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十三阿哥示意蘭靜躺到自己的身邊,然后拉著她的手說道,“你沒什么好對我說對不起的,這三個字應該是我對你說才是,是我不小心,嚇著你了。”
“沒有,”蘭靜使勁兒搖了搖頭,“爺不知道,這是我的錯,真的是我的錯。”
“好了,一個錯兒有什么好搶的,”十三阿哥拍拍蘭靜的手,“你聽我跟你說,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是沒做什么,這次我受傷中毒的事兒跟你都不可能扯上哪怕是一星半點兒的關系,不是我小瞧你,你怕是還沒具備這份兒運籌于千里之外的能耐,我的福晉最多也只是總愛神游個天外罷了。”
“爺,”蘭靜雖然也不可能把實話告訴十三阿哥,但聽他這么說,也不由得有些郁郁,“您根本就不知道我要說什么。”
“我是不知道,”十三阿哥笑了,“不過,我卻能猜出一些來,左不過是什么你做的不夠好,或者是有些事情做多了,以致于可能影響到皇阿瑪對我的看法之類的。”
蘭靜睜大了眼睛看著十三阿哥,還別說,他猜得還真是靠了點邊兒,可不就是因為多了自己這么個穿越者,又偏想著要怱扇翅膀,雖然自己的本意是想改變他的命運,但卻不知道是哪里不對啦,又或者是之前介入的事情太多,從而導致了十三阿哥不只是提前就受了傷,而且現下的身子情況還比歷史上的更要糟糕。
“我就說你總是喜歡多想吧,”十三阿哥看著蘭靜的神情,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然后跟著的是淡淡的一笑,“皇阿瑪是什么樣的人?他看一個人,雖然是也會看他身邊的人,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那個人自已,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人如果連自己身邊的人都弄不明白,皇阿瑪是不可能會看重的。”
“當然,”十三阿哥話說到這兒,又看著蘭靜笑了笑,“我這個話不是說你,你做得其實已經很好了,你嫁的是我老十三,我老十三的福晉,又怎么可能在見到自己的親侄子危在旦夕的時候,卻還去顧忌什么謹慎周全呢?只是,我老十三的福晉,也不該這般患得患失,你不用拿自己與八嫂比,她與你也沒什么可比的,你比她多的,可不只是一個兒子,更是多了一顆心,一顆有真有誠有孝的心,只是這心你卻是有些用得太過了,其實大家誰都知道富察氏和烏蘇氏的事兒,原因在我不在你,但這個話她們又不好跟我說,結果倒讓你真把它當成是自己的錯兒了。”
“這事兒我確實也是有錯兒的,”蘭靜很老實的承認著,“之前我也是象爺所說的一般為自己開脫著,覺得我反正已經跟爺提過這件事了,是爺總是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事情耽擱了,但憑心而論,我確實也沒想著認真去催。”
“說到頭兒,”蘭靜低垂著眼睛,用手指在十三阿哥的掌心里劃著圈,“我畢竟還是個女人,雖然也是自小學的規矩,知道賢惠大度,不是皇子福晉該有的品德,而是我們該有的本分,可想到爺要去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我這心里卻還是總也舒服不起來,所以當爺有這事兒那事兒要忙的時候,我也就樂得不去催了,這其實也是我的私心,也因此我一直覺得有些對兩個妹妹不起,她們也是爺的女人,卻自進府之后就一直擔著虛名守空閏,倒讓我每次見到她們,心里就總有幾分不自在了。”
“我倒不知,你還有這個愿意把錯兒往自己身上攬的毛病,”十三阿哥有些無奈搖著頭,“之前因著我遠在京城之外的受傷,你就說了那么多個對不起,現在你又覺得對不起她們兩個了,我看等再過些時候,怕是你都要向小樓她們說對不起了。”
“我還真是有些對不起她們,”蘭靜笑笑說道,“跟著我這么個不著調愛惹事兒的主子,保不齊她們什么時候就會受到連累。”
“你還越說越厲害了,”十三阿哥連瞪都懶得瞪蘭靜了,只閉上眼睛無所謂的說道,“富察氏和烏蘇氏,你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雖說請安是規矩,但若是讓自己不自在了也犯不上。”
“爺累了,這就歇了吧。”蘭靜見十三阿哥如此,也就不再多說了。
“我現在還不想睡,”十三阿哥卻閉著眼睛說道,“你接著說吧,我想聽著你的聲音。”
“時候也不早了,再說話怕爺更走了睏,”蘭靜卻不想讓十三阿哥勞神了,想想之后說道,“要不,我給爺唱個曲兒吧。”
“你還會唱曲兒?”十三阿哥睜開眼睛看著蘭靜。
“怎么?”蘭靜睨著十三阿哥道,“爺不信?”
“信,我當然信,”十三阿哥笑了,“如此我以后可是有耳福了。”
“那爺可是打錯主意了,”蘭靜搖頭說道,“我會的,可是哄孩子睡覺的曲兒,這下爺可還想聽嗎?”
