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你還想去打仗不成

事實證明，蘭靜的意識稍微有些早了，雖然自四阿哥的發言得到康熙的肯定之后，各方都在為戰事做著準備，但大將軍王的事兒很明顯卻是尚未提到日程中來的，康熙也沒表示出要派皇子領軍的意圖，所以不管是隨在康熙身邊的三阿哥，還是留在后方的十四阿哥以及他背后的八阿哥和九阿哥，自然也不可能為此而去做任何爭取的準備，他們最多也就是多了解些相關的情報和知識，以期可以不讓四阿哥在康熙那里專美于前。

蘭靜本來是以為，如果十四阿哥現在起意要爭這個大將軍王了，他就必然要拉攏各方人士，并盡力讓康熙知道自己的優異，同時也不可能并會嚴令阻止弘明去做任何額外的、有可能會破壞自己形象的、影響自己最重大目標的事兒，這樣一來，米蟲和弘暉那邊相對來說，也就要安全的多了。

可是現在，蘭靜不知道是歷史出現了偏差，還是自己在記憶上有所錯漏，而以自己對歷史只記了個半調子的情況來看，后者的可能性應該是很大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吧，總之現在還沒人提起大將軍王這個詞，十四阿哥自然也不可能起意要去爭這個大將軍王，但所幸的是，由于四阿哥因為建言得當，得了康熙的通報嘉獎，從而也引起了眾皇子們的爭寵以及危機意識，都開始著力表現自己，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十四阿哥在內，于是雖然所出原因不盡相同，但最終的結果，倒還是照著蘭靜所期許的方向在進行了。

也因為是如此，之后從塞外傳回來的消息，就一直沒什么太特別的了，當然所謂沒什么特別，是對蘭靜而言的。

“姐，什么叫沒什么特別的？”關柱頭一個就對蘭靜的反應表示了反對，“現在戶部正在支帑調糧，各地方也都開始或調兵或準備調兵了，這說明什么，說明大戰馬上就要起了，你居然還說沒什么特別的？”

“對你姐來說，只要孩子們能得平安，弘昌在塞外能一切安好，那就是沒什么特別的了。”十三阿哥倒是明白蘭靜的心思，她歷來對戰事上的事兒就不很懂也沒多大的興趣。

“關柱，”只是現時因為關柱的態度，蘭靜的心態也開始有所改變了，她皺著眉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你這么興奮做什么？難不成，你還想去打仗不成？”

“為什么不成？”關柱揚著眉，拔著胸，“能血戰沙場，方是男兒本色，阿瑪也是上過戰場的，我又是從武出身，在這個時候自當要奮勇爭先。”

“你忘了嗎？”蘭靜的眉皺得更深了，臉也沉了下來，“你還有阿瑪，你還有妻兒......”

“蘭靜，”一直坐在一旁沒吭聲的馬爾漢這時候開口打斷了蘭靜的話，“兆佳氏，是大清的子民，你弟弟是大清的臣子，不管大清需要他做什么，他都該當為國效力的。”

“可是......”蘭靜還想要再說什么。

“沒有可是，”馬爾漢再次堅決的打斷了蘭靜，“你難道真的希望關柱是一個為圖一時茍安，而畏縮不前的人嗎？”

“姐，”關柱插進話來，看著蘭靜說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擔當，這也是你自小就教我的。”

“這......”蘭靜讓關柱的話給堵住了。

是啊，自己是在關柱的小的時候，就教他男子漢要有擔當，男子漢要有責任感，兆佳氏府里將來是榮是辱，是他要肩負起的重擔，而他也確實是這么做的，他刻苦的練武，辛勤的讀文，小小年紀就考上了武秀才，后來又中了武探花，而在被打壓只做了藍翎侍衛之后，也能沉下心來，并不焦燥，蘭靜對關柱的表現一直都是很欣慰的，可是現在，他卻說要上戰場了，這就不由得她不擔心了。

沒錯兒，馬爾漢之前也上過戰場，可是他負責的是后勤，而他身為十三阿哥未來老丈人的身份，也讓知道歷史的蘭靜在那時候對他的安全比較有信心，可是現時的關柱就不同了，在蘭靜的記憶中，在現代她所看過的小說里，好象就沒有對關柱這個人進行過描述的，也不知道歷史上是根本就沒有他，還是他的存在太過微不足道，只是一個打醬油的布景板，又或者......只是個......炮灰。

但是，現在，這里，已經不是那些言情的小說了，關柱也不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人，他是蘭靜的親人，是她的骨肉兄弟，是她自小帶大、也一直跟她親近非常的、唯一的弟弟，蘭靜絕不允許他去當什么炮灰，可是，他卻說，要去上戰場，而自己的阿瑪，也在表示著對他的支持，蘭靜心里發著急，臉上也顯出來了。

