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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父難為-第三十六章 廷尉
更新時間:2011-05-06  作者: 小唐人兒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小唐人兒 | 養父難為 
正文如下:
第三十六章廷尉

齊攸已經進宮,澹臺錦無可奈何也無濟于事,捏著手中齊攸塞進來的紙條,料得此時向國主告辭必然無礙,再坐一刻,便以大戰在即,軍中諸事繁雜為由告退。果然國主穆世風也并沒有什么可說的,倦倦地打了個呵欠,仿佛真覺得疲倦了似的,便準了澹臺錦離開。

澹臺錦出了殿門一路隨著提燈的內侍走出去,一直到上了馬車才展開手中的紙條,掀開簾子借著馬車壁上掛著的風燈細瞧。三指寬的紙條上歪歪扭扭地爬著齊攸的那筆臭字,最后一個字上的筆墨還劃出去好遠,似乎是齊攸在倉促間寫上去的,寫得還是極白的大白話——

老天爺家的大傻小子說彼處發大水,仗打不成了。余事問薛。

澹臺錦發了會呆,若說是齊攸跟他玩笑也斷然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再看一遍紙條他終于有所領悟,老天爺莫非是在說國主?這倒也合理,那老天爺家的大傻小子……澹臺錦皺起了眉頭,這是在說王長子穆瑄?連起來看就是齊攸在告訴他,瑄少主告訴齊攸燁北國發了大水,不會再發兵齊國。可是穆瑄怎么會知道這樣的事,又怎么會把這件事告訴齊攸?澹臺錦知道這其中必有個緣故,只是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齊攸若說的是真的,這仗還真是打不齊來了。本來趁著燁北發水,發兵征討倒也是好機會,只是國主提防自己似乎甚于提防外賊。

澹臺錦團起了手中的紙條,齊攸這丫頭的性子越長越添古怪,若是她也能像尋常女子那樣怯怯弱弱的倒叫他省心,像現在這樣想一出是一出的,自己實在不能放心,想著或許該多約束她些,可是轉瞬間便想到她待在大宅院里傻呆呆的模樣和在校場里騎馬射箭時的神采飛揚,兩個齊攸的小模樣交替在他眼前,他只是搖搖頭,心口悶悶得覺得自己為這種小事煩惱實在好笑。

澹臺錦很快也就丟過去不想了,想起穆瑄摻和在這事里必然有個緣故,可是齊攸語焉不詳,剩下就只有他去問薛乙微了。

馬車向著猛虎騎大營的方向奔去,路過街市的時候,澹臺錦本來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見外頭很是嘈雜,似乎有不少人正在跑,步伐算是整齊,腳步聲聽起來應該是硬底的官靴磕地,那就是廷尉署的人在辦差了。澹臺錦心中一動,掀開馬車的簾子向外看,外頭亂糟糟的,不單是廷尉署的人,還有許多尋常巡街的兵勇都在路上,急煎煎的都在往西頭趕,不過澹臺錦坐的馬車上是有族徽標記的,又是侯爵制式的馬車,那些人看一眼便知道里面坐的是誰,雖然是在急著辦差,可也還是避開,先給他讓路了。

只是這樣一來,澹臺錦也不可能跟過去看看是什么事了。他想想也罷了,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騎馬跟在后頭的陸重遠,他會意,點點頭離開馬車,追著廷尉署的那些人過去。

澹臺錦也不甚在意,陸重遠能干,上昱城中的動靜,一向是由他探聽的,猛虎騎的斥候們,也不是只能在戰場上探聽虛實。只是不知今夜又出了多大的毛賊,居然讓廷尉署出動了這么多人。澹臺錦想著,便要放下馬車的簾子,就在這時候,打西邊又過來一隊廷尉署的人,跟往那頭去的人不同,這來的人全都抬著擔架。

這時候街上擠著廷尉署的人和巡街的兵勇,亂紛紛的,便是他們都避讓,澹臺錦的馬車走的也不快。馬車和那隊人交錯的時候,澹臺錦一眼就看清了那些人抬得都是什么。擔架上抬著的東西嚴嚴實實地蓋著麻布,火把光下麻布上透著大塊大塊的污跡,淋淋灑灑地從擔架上一直蔓延到當兵的靴子上。澹臺錦知道那是血,這會子距離這么近,他幾乎都聞得血腥味。

澹臺錦皺起了眉,這副慘景他在外頭的時候見得多了,哪場仗打下來,不論勝負,都是要這么著抬回許多的。可現在畢竟是在上昱城里,素來太平,什么時候一夜之間死過這么多人?

