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痕面色復雜地看著陳令誠將越起煙送了出去,不禁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最終還是要上場搏殺。羅允謙的大病讓原先羅家的任何保證都打了水漂,現在越家成了第一個目標,那自己就真的也不太遠了。看在越家那張白紙黑字的協議面子上,他同意了陳令誠去越家救急的事,當然,老狐貍如果能打探到一些其他消息就更好不過了。
“來人,請宋大人、郭大人和盧大人過府議事!”風無痕吩咐道,既然真的要斗,那就看看福建這塊天還是不是皇帝的天下,羅家既然不信民不與官斗的道理,那也就沒什么好客氣的,橫豎越家開出了不少令自己難以拒絕的條件。
盧思芒有些不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畢竟自己負責通省治安,發生如此嚴重的事情,自己實在是難逃罪責。然而,當他和其他兩人一起聽完風無痕的話后,心底就不僅是復雜兩個字能形容的了。宋峻閑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也沒有料到事情會來得如此之快,再想想風無痕剛剛描述的朝堂上幾位大臣爭論的原話,他實在是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為今之計,我們首要就是要保全自己,朝中關于撤換你們三位的流言是滿天飛舞,至于本王,很多大員也是頗多微辭,因此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風無痕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無比,“羅家后面撐腰的是朝廷的大人物,能不能接下來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郭漢謹當先站了起來,“殿下說得對,與其等羅家挑起事端后,我們大家任人宰割,還不如我們先扣他一個大罪!”他的臉色猙獰無比,“羅家的勢力是很大沒錯,可是,即便他們有人撐腰,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別想逃脫。”
“要說構陷一個罪名還不簡單。”盧思芒也站了起來,陰狠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他們羅家這么多年來缺德事做得還少么,就他們府里,心懷不滿的下人也多了去了!我明日就找一個羅府里的下人,讓他藏些違禁的東西在羅家祠堂里,然后再讓他出首。我就不信,斗不倒他們一群小民!”
宋峻閑夾在眾人當中,心驚肉跳自是不必提了。他何曾聽說過如此赤裸裸的栽贓陷害,若是換了往常,他一定會跳起來指責對方,然而,面對著自己的官位前程,他只能選擇默然。也許自己真正應該呆的地方是翰林院,他滿懷酸澀地想道。
“你們都閉嘴!”風無痕也覺得郭漢謹和盧思芒有些過了,居然連構陷別人謀逆都擺到了臺面上,“實在太不象話了,你們都是朝廷命官,居然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羅家干過的傷天害理的事情暫且不提,就他們勾結倭寇,為禍鄉里這一條,就足以治他們的罪!”
郭漢謹和盧思芒對視一眼,不禁恍然大悟。這七殿下小小年紀,思量得卻比他們更周到,就憑羅家和倭國上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一點,他們就無法脫罪。“可是說到勾結倭寇,朝廷畢竟與倭商屢有往來,憑這一點入罪,朝中那些大員是否會……”郭漢謹覷著風無痕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忘了和各位通個氣,本王此次來福建,領有父皇的密旨,其中尤其強調了清除倭寇之事,至于那些商人勾結倭人的行徑,父皇也是極其震怒。”風無痕一副心有定計的樣子,“盧大人,既然你在羅家有內線,不如去打聽明白,本月倭寇是否會再次擾邊,如果確有此事,那我們就盡早發動,也好讓那些在我天朝海岸耀武揚威的倭寇一個厲害看看!”
“殿下是說……”盧思芒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點意外的東西。
“福建總督這個位子已經懸著好久了,十年來,父皇一直未委任新的總督,雖然有幾分當年之事的考量,實際卻是不欲這個掌管一省軍務的位子旁落,畢竟那些世家貴族太過猖狂了。”事到如今,風無痕也不介意說出那些極為隱秘的話。
“本王的堂兄安郡王領著福建閩東大營,足足七萬人的兵馬,其實就相當于福建總督,只不過他未奉父皇旨意,不得干涉民政而已。本王現在立即就去拜訪他,你們一旦查明倭寇上岸的具體日期,就立即通知本王,調兵遣將需要時間,這是一次最好的機會!”
三人都愣了,風無痕此舉竟是連環套,不僅準備把羅家圈進去,連倭寇也打算滅上一批,實在是心狠得緊啊!不過,跟了這樣的主子,郭漢謹和盧思芒卻最為得意,自己的官職看來有望恢復了。而宋峻閑卻仍在品著福建總督幾個字的意義,如果真的能讓皇帝重新設立總督之銜,那么,這個新的缺又將屬于誰?
