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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這個妃子居然-第五十三章 庶女
更新時間:2017-11-12  作者: 慕懷清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震驚!這個妃子居然 | 慕懷清 | 慕懷清 | 震驚!這個妃子居然 
正文如下:
第五十三章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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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111221:30

乞巧節的時候,慕北易閱看了新教坊,賜樂京北城一處官坊為教坊伎子居住演習的,名為極音坊。

同日里枕春也收到了家書。她中午偷懶縮在涼席子里挪了挪,打扇撩了撩,細細對窗看信。

長嫂嫂誕下的女兒剛會牙牙學語,二嫂嫂姚氏又得了身子。六月時有幾日旱,樂京外有些許流寇。次兄靈均被調去剿匪,表現英勇斬敵十人。七月頭的時候,便已擢了隊正之職。枕春高興,便坐了起來,叫桃花涼糯米冰丸子給她吃。

信里又說,枕春舉薦的嵇昭鄴如今已編入折沖府新隊里,十分勤奮,二哥哥時常照拂。

還說大哥哥正則在中書省做主書,雖然中書令劉次輔不好相與,但陛下還是很賞識大哥哥,時常夸贊。

枕春看得這些,哪里不歡喜,便也多吃了幾個糯米冰丸子。如此一來,夜里七夕宴便吃不下多的了。

這一年的七夕宴十分和樂,祺淑妃主持大局,一派上下和睦的模樣。

也因為著皇貴妃施氏未到,她已經起不來身了。

據說是因為身子不足,又懷了雙生胎。施氏的肚子比尋常七八月的大上一圈,太醫看脈說十有八九是一雙皇嗣。慕北易聽了十分高興,已給了施氏皇后的用度,又時時前去陪伴。施氏自從胎四月里見了紅,便不大穩健,三天兩頭從太醫院請擅調理的太醫去配方子。好養歹養的,始終是坐穩了。如今少見施氏出來走動,誰又不知道她那肚子是闔宮第一要緊的呢。

與施氏的陣仗比起來,玉貴人孟氏便顯得恩寵不足。

慕北易一心掛在施氏身上,玉貴人則少得照顧,也不被常常提起。她如今和施氏一樣月份的身子,可差別如此明顯,心里想必難過。如今玉貴人人如飲水,冷暖自知,收了幾分嬌蠻,倒有幾分要為人母的內斂起來。凡不問著她的,她也不主動央著說了。

這一宴沒有施氏艷麗萬端,也不見玉貴人左右逢源說著話。嬪御們謹慎守禮,不過一個時辰便散了席。枕春飲了幾口酒,微微有些醺,在宴殿門口吹了吹風,便清醒了幾分。

正是七月七日長生殿,天朗氣清,使人心中寬闊。便一眼能見銀漢,遠遠的不真實。微風拂面,吹落枕春鬢邊兒的一片花瓣兒,輕輕落在地上。枕春低頭去看,有些傷懷。

連月陽從門口出來喚她:“妹妹在這處做什么。雖然是夏日,夜里風吹涼。”

枕春矮了矮身:“連姐姐。”

只看見連月陽牽著大皇子,向她走過來。

大皇子穿著一件簇新織金的小夏衣,頭上以一枚拇指大的東珠梳冠,顯得十分精神。他也是個早慧的,糯糯喊著:“明嬪小主萬安。”

枕春手里正拿著兩顆解酒的紅棗,便遞給長皇子吃:“喏,長皇子嘗嘗我這紅棗甜不甜。”

“不可不可。”大皇子年紀雖小,卻一本正經地拒絕:“師傅說,君子不能無故受人施舍。”

枕春莞爾笑起,“長皇子果然是君子。”便拉了連月陽的手:“長皇子如今在南書房可還用工嗎?”

連月陽卻不答,只讓婢女送長皇子先回宮,目送走遠了,才問枕春:“倒是我吃了些酒有些暈,素來聽說妹妹那里膳**致,可能容我去飲兩杯解酒茶?”

“妹妹喜不自勝。”枕春引路與她,二人一路分花拂柳,進了棲云軒。

“這一株八重黑龍愈發繁盛了,是好兆頭。”連月陽入內,品了幾口茶,“果然是鐘靈毓秀,和妹妹般配。”

枕春坐在她對面兒的小榻邊兒,吃了兩口果子,道:“所謂鐘靈毓秀,也不過如今造化。比不上姐姐那兒,我見長皇子很聰慧。”

連月陽卻斂了斂秀眉,低聲道:“便是想同你說此事。如今湛兒在南書房讀了一陣子書了,我督促他日日只睡三個時辰,時時溫習,勉強才算長進。”

“這話怎么說起來?”枕春疑惑,將果核放了,“今日所見長皇子十分規矩呢。”

“我瞧他雖然勤勉,卻稱不上天資卓越。”連月陽輕輕嘆息,“他是我身上落下來的肉兒,我怎能不明白。小孩子這般年紀總想玩耍,我害怕皇貴妃施氏誕了皇子對湛兒不利,如今壓著他努力讀書,只望他站穩腳跟。看他天不亮就起來背書,我心中也憐惜。他怎能不是我的心與肝呢!”

