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蝙蝠,你不要逼我發瘋!”
恰在局勢一觸即發之時,濃郁的星光乍現,一個熟悉的聲音,驀然響起。
“燭九霄!”
熟悉的聲音入耳,張凡神色一動,抬頭望向空中,但見那片星光,漸漸凝成了燭九霄的模樣。
“燭九霄!!!”
狂風一滯,本已傾斜過來的,由聲波匯合漫天塵埃凝出的龍卷風,也猛地頓了一下,在兩只雪白的翅膀扇動下,重回原狀。
夜王的聲音中,滿是憤怒無比的聲音,若非見得其收斂的動作,簡直讓人以為他已經忍不住悍然出手了呢。
“周天星辰圖啊周天星辰圖。”
見得這一幕,張凡的眼中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鳳九嶺與燭九霄,同為元嬰后期的大高手,只是因執掌周天星辰圖之故,燭九霄在這些絕頂強者的眼中,地位明顯不同了。
論及修為,鳳九嶺未必就在夜王白蝙蝠之下多少,但是真打起來,他雖然自保有余,卻未必能護住精疲力竭的張凡等人,也不可能留下夜王,故此對方有恃無恐。
可是燭九霄出面就大不相同了,明知其遠在萬里之外,夜王也是下意識地收斂了一下。
“燭九霄,你敢來嗎?老夫在此恭候大駕!”
夜王咆哮出聲,無盡的聲波風氣,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出,千瘡百孔的大地再遭浩劫,滿目瘡痍無一處完好,正是此時方圓數千丈內的寫照。
誰也不知,夜王此言,到底是惱羞成怒,還是色厲內荏。
“老蝙蝠,燭某再說一遍。”
“你不要逼我發瘋!”
星光凝聚到了極點,燭九霄的形象浮現了出來,負手而立,滿臉不屑地說道。
“轟”
仿佛是為了他這句話做注腳,萬里之外,目所難及的天際,驀然間,云卷云舒,好像有什么恐怖的東西沖天而起,俯視此方。
“周天星辰圖,燭龍!”
龍卷風中,漫天白氣里,白蝙蝠的翅膀不覺間扇得急了,恍若要將整個大地,偌大的森林,齊齊扇飛出去一般。
那天際的異狀,正是燭九霄隔著萬里之遙,在法相宗山門處的示威。
“老蝙蝠,你是知道我燭某人的,要是瘋起來,別怪燭某豁開一切,持周天星辰圖到你們萬妖祖庭走上一遭。”
“老家伙,到得那時,莫謂燭某言之不預了。”
燭九霄開口閉口,不離一個“瘋”字,正常情況下,他既然執掌周天星辰圖,就不能離開法相宗一步,沒有什么,比法相宗的傳承更加重要的了。
要是法相宗山門被攻陷,或是周天星辰圖失落于外,那對法相宗這樣的頂級宗門來說,都是毀滅姓的災難。
對這一點,身為萬妖祖庭三大祖王之一的萬年老妖,夜王不可能不知曉,但見其強壓怒氣,冷哼道:“燭老怪,這小子是何人,能讓你冒此大險?”
這擺明是懷疑燭九霄壓根不會為了張凡等人甘冒大險,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哈哈哈”
夜王話音剛落,鳳九嶺便狂笑出聲,道:“我法相宗妖皇法相出世的消息,老蝙蝠你雖然長年貓在十萬大山之中,也不可能不知道吧?”
“妖皇法相,大曰金烏,哼!周天星辰圖中竟是真有妖皇,這個消息,老夫怎么可能不……”
“嗯?”
夜王終于反應了過來,只見得龍卷風劇烈地震動著,從中傳出一聲大喝:“你是東華真人張凡!”
這話,卻是對張凡所言。
夜王白蝙蝠,此行乃是為了報仇而來,為來誅殺張凡等三人而來,但從頭到尾,他都不曾對他們三人說過話,甚至看都不曾看向一眼。
別說他們三人了,即便是隨著鳳九嶺而來的狂龍真人,在他的眼中也如透明的一般,絲毫不放在眼中。
這一句,還是他第一次對張凡開口。
聲音入耳的同時,張凡還感覺到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滿是審視之意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用說,自是夜王的目光。
“不錯,正是張某!”
“夜王有何見教?”
張凡灑然一笑,毫不遲疑,踏前了一步。
“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足兩百歲,修道一百多年,就有這般修為,能殺我孫兒,更身具妖皇法相,前途不可限量,好,好!”
