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敏皇貴太妃要跟著十三阿哥和訥敏一同出去游山玩水,以前常跟著康熙各處跑慣了宜太妃也很有些心動,跟自己兩兒子商量,想要也加入到十三阿哥家的旅游團之中,五阿哥和九阿哥當然不同意,放心不放心的且不說,只說自家的額娘跟著別人一大家子出去玩,這叫個什么事兒啊?五阿哥老實,只知道憨憨的勸,拗拗的不同意,而九阿哥則很干脆了,說索性自己也把差事辭了算了,帶著額娘和他那一家單開一路去玩,想去哪兒去哪,哪怕想去長毛鬼那兒呢,反正他不缺銀子。
宜太妃還真的動心了,不顧大兒子恨得跺腳,連連問著九阿哥什么時候開始行動,九阿哥也是痛快,說既然講到了,那就是馬上,明兒個他就上折子,五阿哥一看額娘要被九阿哥拐走了,一咬牙,算了,我也辭了吧,額娘要出門,我是怎么著也得陪著的。宜太妃聽說五阿哥也要辭差事,倒是猶豫了一下,不過想了想之后,還是點了頭,也好,咱們旗人平時想出京可沒那么容易,這會兒有老十三的例擺在前面,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先玩了再說,以后若是想辦差,再跟皇上申請就是了。
五阿哥到底厚道,勸著九阿哥先別急著遞折子,怎么也得找好了接自己差事的人選才行,宜太妃想想也是這么個理兒,而且十三阿哥也是這么做的,也就同意了,這一同意不要緊,九阿哥有了時間不只是找能接自己差的人,還去找了八阿哥,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說了,八阿哥雖然不跟雍正鬧騰了,但卻也不很甘心為他效勞,聽九阿哥這么一說,自然也意動了,跟福晉一商量,也覺得能出去各處游玩實在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就這樣,你串我,我串你,最后人心思動的可就不只一個兩個了,雍正是一個感覺很敏銳的人,稍一覺得不對,就馬上派了人去查,這才知道自己忍痛放老十三去松快幾年的決定,居然帶出了這么一大串的反應,這幸虧是自己派人查了,否則等這些人集體把辭折一遞,那還不得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啊。
正當雍正要嚴正下令,不許人隨便辭差事,就是辭了,也不許隨便離京的時候,蘭靜懷孕了,十三阿哥走不了了,雍正這下松了一大口氣,也覺得自己以前的決定做得太草率了,本來他就不舍得放老十三走,現在有了這個情況,就更認為應該趕緊借機收回了,可是老十三阿哥面兒上看著隨性,其實是拿定了主意,就很難更改的那種。
當初皇阿瑪派給他監視各方勢力的差事,雖然有風險,但換一種方向看,也可以說是委以重任,可是他卻不想干,并為此能硬生生的讓自己一病就是十多年,本該生龍活虎、瀟灑倜儻、躍馬揚鞭、縱橫馳騁的十多年,就這么圈在病榻上、貝勒府里度過了。而當他認定了自己才是最適合登上帝位的人之后,就不遺余力的支持自己,就連那個他不愛做的差事,也是從中取得了對自己有利的消息之后,才退了出來,更別說暗地里幫著自己訓練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又幫著自己得了多少皇寵,排除了多少障礙。
雍正知道自己很難勸動老十三,卻又知道老十三的這個決定的背后,跑不了他那個不著調的福晉的攛掇,雍正是真不知道,老十三為什么就會看上這樣的一個女人,好吧,對嫡福晉有所尊敬是應當的,可是老十三對他的福晉卻絕不僅僅是恭敬,那是寵溺,是嬌慣,是縱容,而她居然還敢對老十三使性子,要他說,對這樣的,就該好好煞煞性子才是,偏老十三這個沒用,還說是他自己有錯在先,其實這有什么的,男人嘛,哪能什么事兒都告訴女人的,老十三那叫謹慎,裝病這么大的事兒,但凡有一點口風泄出去,那就萬劫不復,自然是不能隨意冒險的。
而最可惡的是,這個女人居然還總有些挑撥自己和老十三兄弟關系的舉動,好好的一首兄弟情深的詩,偏讓她給解成了那個樣子,害得自己以后再與老十三詩詞相和時都覺得別扭了,就算聽十三阿哥說她對自己還算有幾分了解,而且對自己的能力也是非常欣賞和贊嘆,可只憑她拖累了十三阿哥,讓他失了為國的效力之心,正值壯年就開始思及歸隱之事,就不能讓自己對這個女人有什么好感。