枕春諒連月陽一片慈母之心,寬慰她道:“如今長皇子已經四歲余,誰還能任意擺布不成。何況皇貴妃肚子里是男是女誰知道呢,姐姐不必擔憂。”

“我如何不擔心。”連月陽一陣沉默,只將眼神落在枕春身上,“皇貴妃身子愈發大了,我心中害怕,夜不能寐。如今想求妹妹賜給我一樣東西。”

“姐姐想要甚么?”

連月陽道:“要皇貴妃毒害莊懿太后表孫女恣妃、戕害皇子的證據。”

枕春一驚:“我自然不敢瞞著姐姐,可那……那香囊……當日姐姐與我一同聽太醫說的,姐姐囑咐我不可輕舉妄動,我便將那腌臜物鎖起來了。此物事關重大,出手便是要案、大案,這樣緊要的關頭誰能撼動皇貴妃的位置?姐姐怎還要尋去呢?”

連月陽抬裙便直直跪下,望向枕春:“此事是妹妹發現,我不敢強奪。可如今皇貴妃就要封皇后了,若不捏上她的把柄,我心里難安。我……我夜夜里夢中都是我兒的尸身!妹妹這般聰慧的妙人,可能理解我這提心吊膽的感覺?我若拿捏她的把柄,那便不同了!就算她要害我兒,也會有幾分忌憚。她若蠻橫刻薄我便罷了,若要害我兒,我也索性與她魚死網破!”

枕春見她說得心酸,連忙將她扶起:“我捏著那東西也日夜不安,姐姐要拿便拿去。”便看連月陽有些消瘦,心中憐惜,“她曾經協理六宮,如今又身懷六甲,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她之后若要做皇后,我們便也輕易站不直身子了。那只裝著紅花的香囊既是她的罪證,也是咱們引火燒身的物件兒。姐姐千萬小心謹慎,顧惜自己。”連月陽攥緊了拳頭,眼神中泛著狠意。枕春素來見她都是溫婉的,說話輕言細語,臉都不曾紅過,何曾見過這樣的模樣。便只將妝奩打開,那裝紅花的香囊贈給她。

“妹妹心善,會有恩報的。”連月陽眼眶紅紅,咬緊唇瓣。

枕春想著,她這樣沉穩的人,出此下策也是怕得狠了。只一壁寬慰一壁送她出去,又囑咐她高臥且加餐。

而連月陽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施氏已貴為皇貴妃又懷著雙生胎,雖然日日臥床,可已經開始未雨綢繆,著手打壓大皇子。

先以“南書房”與“玉芙宮”位置斜對,遙遙相沖為由,鬧了不舒坦。由此慕北易便叫停了皇長子在南書房讀書的事宜。這一停何時起復不得而知,雖不至于不許長皇子讀書,到底孩子年幼,耽擱幾月便要少許多長進。

后頭又說,夜里夢見誕皇嗣,哪曉得夢兆日月顛倒,久久不得順產。施氏醒來心中懼怕,稱連月陽名中忌諱龍胎,要慕北易削其位份。慕北易自然明白這些小九九,卻執拗不過施氏意思,只得略做表示,拘了連月陽幾日。

雖被幽禁幾日事小,可后宮諸人看連月陽的眼神已有變化。好似她又從皇長子的生母,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卑微宮婢。

這些本事雖比當年的恣妃墨氏軟和多了,但樣樣扎著的不是連月陽的心么。

枕春知道連月陽最擅忍,不怕她受了委屈想不開。只憐惜那皇長子小小的年紀,便要遍看這些內宮齟齬之事。本正該無憂無慮的時候,偏偏學什么君子之道。都說帝家潑天之富貴,笑說貧賤能飲愛情水……

便想著此處扎心的難受。她安枕春的心從來干凈自由。若不去細想眼前污泥之境,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了。眼下偏偏叫人提起。由此只得自我寬慰,又將心思寄回家中,殷勤多傳書信。

這一封,寫給母親涂氏。枕春寫的是一箋溫潤輕盈的趙體,落筆靈動柔圓。父親安青山素來不喜歡趙子昂,說他乃宋太祖十一世孫,亡國之后卻侍奉新君,沒有貴族氣節。又說趙子昂字跡太過水潤,全然不見風骨,隱有媚態。枕春卻不以為然,朝代更替是歷史軌跡之必然,至于水潤……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所謂媚態,男子所見諂媚之態,她來看卻是明媚之態。