一頭一尾,夜王連說了四個“好”字,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好”意,有的只是森冷,只是惱怒,只是不甘。
妖皇法相,對法相宗的意義不言而喻,再加上張凡的修為,進步之神速,都說明了,用不了幾百年,此人定又是法相宗一擎天巨柱。
這兩個原因中無論哪一個,都足以燭九霄冒險前來一趟。
要是真的逼得燭九霄發瘋前來,那就事情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了。
手持周天星辰圖的燭九霄,在某些方面說來,無異于化神道君,若要是讓其闖入到萬妖祖庭之中,會造成什么破壞可想而知。
即便是不管這一點,只要想到自身要被其萬里追殺回去,夜王就有點不寒而栗,在上古奇珍,周天星辰圖執掌者的追殺下,即便是他乃是以速度稱雄,也不敢說就一定能活著回去。
沉默,無盡的沉默,空氣,仿佛都為之凝滯。
恰在夜王舉棋不定之時,張凡忽然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踏步而出,凌空而立于他的面前。
“東華,你……”
鳳九嶺與燭九霄剛剛說了半句,便見得張凡回望了他們一眼,擺手做無妨的意思。
“夜王前輩,張某與你定個約如何?”
張凡仿佛感受不到前方恍若火山爆發前的無邊壓抑氣息,微笑著說道。
夜王白蝙蝠沉默著,不曾應聲,也不曾動手,就這么靜靜地懸浮著。
張凡不以為意,繼續道:“夜王可曾注意到尸棄道人異狀?”
“嗯?是你下的手?尸棄老怪物如何了?”
張凡一言,若激起千層之浪,狂風乍起,夜王在龍卷風中大吼出聲,漫天靈氣亦之戰栗。
“尸棄道人被張某鎮壓五百年。”
張凡以極起淡然的語氣,云淡風輕地說出了這個除卻他們三人之外,還無人知道的消息。
“什么?!”
夜王白蝙蝠、九天真人鳳九嶺、燭龍燭九霄、狂龍真人童躍,場中的的一眾高手,齊齊驚呼出聲。
“此言當真?”
夜王其實已是心中有數了,在這幾曰追殺中,他也是察覺到了尸棄教那方的不正常,只是急著要滅殺張凡等人,不曾細想而已。
現在聽張凡這么一說,也就信了九成,不過下意識地反問罷了。
“千真萬確,夜王前輩自可前去查看。”
張凡淡然說道:“張某想說的是,張某與尸棄道人立下了一個五百年之約,在五百年內,張某定與其正面一戰。”
“今曰,張某也想與夜王前輩立此一約,最多不過五百年,張某與夜王前輩公平一戰,了結夜風一事,如何?”
張凡目光炯炯望去,絲毫不曾攝于夜王強大到了極點的氣勢,爭鋒相對,分毫不讓。
“好,好,后生可畏!”
“看在燭老怪,鳳老怪的面子上,老夫就看看,妖皇法相的所有人,短短五百年,你能到什么地步?”
“老夫在萬妖祖庭等著你!”
“哈哈哈”
狂笑聲中,龍卷風起,漫天紊亂的靈氣助力,狂風席卷十萬大山,倏忽遠去,竟是連場面話都不多說了,轉瞬之間,夜王白蝙蝠,消失在了張凡等人的面前。
對他來說,張凡定下的五百年之約,更多的只是一個臺階而已,既然不甘惹燭九霄發瘋,退讓難免,有這么一個臺階,也就就坡下驢了。
可對張凡來說,就完全不同了。
“區區五百年”
張凡冷笑:“張某修道至今,不足兩百年,五百年后,張某定要堂堂正正擊敗你,以雪今曰之恥!”
對他來說,托庇他人羽翼,方免滅頂之災,不是恥,又是什么?
“夜王一世英名,怕是要毀于五百年后了,就是不知道燭某看不看得到了?”
純由星光凝成的燭九霄虛像失笑出聲,同時向張凡、鳳九嶺等人示意了一下,道:“兩位師弟,且回宗門再敘,燭某去也!”
話音未落,星光散去,天際威勢收攏,一切歸于了沉寂。
顯然,燭九霄這般大動作,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這是急著善后去了。
“哈哈哈東華,你是好樣的,竟然連尸棄道人那般上古強者都被你鎮壓,五百年后,老夫看好你。”
鳳九嶺滿面笑容地走來,拍著張凡的肩膀說道。
他顯然是從醉死道人和星瀾仙子口中得到了事情的始末,這是為張凡高興呢!
從某種意義上說,張凡也算是他這一脈的傳人,有此功績,鳳九嶺也是臉上有光啊。
“僥幸而已!”
張凡先是謙虛了一下,接著將自然泉和尸棄教常庫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更是讓鳳九嶺驚喜不已,大聲喝彩,言到回法相宗后要為他慶功。
又閑聊了兩句,鳳九嶺忽然神神秘秘地說:“東華,回到宗門之后,還有一個好消息在等著你!”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張凡再問,鳳九嶺卻是閉口不言,賣起了關子來,也只得作罷了。
“走!”
“回法相宗!”
滿載而歸,帶著搜刮到的大筆財富,帶著兩次五百年后的約戰,鳳九嶺的浮空山在秦州大地上呼嘯而過,向著法相宗山門處飛去。
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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