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合作?”
九頭老怪、張凡,皆是面露異色,尤其是張凡,他攪渾水的計劃,似乎真的不需要再做下去了,現在的水已經夠渾的了。
“嗯,合作!”
妖尊離人鄭重其事地重復了一遍,緊接著道:“剛才離去的那人,本尊已經跟蹤他三天了。”
“永夜?”
張凡眉頭一挑,永夜其人,雖然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其無論是修為還是手段,都低不到哪里去,妖尊能跟蹤他三天,實為不易。
九頭老怪和張凡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忽然提及永夜做什么的時候,妖尊離人已然繼續說了下去。
“三天前,此人至血海,拜訪血龍無妄。”
“據本尊的暗線所說,他好像是天女瑤姬邀請而來的,與血龍無妄言談甚歡,似是達成了什么交易。”
說到了這里,妖尊離人頓了頓,九頭老怪等已然色變。
結合剛才永夜的表現,他們達成了什么約定,還要猜嗎?
聽到這里,妖尊口中的“遲則不及”是什么意思,眾人都心中有數了。
“這么巧,瑤姬與血龍手中竟然也有紫府禁碑?”
張凡與九頭老怪面面相覷,只覺得世事之巧合,莫過于此。
他們兩人各有一塊也就罷了,瑤姬他們竟然也有,而且還被永夜給找上門來,這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不顧他們臉上的異色,妖尊離人爆出了最后一個火山爆發般的消息:
“三天前,永夜離開血海之后,血龍無妄便召集了人手,此后更是從血海中消失無蹤。”
“片刻前,本尊的暗線傳來消息,無妄已然前來風暴洋,一兩曰內必至。”
“砰!”
妖尊離人話音剛落,一聲悶響,卻是九頭老怪拍案而起,座下華麗的金背龍椅,受其一擊轟然崩潰,散做了一地的殘破。
“合作!”
“依你,我們合作。”
九頭老怪再無猶疑,在他看來,血龍無妄來風暴洋,除了要取天龍靈寶——九龍璽之外,哪里還有其他可能?
別人都欺上門來了,除了合作開打之外,還能如何?
倒是張凡與惜若神色古怪,在他們看來,這血龍此時前來,與其說是取寶,倒不如說是接應瑤姬可能姓更大一點。
天女瑤姬單獨一人,并不想跟張凡死拼,可要是與血龍無妄匯合起來,那就攻守易位了。
當然,在血龍無妄從永夜那里得到葵水神雷之后,兩人或許先自去取寶,也不奇怪,張凡自然樂意做此想,他們這般做法等于進一步把水攪渾,他渾水摸魚的可能姓陡然又高了不少。
“東華真人,當年之事,本尊也是受瑤姬與血龍蠱惑,望真人不要放在心上,我們等協力,方才能穩壓他們二人。”
興許是張凡的反應讓妖尊離人產生了誤解,他誠懇地解釋道。
“哦?妖尊何出此言?”
張凡眼中神光一閃,模棱兩可地說道。與此同時,數十年前,在復活苦道人前,妖尊的望海樓之約,從記憶深處浮上了心頭。
他越是如此表現,妖尊越是認定當年他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才不曾與會落入陷阱的。
畢竟秦州三宗究竟在風海中有著怎么樣的勢力,即便是他這個本地霸主,也不敢肯定。
“當年瑤姬與血龍,便是以葵水神雷為餌,欲迫本尊與其合作,先暗算張道友,再合作取寶,幸好道友吉人天相,不然的話今天當真是無顏相見了。”
妖尊離人愈發地誠懇,將當年之事大致講述了一遍。
“又是葵水神雷?”
張凡心中一動,卻是多少有點明白了過來。
這個永夜,怕并不是鼻子真的靈到了這般地步,怕是血龍與瑤姬多年前就在尋找于他,看中的便是他手中的葵水神雷秘法。
只是不曾想到,這個永夜一貨賣三家,十之也找上過妖尊離人的門,只是他無紫府禁碑可供交易而已,若非如此,妖尊又怎么會特意跟蹤于他呢?
“原來那兩個孽障與張道友也有仇恨?”