便問母親大人膝下安好,略述幾句近況,又問父親兄嫂。再才隱隱提了兩句尚書省左仆射告致仕的事情,囑托父親清廉辦事,嚴謹考績。安青山此人雖然慧敏,卻頗有幾分賢臣氣節,也不需枕春多思多慮。既無行賄受賄的行徑,慕北易又有提攜心思,想來不過是時間問題。多則七八年,少則三四年,族中或可出三品以上服朱紫大員。

后頭又說幾句皇貴妃與玉貴人都有皇嗣,陳說自個兒沒有動靜,也是刻意避寵的緣故在里頭。當日報了喜,說如今是有封號的嬪位,已是正經的小主,往后若是不幸薨了,尸骨好歹入園陵。

說了這些又想起還未見過二嫂嫂,只在信里聽說她懷了身子。便包了一對兒有鈴鐺的金鐲子做禮。如今她的位份,既不可回家省親,又不可請族中女眷前來陪伴,莫名便有了一些思念之情。若是往后做了妃子,若是懷了皇嗣,也可見一見才好。

故而等了幾日,家中才有回信。回信卻不是母親,而是父親所回。

除了應下一些瑣事之外,倒說了府上木槿與阿立成了婚。如今木槿是府上的管事丫鬟,還時時前去打掃枕春出閣前的閨房,好像等著她回門一般。

又說她三姨娘庶出的女兒,族中行十四的阿妹安畫棠,如今已經十三了。女子德行良好,或素有美名的,十三四歲便到了說人家定親的年紀。安氏一族嫡庶分明,嫡出女兒以四季為名,譬如枕春;庶出女兒便以花卉為名,譬如畫棠。花開有謝,四季更迭無窮,嫡庶之間總歸差上一截。雖說是庶女,但這安畫棠也生得秀美又肯學禮,便望在十五及笄之前意向一戶好人家。

母親涂氏是軍侯之女,自然不會妒恨到苛待庶女。便想枕春如今是正五品的嬪妃,由她這長姐出面打聽一番,也算是為庶女之事盡了心。由此安青山的信后,便寫了三戶少年郎的名字,說是有意前來說攏過的。

枕春略略展箋一看,心說難為父親要請她來打聽,原來是有緣由在里頭。

第一位張氏少年郎,是本屆鄉試中的舉人,身家清白又只得十九歲。這樣的人才是十分難得,只因讀書耽擱了年紀,待再過幾年得了進士便能入仕。可這位張舉人樣樣都好,卻是族中尋常門第,只得一個舅舅在做縣令。如此有意來拜安府是有些高攀,意思說來確實有待商榷。

第二位是河東薛氏在樂京族中的一位庶子,年十六,如今也考了生員。薛氏郎與薛氏女一般,才學自然是沒得說的,只是生員也沒有什么要緊,人還年少便是好的。眼下薛氏姊妹都在宮中為妃,自然是想要托枕春去詢問一番,這位樂京族中的薛生員品德是否合適。

第三位也不是別的,而是一位彭州賀氏郎。這位賀郎也不是別人,現任上州刺史從三品大員,枕春父親安青山見了也要拱手問安。賀刺史時年三十二歲,娶的當朝皇貴妃施氏的族姊,算得上皇貴妃的姐夫。賀刺史與施夫人情不投意不合,又素有風流之名,姬妾廣納。如今便是有意納一位貴妾充實門面,便想著了安家這位只得十三的庶女。

枕春看得直覺頭疼,既有薛氏郎,又有皇貴妃的姐夫。現下讓她去那兩位的宮里問詢,如何不是去油鍋里滾一圈兒般不自在。在枕春心里琢磨著,以安畫棠庶出身份,配給賀刺史做妾,自然是一門榮耀的貴妾。可為人妾室如她現在這般伏低做小,日日籌謀,余生難免思慮疲憊。

張舉人年紀雖大,門楣低矮了些,好在是求取她庶妹妹做正妻。往后若中了狀元,更是前途無量。便只考中一個進士也無妨,領個校書職位,安畫棠也能做個正位夫人。

但最好的,自然是薛生員這一門。祺淑妃與薛楚鈴雖同枕春有嫌隙,但薛氏一族門風尚在,從未撕破過臉皮。二薛女為人處處熨帖妥當,讓人難以挑出錯處,可見薛氏一族教女有本事,何況族中兒郎。薛生員雖是分族又是庶出,但薛氏家族之龐大,世代簪纓的榮耀是整個大魏國絕無僅有的。薛生員是庶子,取了安家庶女,二人名分上般配,往后也不會給安畫棠冷臉色。何況,薛氏一族門風嚴謹,男子鮮少納妾,無故從不去妻。故而,做薛氏一族的正妻,才是最穩妥的。

枕春左右思慮,也是薛氏這一門親事最好,便尋了個清閑日子,帶了玉蘭去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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