馬車越走越遠,澹臺錦還望著那隊人去的方向。直覺是出了大事,而且這些死的人里,怕是還要以廷尉署的人居多,不然廷尉署收尸勘察現場即可,不可能需要再派出這么多人,何況現在連巡街的兵勇都抓出來湊數了。澹臺錦放下車簾,手指無意地輕敲車壁,想不出到底什么江洋大盜能讓廷尉署的人吃這么大的虧,想起齊攸一夜都在街上胡混,又不由得心中添了些不安。

馬車駛離了這條街便風馳電掣地直奔城北而去,不多時便到了猛虎騎大營外頭。營門口值哨的衛兵跑上來拉開營門,高聲呼喝著“大將軍回營”。

澹臺錦在將軍行營外下了馬車,便問身邊的侍衛,“薛乙微和靳昶回來了沒有?”

那侍衛難得在將軍問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回稟將軍,才剛他們都……回來了。”

澹臺錦點點頭向屋里走,“叫薛乙微來回話。”

那侍衛沒往外走,倒跟上去一步,“將軍,薛都尉怕是回不了您的話了,還是讓靳昶來回話罷。”

澹臺錦猛地停住了腳步,心里“咯噔”了一下,瞬時便想起方才那抬著死人走的廷尉署衙役們,“薛乙微怎么了?他現在哪里?”

“在他自己屋里,還昏迷不醒著。方才是靳昶把他背回來的,傷了不輕的傷,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現在軍醫已經過去他那里了。”侍衛停了停,又說道,“卑職去傳靳昶。”

“罷了,我親自去看他。”聽到薛乙微并沒有死,澹臺錦心中一松,卻疑惑更甚,更兼心中焦急,薛乙微年紀雖輕,卻是最早跟隨他的幾個人之一,不論是武功還是機變才略都是好的,澹臺錦對他一向欣賞,若是這么不明不白地就折了這員大將,他必要痛恨惋惜。

猛虎騎大營中,即便是下級軍官們的營房澹臺錦也極熟,不用侍衛帶路,他牽過行營們前自己的馬,翻身上馬一路奔馳過去。

薛乙微屋中燈火通明,兩個軍醫帶著徒弟已經給他清洗了傷口,這時候正在手腳麻利地敷藥包扎,靳昶呆呆站在一邊,整個人都像傻了一樣,連澹臺錦走進來都沒看見。還是一個軍醫抬頭瞧見了將軍進來,口中向澹臺錦問了安,手里的活卻沒停下。

澹臺錦點點頭,走到近前細細看了薛乙微一回,身上有好幾處刀傷也倒罷了,只是腰上那一刀太深了些,薛乙微的面色蒼白,眼眶下隱隱有了青紫的痕跡,一看便是失血過多。

澹臺錦微皺起了眉頭,問那軍醫,“如何了?”

那軍醫是個干癟老頭,是久在他營中的,澹臺錦有用人之明,素來便是能搜集能人異士的,這醫者雖然醫術未必及得上宮中的太醫,可是若單論治療刀槍外傷上頭,那就另是一樣了。

老頭搖頭吹胡子,“薛都尉的身子不算壯實,現下雖然止住了血,可到底失血過多,怕是有段日子才能將養過來。”

澹臺錦先是提起心來,聽完老頭最后一句話又放下心來,只是面上依舊陰沉,轉頭看著靳昶。

靳昶一直面色蒼白地呆站著,看到澹臺錦之后才呼出一口長氣兒來,吃了定心丸似的,臉上也轉出血色來了。到底比齊攸大不了多少,還算是個半大孩子,傻不拉唧地問澹臺錦,“將軍,薛都尉不會死吧?”

澹臺錦沒有說話,那軍醫老頭抬起眼睛狠狠瞪了靳昶一眼,“將軍如今招募來的新兵都是些愣頭青么?難道不知道軍中什么話忌口,你是要咒薛都尉么?”

