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次牢獄事件，子明兄和我都覺得飲冰書院初成規模，可現在這個時刻就分散人員去支援外地，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可師兄卻考慮得比較深遠，勸說并且指正我們，若大家皆集中于北平，萬一發生上次的事情，分散在各地將有助于保護自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怡珊和幾個外地來的年輕士子也決意離開北平，我不知道此刻怡珊的執意離去和表哥的冷淡是否有關系。

在定好怡珊他們離京的日子后，我們在松鶴樓置辦了一場送別宴。席間，表哥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的喝酒。

怡珊的目光在月光下如星辰一般璀璨，只是視線從未離開過表哥。自始至終，表哥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突然間，有驚喜的聲音傳來：“煙花！”

只見漂亮的煙花在空中不斷的升起，這是飲冰學院物理科和化學科研究后的新玩意，在京城的銷量極好，已經成為書院新的收入來源了。

人群中有議論聲紛紛傳來：“現在的太平會不會如煙花一般，轉眼即逝呢。”

大抵分別在夕，大家的情緒特比沮喪蕭條，惆悵之余，我們的心中都是一緊，又安慰著自己，一切只會越來越好。

沒等宴畢，表哥已醉得不省人事，我懂得表哥的苦衷，這么多仇恨扛在肩上，還有琉璃姐姐的死更是無法釋懷。這樣的表哥如何接受一個女子？

怡珊拜托我帶一面絹帕給表哥，上面繡著斷橋和西湖，旁邊一行娟秀小字——“五年之約，不悔不恨。”

如師兄所預見，怡珊他們到了各地后果然帶來新的氣象。江南和兩湘也紛紛辦起了月刊，針砭時弊，且因這兩地皆為富庶之地，官員也多開明有識，言論自由更甚于北平。

一時，領民主風潮，各地民間朝廷也都紛紛開辦月刊，并且越來越多的新式書院成立和我們交流并互相交換資源。

太陽暖融融的，我趕不及要出門，一直催新顏快點幫我梳好頭。

新顏突然發現了一根白發，又開始絮叨：“小姐，不是我說你，你天天別管那么多事情不好么？我看整個書院就你忙前忙活，還沒嫁人就長白頭發了。“說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自從那次槍傷后，我的身上留了幾道疤痕，新顏就很怕我嫁不出去，長白頭發又是一個新的減分項。

新顏不知的是白頭發其實是被孔方兄愁出來的。書院的名氣漸漸大了本是好事，可學生愈加的多，宿舍教室不斷擴建，每一項都是百兩銀子的支出。寒門子弟的學費，子明兄和師兄常常大筆一揮全免了，現在書院的賬單全靠師兄和子明兄他們幾個世家子弟周濟，一年之內已經出去幾千兩銀子了。就是鳴鐘食鼎之家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我也把自己積攢的首飾拿出去賣，只余下了母親的玉燕釵。

可是杯水車薪，我又一遍遍撥拉著算盤，學生現在千人有余，下個月又要租地了；還有其他學院過來訪問的老師，常駐客棧也不劃算，還要再建一個老師的宿舍；如今月刊為了擴大影響力，皆是免費贈送，子明兄說供不應求，要加大印刷量，又是十兩出去了。

以前有怡珊這個天生的生意人在幫忙出出主意，現在周圍都是子明兄、師兄、表哥這樣沒有當過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的公子哥。我只能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新顏繼續數落著：“小姐，不是我說你。為了這些學生，你連首飾都貼進去了。雖說元將軍不會少了你的嫁妝，可你自己也得存點。”

我只好沖著新顏哂哂一笑。

新顏嘴上雖都是埋怨，卻拿出一個化妝盒，道：“小姐，我看你再這樣下去就準備偷府里的書畫古董出去賣了吧，老爺回來肯定會打死我的，不如還是先拿我存的首飾出去賣吧，看看能不能解決一些急難。”

我心里的焦慮仿佛一下被新顏擼沒了，有新顏這樣的姐妹，我怕什么呢，總會有辦法的。

瞬間，陽光重新回到臉龐，我對著新顏展開了梨渦：“放心，新顏，你的嫁妝自己好好收著。我有辦法了。”

當時為了辦月刊，我向瑪麗借過幾份英國的報紙，發現上面的內容豐富，不是千篇一律的文字，還有各種花花綠綠的圖畫，瑪麗告訴我這是。現在我們的發行量現在過萬了，理應加上，這樣不就可以解一些燃眉之急了嗎。

“你們求我的時候就天天來，這忙幫完了，人也不怎么見到了，說好的三頓美酒佳肴呢？”云兒姑娘的聲音慵懶迷人，半是撒嬌半是嗔怪。

“云兒姐姐深明大義，不與我們計較。姐姐，這是玉妍膏，您看看合用不。”

玉妍膏為千年人參加千顆珍珠研磨而成，為美容圣品，只有宮中幾位娘娘才有機會分到。明珠上次作為生日禮物送了我一瓶，我珍藏著一直沒舍得用。

看著云兒姐姐愛不釋手，想終于有個禮物合她的心意，也是極為開心。

“姐姐，我們的書院不好經營，入不敷出。姐姐，您這倚翠閣經營得這么好，能不能幫我出出主意，指點迷津？”

“說吧，你和復生先生兩個都是先有了主意，才會到我這來。我哪里能指導你們？”

“姐姐才是真正的厲害。姐姐，我是這么想的。“我拿出了每期都會送到倚翠軒的月刊，”現在月刊北平的讀書人是人手一份了，我想這里可否加些，這樣書院就有收入了。”

“？何謂？”

“就是比如說，這玉妍膏，不就是因為是貢品嗎，所以大家才知道這是好東西。比如賣脂粉的商家，也可以在我們這打，詞可以讓公孫兄這樣的大才子幫忙編寫，肯定一下就門庭若市；還有您這，也可以打個，到時候還怕北平沒有人知道倚翠閣的好。古人云，酒香還怕巷子深呢。”

“好主意，這樣我們倚翠閣的你就免費做了。北平的幾個大商家我下次遇到都會和他們推薦的。”

“太好了，謝謝云兒姐姐，您的我一定讓公孫兄寫一篇最好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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