯然這個小丫頭,將這兩個黑衣修士引到此處,就是想靠陣法來陰對方一下,倒還蠻狡猾的。
“咦?這幾面陣旗不錯啊,這樣都幾乎沒有什么損傷,看來小丫頭你還有個不錯的長輩。”
先前他不過隨手一擊,也就是嚇嚇小丫頭罷了,但那般威能,也不是法器一流的東西能抵擋的。
現在看來,這套陣旗的煉制手段頗為不凡,又有明顯的幻魔道痕跡,當是宗門長輩所賜的。
“當然了,悠悠的娘親跟爹爹可都是很厲害的哦!”
驚魂甫定的悠悠,仿佛在恐嚇一般地說著,不過看她那皺著眉頭,好像在發愁的樣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虛張聲勢。
他們厲害不厲害張凡也不放在眼中,不過一笑置之。
“不過沒有你厲害!”
悠悠吐了吐舌頭,忽然改口道,隨即很是感興趣地問道:“前輩你可是叫張凡?”
“嗯?”
張凡略一疑惑,旋即反應了過來,先前他曾喊過一聲,想來當是被這小丫頭聽到了。
“不錯!”
這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張凡隨意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便不準備再跟這個小丫頭糾纏了,隨口問道:“伏龍山在哪個方向?”
這顯然是個小地方,至少他跟項明都沒聽說過,故此多問了一句。
“太好了!”
悠悠聞言頓時一攥拳頭,道:“前輩要去伏龍山助戰嗎,我來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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