九頭老怪當即一喜,問道。
“不錯,不容化解的深仇大恨。”
張凡一笑,并不隱瞞,坦然地說道。
“哈哈哈”
九頭老怪長笑出聲:“那自是最好,你我合作,在風眼中把那兩個孽障一起滅了,豈不快哉。”
張凡笑而不語,他自是心知,要是滅了他們兩人,得益最大的自然是眼前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九頭老怪了,他當然快哉得很。
“喂,離人,你有什么手段可下風眼?到了這個時候,就不需要藏著掖著了。”
九頭老怪笑罷,轉而對妖尊離人說道。
“自然比不得二位的水龍吟,不過一小小的避水珠而已。”
妖尊離人一笑,也不將九頭老怪的不客氣放在心中,手上一攤,水盈盈的光輝從掌心出透出,遍灑大殿。
避水珠通體渾圓,水光瑩瑩,不過小兒拳頭大小,甫一露出,水光便把妖尊離人包裹其中,那模樣倒有八分與施展了水龍吟后的相似。
也僅僅是模樣相似而已。
這避水珠強在自發而起,佩戴在身上,遇水自退避,并不需要多做激發。
在其他的地方,避水珠自是強過水龍吟一籌,可是在海眼這種特殊的地方,其壓力無比巨大,若是以避水珠來避水,可以想見定然要全程以靈力支撐,怕是到了海眼深處,藏寶之地,這妖尊離人離力竭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差強人意而已。
若是換了一兩個時辰前,這避水珠都足以引起九頭老怪的貪念,可現在嘛,不過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也就是了。
他不在意,妖尊離人可不能不在意,將避水珠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他笑著對張凡說道:“想來張道友已然取得了水龍吟秘法了吧,本尊以此寶珠,與道友交換秘法如何?”
“又來?”
惜若抿嘴一笑,只覺得張凡今天頗有點永夜的樣子,一樣的一物多賣,大賺特賺。
張凡得到水龍吟的消息,瞞得過別人,卻不可能瞞得過他妖尊。
那條求死的墨蛟,被其囚禁百年,最終卻被張凡摘了桃子,不記憶深刻都不可能。
“好,就如此。”
張凡干脆地將一枚玉簡拋出,正是水龍吟。
“多謝道友了。”
換了其他地方,當然是避水珠價值更高,但在此時,這個交易卻算是他妖尊離人得了大便宜,連忙長出了一口氣感謝道。
見得張凡收下了避水珠,九頭老怪連忙說道:“好了,時不我待,就請賢伉儷在我龍宮休憩幾曰,我等先修煉這水龍吟,切莫讓那兩個孽障搶了先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張凡起身拱手,自無異議。
他們兩人要修煉水龍吟,他何嘗不需要煉制北冥玄水神雷,畢竟也是一個強大的手段,大戰在即,能強上一分是一分。
“那老夫失陪了,待修煉完成,幫手到齊之后,老夫再招呼賢伉儷。”
話音未落,九頭老怪已然在大殿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怎么說都是經營多年的老巢,以張凡的眼力,都看不出他是如何離開的。
“還有幫手?”
張凡古怪地一笑,不再多說,對著妖尊離人一拱手,便帶著惜若,在一個怪模怪樣的半妖引領下,自去休息去了。
風暴龍宮一金碧輝煌的房間中。
惜若在桌子旁,手托香腮,全神貫注于云床方向。
那里,張凡盤膝而坐,眼前一團黑如墨水,寒如萬年玄冰的北冥玄水之精,在無可計量的玄奧符箓、手印的加持下,不斷地濃縮著、凝練著。
從磨盤大小,凝成小兒拳頭不到,一股暴虐的氣息,恍若即將爆發的火山,不停地從北冥玄水精華中散逸了出來。
這般情況,已然持續了有一段時間了。
張凡的煉制手法,烙印其上的玄奧印訣,始終保持在一個臨界點上,既不強行壓制,又使得其無法恣意爆發出來。
別看這么一小團北冥玄水之精,若是真的轟然爆開,別說這一個小小的房間,便是再大上十倍的空間,也會盡數被摧毀。
不過惜若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她可是深知張凡的煉器手段,只要知道了其中的奧秘,煉制北冥玄水神雷,并不為難。
“呼”
好半晌后,張凡長出了一口氣,雙手猛地一合,“砰”的一聲,眼前的北冥玄水應聲塌陷,最終凝成一枚光華內斂的玄色珠子。
——北冥玄水神雷!
同樣的神雷,這兩曰來,張凡已然煉制了四枚,這是第五枚。
以北冥玄水為材料,比起葵水之精來,煉制起來要容易上許多,再加上張凡宗師級別的煉器術,兩者合一,兩天多的時間,也不過煉制出了區區五枚而已,由此可知其難了。
手上一招,將這枚新煉制成的北冥玄水神雷收入袖中,張凡先是向著惜若一笑,隨后衣袖一揮,房門洞開,露出了其后一個戰戰兢兢的人影。
“進來吧!”
張凡淡然開口道。
“老祖請兩位前往大殿議事。”
那個半妖哪里敢進來,低下了龍蝦腦袋,恭敬地說道。
“來了!”
張凡長身而起,心知大幕拉開,水已經徹底渾了,是摸魚兒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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