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正如風無痕所想那樣呈一邊倒的趨勢,只有方勇(就是阿才,他自己把名字給改了,以下就叫他方勇,不再一一贅述)滿眼放光的看著七條人影在場中縱橫無敵的樣子。青木會里是有不少高手,但一來義父郎哥并不允許他們隨意出手,二來他們哪比得上宮中這批什么都要講究瀟灑的侍衛?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血腥氣這么少的打斗,因此不免牽動了他心中的英雄情結。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大內高手都是下手陰狠的角色,雖然表面看不出什么血跡,但所有倒下的人最多只有兩三口氣。
“打得好,那個該死的,應該再踩他一腳!還有那個,砍死他,誰要他平時老是欺負老子!”方勇看得興起,不由大叫起來,還在那里指手畫腳的,仿佛這些高手都是自己的手下。小方子看著主子投過來的不滿目光,縮縮頭頸,作出一幅萬般無奈的樣子。冥絕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仿佛一顆釘子似的一動不動,對于這個新主人,除了服從,他還有一些其他的復雜情緒摻雜在其中。
就在打斗結束前的一剎那,剛才還倒地不起的飛虎趁人不備,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抖手朝風無痕射了過來。徐春書等人臉色大變,要是讓他傷了風無痕,那么他們就算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可是,雖然飛虎重傷之下沒什么氣力,但那暗器不知是什么所制,速度奇快無比,轉眼的功夫就到了風無痕的胸前。徐春書甚至開始后悔為什么把冥絕留在風無痕身旁,那個人向來是以暗殺為冠,論保護可是比其他人差遠了。
風無痕心中涌起一陣荒謬的感覺,沒想到自己就要這樣死了,才邁出第一步,什么事都沒做的情況下就要死了。他真有大笑一陣的沖動,看來老天真是不開眼啊!
但這次他們錯了,就在暗器離風無痕的胸口還有一尺之遙的時候,冥絕的左手突然毫無征兆地伸了過來,屈指在來勢凌厲的暗器上輕輕一彈。暗器的勢頭頓時一凝,然而,承受了冥絕三分指力的它并沒有停下,反而一分為二,呈旋轉的方向再度向風無痕攻去。徐春書等人都愣住了,一個地痞混混之流怎么會有這樣精巧的暗器?
“哈哈哈,你們就等著死吧!”飛虎瘋狂的笑聲在這塊空蕩蕩的地方徘徊,“老子當年在一個垂死的人身上搜到了這‘飛燕襲’,今天就在你們身上試驗它的威力吧,哈哈哈!”
那飛燕襲果然不是普通貨色,分裂開來的它們短短時間內又撞擊了幾下,頓時場中只看見十幾道小而迅疾的黑影到處竄動。抱著風無痕第四次躲過了那暗器,冥絕的眼中射出無比冷厲的寒芒,他真的發怒了。伸手把風無痕交給其他人,他簡短地交待了一句“保護主人”,身形就奇快無比地掠了出去。
徐春書頓感不妙,這個冥絕做事向來沒有分寸,“飛燕襲”這種暗器傳說是天下第一名匠南宮凜所制,號稱妙用無窮,每一枚都有著不同的攻擊方式,可解致命危機,一年也難得出現一回,硬碰硬的話,他們自可保無事,而風無痕和另兩個小子就難說得很了。想到這里,他低聲對其他幾人道:“我們帶人走!”
電光火石間,徐春書抱了風無痕,張金榮和石宗分別挾了小方子和方勇,幾條人影飛一般地向遠處奔去。飛虎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大漢怒吼一聲,渾身散發出驚人的氣勁,迅疾無匹地發出數道掌風,準確無誤地劈在“飛燕襲”上,不禁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暗暗詛咒著那個先動手的笨蛋,他知道今天自己是非死不可了。只聽得轟地一聲巨響,震得離現場不遠的眾人也是一個踉蹌,雖然在徐春書的護持下,風無痕安然無恙,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陰沉,難道那個自己下了不少功夫的冥絕就這樣死了?
看著那迷漫著的濃烈煙霧,眾人都知道冥絕生還的希望可謂是極為渺茫,況且誰都不知道那“飛燕襲”到底被擊落了沒有,但一瞥見風無痕的神色,他們就有一種噤若寒蟬的感覺,只得一個個進去救人。只聽得“咦”地一聲,凌仁杰的聲音從一片朦朧中傳來,“這,這是煙霧彈啊!”極度的驚喜讓他不禁有些結巴起來。
風無痕眼睛一亮,要不是小方子在一旁緊緊拉著他,說不定他也要沖進去看個究竟。果然,煙霧散去后,風無痕一眼就看見了冥絕沾滿了塵土的臉,看得出來,這種考驗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微不足道,臉上還是那種冷冷的樣子。至于自忖必死的飛虎則開始大罵起來,名滿天下的南宮凜被他說成了一個騙子和強盜,聽得眾人啼笑皆非。
廖隨卿突然露出傾聽什么的樣子,好一會兒,他才臉色凝重地對其他人說道:“有大隊人往這里來了。”
徐春書的眉頭只是微皺了一下,隨即又釋然了,“那‘飛燕襲’這么大的動靜,官府如果不派人來看看,怎么對得起這份薪俸,況且這京畿要地的安危可是非同尋常。南宮凜不愧是第一名匠,虛張聲勢的東西做得竟然如此驚人,就仿佛有人在這里用過火yao似的。”
眾人贊同地點了點頭,要不他們剛才怎么會認為冥絕已經死了。不過就算是地上躺的那些人的同伙,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風浪來,畢竟“飛燕襲”這種寶物是可遇不可求的。方勇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些剛才還在行兇的人聽到官兵來了后,還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樣子,崇拜之心不由又多了幾分。要知道義父手下的人一聽到官府來人,馬上就躲得遠遠的,連義父本人也從不和官府正面打交道。
來人是順天府下轄巡捕司負責北門附近的一隊人馬,剛才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響聲幾乎連統領大人也聽得見,要是追查下來,他們這些人統統得挨上一頓板子。領頭的叫做曹福,領著個小隊長的職銜,雖只是個不入流的武官,但頗有幾分本事,手底下的幾十個弟兄倒也對他極是服氣。遠遠地看到那里立著的幾個人影,曹福知道自己這趟沒有空跑,總算能對上頭有個交待,可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這地兒的大小勢力他都熟,沒見哪個有膽鬧出這樣的事來,而且犯了事還不跑,究竟是誰這么大膽?
待到走得近了,曹福才看清那些人的模樣,三個半大不小的少年,還有八條大漢,地上躺著一地的傷者,嘴里還在痛苦地呻吟著,那個地才幫的飛虎也赫然在其中。曹福的眼皮猛地一跳,須知地才幫的實力雖不放在他的眼里,但這么多人如此干脆利落地被撂倒在地,那八條大漢的實力可想而知。不過自己好歹帶了幾十人,又有官府撐著,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京畿重地,何人敢在這里行兇?”曹福大聲喝道,也不能怨他眼力不濟,那飛燕襲爆炸揚起的煙塵讓衣著光鮮的風無痕等人一個個變得灰頭土臉的,他哪看得出來,“巡捕司北門小隊在此,還不束手就擒?”他身后的眾人也齊齊附和一聲,顯得煞有威勢。
誰料到面前那些人一個個若無其事的樣子,其中一個還笑道:“終于碰上了一個管事的,我還以為順天府的人如此失職,竟放任這些地痞橫行呢!”
這句話一出,曹福的面子頓時有些掛不住了,不過,一向謹慎的他制止了部下的沖動,面色凝重地發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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