“聽,為什么不聽?”十三阿哥笑著閉上眼睛,“今兒個我就享受一下被福晉哄著睡覺的滋味了。”
“爺,那我可就唱了,”蘭靜邊欠起身將被子給十三阿哥蓋好邊說道,“唱好唱賴的,爺可不許笑。”
“好,不笑。”十三阿哥臉上帶出了笑意,卻沒睜眼。
蘭靜躺回到十三阿哥的身邊,拉過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輕輕的而又珍重的撫著,然后開始小聲而婉轉的唱了起來。
如果要我將你一生寫成一首詩,
我不寫夢,只寫你的手,
青春如酒,醉了把你手緊握,
帶你看山看河,看我情生心頭。
以為自己心已塵封,誰知窗外春意濃,
依然被情愁惹得眼朦朧,
守著你是我,不是風,深情意重,
一生守候著不會移動。
這是蘭靜在現代時非常喜歡的一首歌,雖然老了些,但乍一聽,她就喜歡上了,穿過來之后閑著沒事兒的時候,也按照這邊音律習慣將其略做了修改,只是因為大家閏秀不作興隨便唱曲兒,所以她也一次都沒唱過,可是在當下的情境里,蘭靜卻非常的想把這首歌唱給十三阿哥聽,于是她就唱了,只是將第一段不太適合的歌詞隱了去。
蘭靜剛唱了幾句,十三阿哥就睜開了眼睛,轉過頭來盯著她看,蘭靜邊唱著邊沖他深情一笑,然后伸出手去將他的眼睛蓋上,十三阿哥很是順從的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線條卻因著笑容柔和了許多,而他的手,也緊緊的把蘭靜的手握住了。
在蘭靜一遍一遍反復唱著那首“情生意動”的歌曲之中,十三阿哥慢慢睡去了,而蘭靜卻是睡得并不安穩,她將十三阿哥的一只胳膊抱在自己的懷里,感覺到十三阿哥略有所動,她就趕緊睜開眼睛看看,而十三阿哥若是不動了,她就更要睜開眼睛看看了,直到確認十三阿哥并沒有事情,呼吸也都正常之后,才又重新閉上眼睛,然后沒過一會兒,這一套動作就又會再度演繹一遍。
幾乎等于是一夜沒睡,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場大哭,蘭靜早起時眼睛就浮腫得不象話,偏今天要見的人只怕是不少,倒給蘭靜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其實眼睛上浮腫倒也罷了,用泡過的茶葉做做冰敷就能消解掉一些,剩下的,以十三阿哥現在的情況,相信客人對此也是能理解,只是唇上的傷就不太好辦了,那一眼看上去就是被咬傷的,承認是她自己咬得本已經很丟人了,怕只怕大家還很有可能會不相信這個說法,這也讓蘭靜對自己昨天晚上失控的舉動很是懊惱。
“沒關系的,”十三阿哥自然也看出了蘭靜的糾結之所在,卻很不厚道的說道,“若有人問起來你不好說的話,只管往我身上推,我是不會介意的。”
“爺不介意我介意,”蘭靜瞪過去一眼,“爺見妾身眼看著就要出丑了,心里很得意是不是?您就不怕有人會因此覺得您的傷有假嗎?”
“誰覺得有假,就只管來驗,”十三阿哥笑著說道,“只是驗歸驗,卻要依著我的法子來,誰懷疑有假的,就讓人把我身上的毒過給他一些,不用多,只一半,或者只三成就好,只有去親身做體會,他也才能真正明白我的傷有假沒假。”
“說到爺的傷,”蘭靜心下一動,剛要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外面楹嬤嬤就開口問了,“爺,主子,可是醒了?”
“醒了。”蘭靜想想自己要說的話也不是一兩句,而早起的事兒又那么多,也就打住了,一邊揚聲對外說道,一邊扶著十三阿哥起身靠坐著。
隨著蘭靜的聲音傳出去,楹嬤嬤帶著丫環們走了進來,開始侍候著十三阿哥和蘭靜的更衣洗漱,等到一切收拾停當,又用過了早膳,蘭靜就開始吩咐事兒了,她先讓人去通知富察和烏蘇兩位格格今天的請安免了,若是她們擔心爺的身子一定要來看的話,自己可以在爺略有精神的時候,找人去叫她們,再接下來,蘭靜又把她另外要見的人也大多都推了出去。
蘭靜今天本來要見的人,除了府里的管事們,另外就是來探望十三阿哥的客人們了,管事們好辦,只叫楹嬤嬤和莫姑娘兩個人負責就是了,反正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可府外的來客卻是有點麻煩,雖然皇子福晉們昨天已經來過了,會在今天上門來的,也沒多少人是必需要蘭靜親自接待的,一句十三福晉正在侍候十三阿哥用藥,也能打發掉一些,可是有一些,卻不是能就那么打發掉的,例如蘭靜的阿瑪馬爾漢,以及她的弟弟關柱兩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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