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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夫計-第一百八十四章 逃命
更新時間:2017-05-05  作者: 晴時有雨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追夫計 | 晴時有雨 | 晴時有雨 | 追夫計 
正文如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逃命

作者:晴時有雨書名:更新時間:2017/05/0522:53字數:6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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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燈如豆,給陰森凄冷的囚室帶來微弱的光明。

一個男子蜷縮在角落的一堆枯草里,亂發遮住了他大半的顏面。他滿身血跡傷痕,右手右腳呈一種怪異扭曲的姿勢,看上去極為狼狽。

囚室里響起沉重熟悉的腳步聲,那聲音由遠而近,直到在他身邊停頓下來。男子勉強睜開被血痂糊住的眼皮,眼前是一雙沾滿雪泥的破舊靴子,其中一只還有修補過的痕跡。

男子瞪著眼前的這雙靴子,渾濁的眼睛里無悲無喜,無懼無悔,只剩一片空洞與迷茫。

“永安,永安,我的兒子,才一個晚上你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都是那個妖女害了你呀!”丁鏢頭緊緊抱住他,老淚瞬間潤濕了他一向精明的眸子。

然而蒼老悲戚的呼喚沒有喚回丁永安的神智,溫暖的懷抱也不能讓他有絲毫的動容。看著他一絲反應也沒有的呆滯模樣,丁鏢頭悲痛欲絕,一向挺直的腰背也佝僂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花憐月隱約記起,當年他斷了一臂找父親柳義良求救時,也不曾露出如此萬念俱灰的模樣。

“永安,我的兒子”小聲的悲泣緩緩響起,聲音漸漸擴大,壓抑的哭聲在囚室中回蕩。

囚室外,丁鏢頭的哭聲清晰可聞。柳固搖搖頭,他轉頭望向花憐月,道:“那個女人先前一直表現的沉默溫順,加上因為絕食的緣故已是體虛氣弱,才會讓獄卒們失了戒心,將丁永安放了進來,不過他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你可知昨夜發生了何事?”

“發生了何事?”花憐月下意識的問道。

柳固冷笑一聲,道:“那個女人讓丁永安打昏了一個獄卒,她換上獄卒的衣裳,準備趁著夜色渾水摸魚逃出去。這個丁永安也存了心思,還特意準備了一匹百里挑一的快馬。不過,他們還未出牢舍大門就被發現了。

丁永安身手不錯,護著她一路拼殺,好不容易闖出了大門,準備上馬逃走。可惜那個女人翻臉無情,居然順手將已經身受重傷的他推下了馬背,她自己則借機縱馬往北冥地界逃去。”

花憐月吃了一驚,喃喃道:“真沒想到丁永安是真的喜歡上鐘靈秀,還愿意為了她去劫獄。她可是試圖打劫丁家鏢局的匪首之一,他這樣做無異于背叛整個鏢局,若是讓其他鏢師們知道了,一定會極為憤怒。可惜他犧牲了這么多,換來的卻是徹頭徹尾的利用與背叛,”

“他明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還一頭扎進去,就該有被背叛的心理準備。”柳固搖搖頭,遺憾的道:“可惜這背叛也來的太快了些,所以他才會如此萬念俱灰。此刻的他縱然沒死,其實也和死差不多了。”

花憐月忍不住側頭望向靜默不語的劉暉,心情有些難以言喻的復雜。

“不過我已經讓一隊人馬去追了,這個女人的心思太過歹毒縝密,若有機會抓住她,一定不能給她活命的機會。”柳固同樣也看著劉暉,他略帶挑釁的道:“不知賢王對此事有何看法?”

劉暉垂下雙眸,低低一笑,道:“這里可是柳將軍鎮守之地,一個逃犯的死活,難道還需要來問本王的意見?”他的神情平和安靜,似乎真的覺得柳固這個問題十分荒謬。

花憐月聞言輕哼一聲,重新將視線投入囚室內那對父子的身上。她不置可否的態度讓劉暉有一剎那的黯然,轉眼間他又恢復了平靜無波。

身后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三人同時回頭望去,就見一位上了年紀的軍醫背著藥箱匆匆而來。他一抬眼見到柳固與劉暉,忙抱拳行了一禮:“見過王爺,見過將軍。”

劉暉點點頭,淡淡的道:“不必多禮!”