真是的,如果對方不是老十三的話,那自己肯定非賜過去十幾二十個的女人來讓她警醒一番才是,可無奈老十三就是堅決不要,唉,他也真是沒用,不,不是老十三的錯,就是這個女人不好,皇阿瑪也是的,干嘛就把她賜給老十三了呢?雖然是老十三自己求的,可他也完全可以不允嘛,自己也是的,當初明明知道老十三想要她,怎么就沒想到要攔著呢?弄得現在老十三非要離自己而去,其他人也跟著不消停。
雍正與蘭靜爭奪十三阿哥之戰,在蘭靜出了月子之后,又開始進行了,這回他改了策略,不再坐而論道,而是身體力行了,不等蘭靜再組織什么家族旅游,他自己就帶著十三阿哥開始到處溜達起來,學康熙那樣,每逢出門必點十三阿哥扈從,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的那通轉悠。
蘭靜也是奇了怪了,不是說雍正登基之后,為著要節儉,就沒搞過出巡這檔子事兒嘛,那他現在這個樣子算什么呢?好吧,他出去都是盡量做到簡單不擾民,同時也會處理好多的政事,也會發生好多的問題,一趟出巡下來,基本上游山玩水很少,實打實的公事倒是辦了不老少。
對雍正這樣仗著權勢強行搶人的行徑,蘭靜很覺得不恥,對著他改變的策略,蘭靜的應對方法,是“敵變我變,敵動我動”,你既然學我帶著人各種跑,那我就學你靜下來好了,當然,雍正的話癆蘭靜是不學的,甚至有的時候,她什么都不說,只靜靜的依偎在十三阿哥的懷里,任由小舟隨風飄蕩,享受那份安寧和平和。有的時候,又是她彈琴他,兩下唱和,自有一番樂趣,蘭靜還把現代那著名的笑傲江湖曲貢獻了出來,雖然她不知道曲譜,但哼哼調子還是可以的,而十三阿哥據此編出的曲調,也引得往來之人全都擊節叫好。
能在十三阿哥府里往來,又能有幸聽到怡親王和他福晉琴簫唱和的人,自然都是自己人,蘭靜現在不搞旅游團了,改開聯誼會了,她召集了自家的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又請來了好熱鬧的宜太妃,以及其他被接出宮來由兒子們撫養的太妃們,當然太妃們的兒子也是要一同請的,沒有太妃奉養、但也是十三阿哥兄弟的,不管是親兄弟還是表兄弟或是堂兄弟,只要關系到了,就統統都有,關柱當然也不能拉了,還有六姐兩口子,伊都立干了這段時候的差,表現還算不錯,蘭靜也就不再糾著人家以前的錯不放了。
當然這么多的人,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都請來的,沒關系,那就分次分批,多來幾次就行了,正好關系好的可以湊一撥,大家聚到一處,或是以文相交,或是以武會友,或是吟風頌月,或是刀槍劍戟,或是曲詞唱和,或是閃轉騰挪,興致上來了,單辦個詩會、詞會、曲會、武會也都是有的,而且全是采用的自助形式,吃的自助,喝的自助,用的自助,玩的也自助,主人家將可用之物擺上,其余全不管,看哪里有趣,就到哪里逛逛,雍正賜給十三阿哥的園子算是讓蘭靜物盡其用了。
這么一來二去的,十三阿哥園子里的聚會可就在京城里出了名了,各方稍具名氣和才氣的人士都以能得到一張貼子為榮,皇室宗親們與十三阿哥相熟的,更是直接向其索要,當然弘暉、弘時、弘歷、弘晝等皇子們是不用貼子的,蘭靜說了,他們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是貴賓,弘暉身上的差事多,來的時候最少,但每次都很盡興,也每次都用很帶有深意的笑容,代他皇阿瑪以及皇額娘表達了親切的問候。
弘時來的也不很多,他這時候正是要努力表現自己的才能來給雍正看的時候,對十三阿哥這樣玩物喪志的做法,很是有些不太能認同,弘歷倒是常來,他對十三阿哥表現的很是親切,又偏愛與文人雅士一道談詩頌詞,只是他那詩的水平,咳,不提也罷。
來的最多是弘晝,他頂了個十三阿哥干兒子的名頭,來得自是光明正大,基本上是每場不落,雖詩詞水平也有限,卻能揚長避短,打油詩做得那可是一等一的,又詼諧靈變,倒成了聯誼會中最受歡迎的人之一了。
至于最不受歡迎的,那自然就非雍正莫屬了,他老人家一來,大多數的人都是噤若寒蟬,哪里還有什么玩的興致,蘭靜知道這本就是他的目的,寫了好幾張“雍正與狗不得入內”的大字,只是怕他面子下不來,沒往出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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