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回來了。”徐勝聽到消息，從營中迎了出來，老遠就叫道。

徐衛滿面肅然，躍下戰馬，將韁繩往士兵手里一扔，沉聲道：“傳本帥令，全軍飽食后隨后開拔！”徐勝聽得一怔，這次是都統制曲端挑頭，咱們單獨舉動？他困惑之時，那得令的戰將們個個欣喜，摩拳擦掌地就去轉達軍令了。

徐勝上得前去，低聲問道：“大帥，事情如何？”徐衛沒有答復，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徐四見狀，心頭一喜。立即吩咐部下去請徐大前來。

徐衛奔回帳中，顧不得路途勞累，讓杜飛虎取來鎧甲穿上，口里連珠炮地補充著命令：“部隊集結之后，以馬泰為踏白先行，余眾隨本帥與徐經略一同進。命全軍將士疾行進，趕往耀州城。”

不卓時，徐大匆促而來，瞧見堂弟已經在披甲，詫異道：“九弟，你這是

當杜飛虎將一條獸頭帶系牢在腰間以后，徐衛抱了頭盔吩咐他出去把守，閃雜人等一根回避之后，沖徐大一俯：“卑職陜華經略安撫使徐衛，見過制置相公。”

徐原心頭一的！一時竟沒有反響過來，制置相公？你是在跟我說話？徐勝也鬧個了滿頭霧水，可他知道九弟在軍中是從來沒有戲言的，腦中靈光一閃，莫非”，

他兩個驚異不定之際，徐衛已從懷里取出一物，遞到徐原面前。后者接過一看，這是宣撫司出具的公文，上面明確地誤地寫著，因制置使何灌奉詔赴行在，制置副使種師中臥病不能理事，著涇原經略安撫使徐原“借補”制置副使，暫時主持陜西軍務。

徐大算是見過場面的吧？作到一路帥臣，也算是個高權重吧？可他看完這道臨時任命之后，心里也是狂跳不止。在他們弟兄本來的打算里。是盼望兩司長官能夠免職曲端都統制的差遣，必由他接任。可現在，卻弄來一個制置副使！而且何灌一調走。制置副使就是陜西的最高軍事長官！

這些年，徐大雖然為有徐九這個弟弟而自滿，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佩服。陜西六路帥臣之中，恐怕只有自己堂弟有這個本事和臉面。走上一趟就能讓宣撫相公寫下這道命令。這可不是拔點錢糧設備這樣的小事，而是關系到六路兵權的大事！李綱對九弟的信任和倚重，恐怕沒有人能比得上。

徐勝從徐原手中取過命令看罷之后，欣喜道：“有了這道命令，事情就好辦多了。”

徐原象是想起什么，大聲道：“對了，九弟，你昨天方走，曲端就遣人來傳令，約定今日前往耀州會師，馳援延安。”

這回到輪到徐衛吃驚了，莫非是消息走漏，曲端先制人？仔細一想，不太可能，自己走得極機密，除了吳階張慶兩人外，連楊彥他們都不知道，而且昨天走，今天回，曲端怎么可能收到消息？應當是偶合。

徐勝看著手里那道命令出神，沉吟道：“大哥，九弟，曲端既然已經下令進兵，這道命令咱們是不是先不頒布？帶兵在外，統一指揮，互相協同最為緊要。這道命令一頒布，勢必引起震動。”

徐原點了點頭：“四弟言之有理，當務之急，是火前往延安助戰。既然曲端已經下了令，那咱們就跟他配合著來。一旦他有為圖自保，而遷延不前甚至引軍后撤這種舉動，再頒布不遲。”

徐衛雖然沒反對，但并不表現他贊成徐大徐四的意見。按理說，出征之前，就應當統一號召。萬一仗打到一半，忽然頒布命令，極有可能引起內耗。但他專門咨詢了李綱關于“借補”的含意。得知，借補，是外臣碰到十萬火急的大事時，根據朝廷授予的便宜行事之權，暫時任命某人擔負某職。一般來講，要正式上任，還需走一下朝廷的程序。現在，李綱已經以銀牌快馬向東京留守司請示，等得到三叔正式任命，也就十來天的工夫。

暫且依了大哥四哥之意，等過些天，東京方面的任命正式下達再頒布，也保險一些。

當下計議妥當，三徐統率兵馬，離開富平縣，火往耀州集結。至下午時分，前軍已經抵達城下，徐家兄弟入城拜見曲端，切磋出兵細節。后者這回倒也沒有拖泥帶水，開門見山地作了安排。虎捷軍因為累次與金人大戰，經驗豐富，遂命徐衛為前軍，替大軍開道。又命徐原和他的部將張中乎分辨為左右兩軍，他自率主力和押運糧草的義軍居后，明日一早，便撲向廊州。目標粘罕帥府！

六月初一，萬里無云，烈日當空。毒辣的陽光烘烤著大地，樹木草皮都被妹得焉了，這種氣象用兵，不但考驗將士，更考驗指揮者。

馬泰帶著數百騎作為全軍先鋒奔跑在前，這里已經是坊州地界。因為金軍復來的緣故，幾乎沿途所有村莊都為之一空。從前虎捷軍在河北作戰時，一些村鎮多多少少還有些老的殘的留守。可此番卻是怪了，十室十空，鬼影都沒一個。

剛離了一處鎮子，奔出十數里，曠野之中，非但不見人影，連飛鳥走獸也不見蹤影。陜西大地好似忽然之間回到蠻荒時代一般。

馬泰人生得肥壯，身上又披著戰甲，全身都浸泡在汗水當中。一個鐵盔將那張幔頭似的臉擠作一團。就這模樣，有什么殺傷力？有什么威懾力？可千萬別小看了他，這位已經不是當初在徐家莊跟徐衛廝混的潑皮了，手里那柄長柯斧不知砍下了多少人頭。在金軍印象中，宋軍數得著的悍將，頭一個當數楊再興，沒措施，楊六萬太牛了，單騎入敵陣，跟玩一般。其次當數楊彥，他的重步軍讓金軍十分頭痛。看來，姓楊的，果然出勇將。

再后，就得數馬泰了。而且因為他外形十分奇特，又因統率馬軍時常沖鋒在前，金軍對他印象最為深入。

一陣山風吹來，馬二一聞，怎么這風里夾雜著一股惡臭？再往前奔，那臭氣越來越濃，幾乎熏得人反胃！

“那是甚么？”有士兵忽然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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