老軍醫這才向柳固詢問道:“將軍讓人將老夫喚來,可是誰受了重傷?”他是軍醫,拿著朝廷的俸祿,只為軍中將士們看病。今日卻被柳固叫到監舍來,心中難免感到疑惑。

“不錯!”柳固朝著囚室里努努嘴,道:“知道您最擅長的是跌打損傷,里面那位少鏢頭受傷頗重,還請您給仔細瞧瞧。”

“老夫這就去看看!”老軍醫二話不說,立刻背著藥箱進了囚室,柳固隨即也跟了進去。

囚室里,丁鏢頭本來抱著丁永安殘破的身體老淚縱橫,見柳固帶著大夫來了,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柳固忙將他扶到一旁安慰,那位老軍醫則開始利落的為丁永安檢查傷勢。

囚室外,劉暉眸光一閃,意味深長的道:“你這位大哥對丁家父子還真不錯,居然請軍醫來為劫獄的犯人看傷。”

花憐月鼻子一哼,道:“丁鏢頭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若是真成了斷手斷腳的廢人,丁家鏢局可就是后繼無人了。丁永安本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又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如今也算受到了慘痛的教訓,你何必再與他斤斤計較。”她望著里面依然死氣沉沉的丁永安,也不知是該氣他,還是該可憐他。

見花憐月專注的望著囚室中的丁永安,劉暉心中有些頗不是滋味。這里不管他一個人受了傷,自己也是傷者好不好,也不見她多看幾眼。

想到這里,他輕咳了一聲,道:“左右這里無事,咱們還是回將軍府去等待消息吧!”

花憐月頭也不回的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想留一會,看能不能幫上忙。”

半響后,也沒聽到劉暉出聲。花憐月詫異的回頭,卻見他筆直的站在自己身后一動未動,雙頰卻隱隱透出詭異的潮紅,赫然是在發熱的模樣。

“哎呀!你這是怎么了”花憐月猛地想起他也是傷者,忙伸手想去摸他的額頭。手還未碰到他的肌膚,他已經雙眼一翻,朝她肩頭栽了下去。

鐘靈秀如脫兔般,咬著銀牙一瘸一拐的在風雪中死命奔跑。她的身上有許多因為摔倒而劃破的傷痕,她的胸腔里火燒火燎的疼,就像有火焰在熊熊燃燒。她的左腳踝更是紅腫不堪,幾乎不能著地。

邁出的每一步,她的腳踝處都會一陣鉆心的疼痛。那是她在滾下馬背時,太過驚慌,左腳踩著一顆石子被崴著了。

盡管如此,她的腳步依然不敢放慢一絲一毫。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山野中不斷閃躲著,奔跑著。

每當她精疲力竭想要緩緩步子時,就會有幾根羽箭飛過來,擦過她的身子落在一旁的空地上,或是狠狠刺進樹干中。

她心驚膽顫,總懷疑下一刻就會有無數羽箭毫不客氣的刺進自己身體。盡管她的力氣已經快要用盡,依然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歇,因為她不想死,至少現在不想死。

“站住,再跑你就死定了!”

“臭娘們,沒想到這么能逃。”

“兄弟們,瞄準些,千萬別手軟呀!將軍可說了,死活勿論”

鐘靈秀緊緊咬著下唇,美麗的唇瓣幾乎溢出血來,她眸子里卻有著驚人的執拗與瘋狂。她在風雪中狂奔,只為了一絲生存的希望,可惜不管她如何努力,顛簸僵硬的腳步依然漸漸慢了下來。

聽見身后雜亂的腳步聲,吆喝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她本就因為疲憊而亂跳的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一根羽箭呼嘯而至,擦著她的臉頰飛了出去。感覺到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臉上一陣刺疼,大量溫熱的液體涌了出來,她的心跳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鐘靈秀不可置信的撫向自己的臉,卻摸到一手刺目的鮮血。她驚恐的尖叫起來,絕望瞬間將她淹沒。

“在那邊,快,別讓她跑了”

“臭娘們,有本事別讓我抓住了,否則定然讓你好看。”

“利落些,這里已經是北冥的地界,若是將他們守軍引來又要多費口舌。”

鐘靈秀胸膛里持著的求生**再次熊熊燃起,她深吸了了一口氣,再次如小鹿般不顧一切的狂奔起來。

就在這時,在她的前方的林子里出現了無數晃動的身影。

他們騎著高頭大馬,背著沉甸甸的箭筒。身上穿著厚厚的各色獸皮襖子,頭發被剃的只剩發頂一圈,還織成無數的小辮,辮尾處卻綴著大大小小的獸牙做裝飾。這些人的穿著打扮與身后的追兵有著明顯不同,看樣子應該是北冥人。