“殿下放心,下官現在就去張羅,先告退了!”盧思芒當先行了一禮,急匆匆地開門離去,倒是讓守在門口的小方子一怔。
“殿下,下官也先行告退了。”郭漢謹見盧思芒離去,自忖和宋峻閑也搭不上,因此也匆匆告辭。
“子真,你前次給福建地方的印象不佳,此次正是大好時機。”風無痕若有所思地對宋峻閑道,“若是此次平倭有功,福建百姓定然對你感恩戴德,至于商賈地主那些人,只要羅家一滅,他們就得通通閉嘴,天塌下來也有越家撐著,你再好好安撫,巡撫這個位子就算坐穩了。”
“殿下!”宋峻閑驚訝得叫道,“您……”
“沒什么好說的。”風無痕擺手道,“子真,你只要練達些,總督的位子也盡可作得,行事太過迂腐是你最大的毛病。趕快回去準備一下吧,現在你這個巡撫得動起來了。”
安郡王風無方算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皇帝的子侄一輩中,他頗得器重,領的兵馬也算是雄霸一方。只不過這位郡王治軍甚嚴,而且謹守著不得皇命不擅動的規矩,除了倭寇觸到虎須的情況,等閑不出兵,反倒是坐視倭寇橫行福建。出乎意料的,皇帝卻沒有對這一點表示任何不滿,畢竟曾經的幾次皇親勛貴謀逆的往事擺在那里,風無方的安分守己也就成了忠心的表現,準備得個空兒將其調回京城,這才予了兒子那道密旨。
為了隱蔽起見,風無痕只帶了徐春書和冥絕兩人,只看一路上兩個人有如驚弓之鳥的模樣,風無痕就知道自己的要求實在是難為煞了他們。幸好自己的騎術還算湊合,閩東大營離福州又是不遠,疾馳了將近四個時辰,直讓風無痕顛散了骨頭后,三人終于到達了大營。
傳聞中的治軍甚嚴并非是虛言,盡管徐春書和冥絕亮出了大內腰牌,卻仍然被拒之門外。直到最后風無痕讓兵士送進去一樣皇家信物,風無方這才遣人將三人迎了進去。
“聞聽無痕你山搖地動地出了京城,等你好久卻連人影都沒有,到現在才到我這破爛地方來拜訪,真是難得啊!”風無方雖然不知道這位皇子的來意,但他回京城述職時與風無痕見過幾面,對其印象也是頗佳,雖然相交不深,但也算得上是皇族中的朋友,因此倒是先開起了玩笑。
“我倒是想逛逛來著,但方哥你這里的規矩大,險些我就進不來了。”風無痕苦笑道,“我此次是欽差,哪敢隨處晃蕩,叫人參一個有失體統可是劃不來。”
“好了,我知道你們這些皇子殿下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來我這有何要事?”風無方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經地問道。能讓這位欽差輕車簡從地跑來這里,想必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還能有什么事,當然是借兵了。”風無痕開門見山道。還不等風無方拒絕,他就從懷里掏出了密旨,“我知道方哥想說什么,這里是父皇的密旨,辦好了這件差事,你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能重回京里那個花花世界,風無方當然愿意。雖然內心有些舍不得自己帶出來的兵,但他很清楚朝廷的規矩,自己在這里呆了已經差不多五年,是該換個人來了。“等這道旨意我算是等了很久了,出頭的日子總算來了。”風無方感慨道。
“方哥,這也是你報那倭寇之仇的好機會不是嗎?”風無痕忍不住取笑道。
“好你個小子,竟是算計得如此清楚,你以為我不想打那些擾邊的倭寇?若是我輕易動了手,朝中的那些人不會把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來才怪!未奉旨意私自動兵,我可不是邊將,沒那個權力。現在可好,有你這么個欽差撐著,事情就好辦多了。……”
風無痕無可奈何地聽著這位安郡王嘮叨,心中清楚這軍營里怕是沒有什么人敢和他談天說地,因此也就只能陪著磕了一陣牙。不過,事情最終辦成了,僅僅這一點就值得高興。和風無方商議好到時的聯絡和發動等細節,風無痕又帶著兩個侍衛在城門關閉前趕回了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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