“我說，這個事兒，你們現在就來著急和擔心，是不是也太早了些？”這時候十三阿哥卻搖著頭笑了，又看著馬爾漢說道，“岳父也是的，您可是任職兵部尚書多年的人了，哪里會不知道這大戰要起，是不會那么快的？光是前期的準備功夫，就且得有些時候呢。”

“有些時候？”關柱愣了一下，隨即馬上問道，“那是多久？”

“幾年吧，”十三阿哥微笑著說道，然后又加了兩個字的注解，“也許。”

“幾年？”關柱的聲音不自禁的拔高了，“怎么會用這么久？”

“關柱，”馬爾漢瞪著關柱，沉聲說道，“就算你急于為國效力，也不用把這些年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沉穩，全都扔到腦后去。”

“是。”關柱馬上起身對馬爾漢行禮承認錯誤，“兒子錯了。”

“關柱也只是在自家人面前才這樣，”十三阿哥笑著說情道，“這其實是好事，人總不能在什么時候都繃著，就象蘭靜，對外誰不夸十三福晉一聲賢惠溫婉，可只有咱們才知道，她本來的性子是怎樣的變化無端，外人只看見她對弘昌的慈母之心，也只有咱們這些親人，才知道她私下里是如何的欺壓于他。”

“是啊，”蘭靜橫了十三阿哥一眼，以表示他將阿瑪的不滿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怨氣，“就象很少有人知道，爺總是在欺負壯實一樣。”

“壯實怎么了？”馬爾漢對蘭靜的所生的孩子都是很疼愛的，但最疼愛的卻是這個長相最秀美、脾氣卻最火爆的孫子。

“也沒怎么，”蘭靜沒理十三阿哥使來的眼神，只笑盈盈的對馬爾漢解釋道，“就是我們爺覺得壯實太愛發脾氣了，所以為了磨他的性子，就總去惹他發火。”

“十三阿哥，”馬爾漢用很責備的目光看著十三阿哥，語氣卻擺得極為恭敬，“老臣以為，就壯實現在的年紀，發火多了，對他的身子恐怕不太好。”

“其實我也只是偶爾，”十三阿哥笑著解釋了一句，對上了馬爾漢依舊不贊同的眼光，最終還是妥協的笑了笑，“好吧，我以后不再故意去惹他發火了。”

“姐夫，”關柱應該也知道十三阿哥是有意把話題岔開去來緩和氣氛的，等他覺得已經緩和的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對戰事的情況也是太過關心，就又把話題拽了回來，“你說，這場戰事還得有幾年才能開打？”

“沒錯兒，”十三阿哥點了點頭，“如果是一般性的戰事，那倒是時常會有的，但若是象早些年前皇阿瑪親征時那樣全面性的戰事，要想準備的充足，卻怎么也得有幾年的功夫。”

“那姐夫，”關柱先看向了蘭靜，對她抱歉的一笑，然后又轉而對十三阿哥堅決的問道，“到時候，你會有辦法把我安插進去吧。”

十三阿哥沒回答關柱的話之前，也先看了看蘭靜，蘭靜這時的心卻很亂，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表示贊同還是應該繼續反對，自己希望關柱上進，希望他能帶給兆佳氏新的榮光，現在關柱確實很求上進，也有機會讓兆佳氏更添榮光，她卻猶豫了，一方面她擔心弟弟的安危，一方面她又怕自己阻擋了他，會打擊到他的信心，會讓他被人取笑，甚至還有可能會造成他的一蹶不振。

最后，蘭靜糾結著，猶豫著，矛盾著，卻還是對十三阿哥點了點頭，只是動作卻比平時要顯得艱難而緩慢。而在她猶豫沉吟的時候，馬爾漢和關柱都有著想要開口的意圖，只是均被十三阿哥擋住了，他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蘭靜的表態，她最終的點頭，也讓十三阿哥露出了笑容，并跟著對關柱點了頭，說出了他最想聽的三個字，“我會的。”

“姐，”關柱這時候卻并沒有先去對十三阿哥表示謝意，而是看向蘭靜，懇切的對她說道，“你放心，我不會給兆佳氏丟臉的，也不會給你丟臉的，而且，我跟你保證，我會保重自己，我還有阿瑪要孝敬，還有妻兒要守護，還要做姐姐你的靠山。”說到這兒，關柱轉而看向十三阿哥，“姐夫，我從小就向我姐做出過承諾，將來若是她被人欺負了，我一定會打上門去，替她撐腰，雖然你是皇子，可我的這個承諾卻依然不會變。”

“很好，”十三阿哥沖關柱一笑，“我的福晉能有個這么護著她的弟弟，我很為她感到高興和欣慰，但我卻要告訴你，你不會有需要動用這個承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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