靳昶嚇了一跳,連忙捂嘴。

澹臺錦擺擺手,示意靳昶跟他出去。他們走到了薛乙微窗外,營房的過道處。靳昶似乎還在薛乙微受傷的驚嚇中沒緩過神兒來,澹臺錦透過窗子看了看屋中榻上沒什么生氣的薛乙微。

“從頭說。”澹臺錦簡單地說,轉回頭來看著靳昶。

靳昶吞咽了一下,也不知怎的,對著澹臺將軍那雙幽幽的深邃眸子,他的底氣足了許多,慌亂的心境也平和了。他開始一五一十地敘述這一晚上的經歷,從戲園子里遇到瑄少主和澹臺鈞說起,一直說到他們跟著齊攸一起跟蹤瑄少主,埋伏在巷口,齊攸又是怎么讓他去廷尉署報信兒的。

不過靳昶走了再回來之后就沒見著齊攸,不知道她去哪了,說到這里他停了停,緊張地看著澹臺錦。

澹臺錦點點頭,“我知道齊攸在哪,不妨事,接著說吧。”

靳昶這才終于喘了一大口氣,一拍大腿,方才他一直擔心齊攸是被摞走了。“我報信之后,廷尉署的人就要我帶路,我帶著他們一直走到那個巷子口,他們就要我離遠些。我遠遠地看著他們包抄了上去,可誰成想那院子里竟然有十來個好手,武功都極好,那些廷尉署的人雖然人多可也抵擋不住。薛都尉就急了,讓我在外頭等著接應他,他說,說什么也得逮住一個活的,不然這事沒法辦。說著一下子就沖了進去,我想跟進去他不準,我只好等著,可是……可是……薛都尉是砍傷了一個,可沒想到他把那人拖出巷子的時候,那個重傷的人突然就自殺了。這時候廷尉署的人全軍覆沒,巷子里的人都跑了出來,我跑過去想跟他們拼了,可他們離都沒離我,一下子就跑了,我還想追,薛都尉就喊我,我回頭近看才看見薛都尉自己也受了這么重的傷,他……他是拼命把那個奸細拖出來想留個活口的,我……我真沒用。”

靳昶低下了頭,沒想到澹臺錦卻抬起手,在他的肩頭按了按。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澹臺錦,“我……我真不是膽子小不敢去跟他們拼命的,我沒想到薛都尉也會受傷……”

“這不怪你。”澹臺錦低聲說,“對方敢在大戰前把斥候派到咱們的國都里,這些人必然不是等閑之輩。如果是我的話,我必定會派出一票都尉,倘或是十幾個如薛乙微這樣的人聚在一起,尋常的廷尉怎么可能拿得住這些人,你就算先出去了也是寡不敵眾,薛乙微讓你接應他是對的,否則的話,現在就不是你背著重傷的薛乙微回來,而是廷尉署的人給我送回兩具尸體了。”

靳昶狠狠地咬住牙,“是我們想簡單了,當時就該回來找自家弟兄,外頭的廢物真是靠不住,廷尉署的人平時耀武揚威人五人六的,到了關鍵時候他們竟然這么不頂用。”

澹臺錦一時沒有說話,燁北人上一次大規模地派斥候進上昱城,便是來殺死他的父親的,這一次……他們竟然跟王長子穆瑄接頭。澹臺錦看著靳昶,“你剛才說,進那條巷子的時候,澹臺鈞也是跟進去的?”

靳昶忽然想起來澹臺鈞是澹臺將軍的親弟弟,便想起疏不間親的道理了,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澹臺錦看著這少年的眼睛,“難道連靳昶這樣的烈性少年也會去想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嗎?”

靳昶臉上一熱,“我看的千真萬確,就是那次跟我們打架的那個人。齊攸也可以作證。”

澹臺錦又陷入了沉思,一時也沒說什么。

“澹臺將軍,”靳昶有些不安地說,“那十幾個人一定能找得到吧?他們殺了那么多廷尉署的人,廷尉署還能不瘋了似的找他們?”

澹臺錦沒有回答他的話,這個問題太過難回答了。首先他們既然是跟穆瑄有關系的,能混進上昱城,那必然是得到了權貴的保護,這一番他們逃走,未必沒有完全的隱匿之所;況且,倘或真如齊攸所說,燁北大水,一場戰爭消弭于無形,國主要維持兩國修好的勢頭,未必大肆查找在上昱城中殺人的這批燁北人。

想到薛乙微并沒能抓到活口,齊攸卻知道燁北發了大水這樣的消息,這可是連國主尚且不知道的,澹臺錦又疑惑起來。可是也在轉念間便明白了七分,穆瑄離開,靳昶也離開,等靳昶離開,齊攸也不見了,那必然是齊攸這個刁丫頭跟著穆瑄去了,或許就在這時候探聽到了消息,所以才坦然進宮。想起齊攸,澹臺錦又添了一重后怕,這丫頭居然跟蹤出來這么大的事,真是太險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