鐘靈秀大喜,忙振臂呼喚道:“救命,救命”

她身后的追兵一陣騷動,無數羽箭帶著凌厲的風聲呼嘯而至。鐘靈秀悚然一驚,她知道自己能逃這么久,是后面的追兵并沒有真的下狠手。如今見到北冥人出現,他們怕出意外,終于要下狠手了。

情急之中,她猛地往地上撲去。雖然她反應快,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二根羽箭帶著巨力貫穿了她的肩頭與大腿。

鐘靈秀一聲凄厲的慘呼,終于昏厥過去。不過這番動靜驚動了對面那群北冥人。他們催動馬匹發出各種怪叫,呼嘯著趕了過來,很快將倒地不起的鐘靈秀團團圍住。

他們人數不少,粗略看去起碼有幾十號人。緊追而來的七八個東秦士兵見狀不由暗暗叫苦,其中一個仗著有些官身,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道:“那個女人是我們柳將軍親口下令追鋪的逃犯,還請諸位高抬貴手,讓我們將她帶回去向我們將軍復命。”

那群北冥人中,有人不屑的道:“你們一群大男人,卻追殺一個弱女子,傳出去也不怕丟了你們柳將軍的臉。”這人膚色黝黑粗糙,下頜處還留著短短的胡須,身形卻如獵豹般矯健。一雙略帶琥珀色的眸子十分陰鷙銳利,顧盼間熠熠生輝。

東秦士兵見軟的不行,只能硬聲道:“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身上可背著無數人命呢!想必諸位也知道我們柳將軍一向脾氣不好,又何必管這檔子閑事。”

“你們柳將軍脾氣不好,是你們東秦的事。可你們現在踩著的地盤屬于我們北冥,若是我不將人給你,你們柳將軍再厲害難道還能跑我們北冥來抓人!”另一個北冥漢子不服氣的道。

東秦士兵們面面相覷,眸中皆閃過猶疑。東秦與北冥已經相安無事了二十多年,他們沒想到,自己這邊已經擺出了柳將軍的名號,對方居然一點顏面都不給。

鐘靈秀從昏厥中漸漸恢復神智,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待看清眼前的情形時,眸子猛地一亮,尖聲叫道:“二皇子,二皇子救命”

那個留著短須的北冥漢子,正是二皇子羽廣。

羽廣本是喬裝打扮而來,忽然被鐘靈秀叫破身份,臉色不由大變。他反應極快,立刻喝道:“將他們殺了,一個不許留!”

他帶來的幾十個手下立刻呼嘯著,朝著東秦士兵們沖去。他們人多勢眾,東秦士兵們見勢不妙,紛紛轉身逃走。他們追著鐘靈秀而來,不少人的馬匹中了林子里埋在暗處的捕獸夾,所以不得不棄馬步行。

而這些北冥人本就是以逸待勞,又都騎著高頭大馬,這些東秦士兵哪里能逃出他們的手心,于是慘叫聲在四面八方響起。

羽廣下了馬,來到鐘靈秀身邊。“多多謝二皇子出手相救!”鐘靈秀狼狽的趴在地上,渾身的疼痛讓她幾欲昏厥。她卻強迫自己露出甜美的微笑,與滿眼陰鷙的羽廣對視。

羽廣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他望著她滿是斑斑血跡,顯得猙獰可怖的臉,嘖嘖了兩聲,道:“鐘小姐,你怎么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

他一伸手,忽然用自己的衣袖去拭她臉上的血跡。他的動作既霸道又溫柔無比,鐘靈秀羞澀的半垂下眼眸,心中卻隱隱有著得意。

這就是男人,永遠對楚楚可憐的女人心存憐惜。而她最善于利用這樣的憐惜,前面她利用丁永安的憐惜逃出監舍,現在又用羽廣的憐惜擺脫尾隨而至的追兵。

這套手段她屢試不爽,卻只在劉暉的身上失敗過。

羽廣已經將她面上的血跡檫拭干凈,她臉頰上的箭傷毫無遮掩的展現出來。那傷口不長卻極深,往外翻著,就像是另開了一張血嘴。羽廣不動神色的皺皺眉,心底閃過一絲厭棄。

扶著鐘靈秀坐起,他才沉聲詢問道:“鐘小姐,你答應送給本皇子的那批貨呢?我帶人在這里守了五天,為何連一顆鹽粒都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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