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婦現在在娘家，我岳母疼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她，蔣嬸兒放心。“齊磊心里不是滋味，這種話本應是李鳳珍對自己說的，卻是在旁人嘴里說出，更加讓齊磊加深了對李鳳珍的不滿。

“回娘家……也好！我那弟媳婦不會照顧人，要是在你們家做小月子......哎！“蔣嬸兒欲言又止說不下去了，想著李鳳珍的人品，只是無奈搖搖頭。遂站起身，用搭在肩膀上的抹布給齊磊擦擦桌子，然后唉聲嘆氣地走了。

齊磊也是餓的狠了，一斤包子風卷殘云般眨眼就吃光了。

“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這么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身體，這是餓了多久，是不是早飯也沒吃？”最后一屜包子出鍋后，蔣叔走出了后廚，在齊磊身邊坐下，掏出一根煙卷，一邊點著煙一邊說道。

“石頭，喝碗小米粥，小心燙。”蔣嬸兒端過來一碗冒著熱氣的粥，也坐在齊磊身邊。

老兩口的目光帶著憐惜，心疼著齊磊那個沒緣分的孩子。

“你媳婦回娘家，你有什么打算？”蔣嬸兒瞟了眼齊磊身邊的箱子，小心問道。

“俏俏說想搬出去單過，可是我媽和我妹……我實在不放心她們。”齊磊不好明白說李鳳珍指著自己養活，語焉不詳地回答。

“你這孩子真是實心眼兒，當初她把你趕到你姑家的時候，那娘兒倆不也是活的好好的？”蔣嬸兒從來就看不上李鳳珍，撇嘴說道。

“人家的家事，你跟著摻和啥？”蔣叔咳嗽一聲，瞪了老伴一眼。“不過話說回來，石頭啊，你們老齊家可不能斷了后。哪頭重哪頭輕，你自己得分清楚。”

“你們小兩口跟著李嬸兒一塊過，有多少孩子也不夠她折騰的。要我說，搬出去就對了，大不了每個月給她們一些生活費。哎，就當花錢買清凈吧！”蔣嬸兒不理老伴兒，只心直口快地說道。

齊磊的眼睛一亮，思考著給母親多少錢才會讓她同意放他們出去單過。

“都是老街坊，你那媽媽是個什么人誰不知道啊？當初要不是她整天鬧騰，你爸爸他……”蔣嬸的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沒發現齊磊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哪里了。

“咳咳咳……”蔣叔又大聲地咳了起來，蔣嬸兒趕緊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嗯？”蔣叔的咳嗽讓齊磊回神，伸手給老人拍拍背，給他順順氣。“蔣叔，您少抽點。”

“喝粥喝粥，我沒事。”蔣叔的后背被齊磊的大手拍得生疼，連忙指著粥碗說道。

思考著今后的生活安排，齊磊沒有注意到蔣叔蔣嬸兒的異常表情，埋頭呼嚕呼嚕地又喝光了一碗小米粥。

飯畢，齊磊生怕老兩口不收錢，把五塊錢放在桌子上就匆匆走出了包子鋪。

“用不了這么多錢，石頭你給我回來，我還沒給你找零錢吶！”蔣嬸兒握著一把零錢追了出來，對齊磊的背影喊道。

雪又大了些，紛飛的雪花中，齊磊的身影分外蕭瑟，看得老太太眼淚都流出來了。

“行了，回來吧，等石頭他們搬家了，咱們多送些日用品給小兩口，也算是為我那老哥哥照顧照顧小石頭啦！”蔣叔嘆息著：“哎，妻賢夫禍少，我那老哥哥啊，命苦，娶了這么一個婆娘，哎！”

“我啊，就等著老天睜眼，把那沒良心的女人給收拾嘍！”說起李鳳珍，蔣嬸兒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老婆子你就少說兩句，什么報應不報應的，那女人再怎樣也是石頭他親媽，她要是有點事，小石頭不得跟著倒霉？”蔣叔說著就把老妻拉回了小飯館。

“石頭這孩子，不易啊……”蔣嬸兒的感嘆聲，在風雪中飄散。

當齊磊來到苗家的時候，苗華一家已經走了。

“爸，我......我過來看看俏俏。”單元門打開，齊磊囁嚅著對開門來的岳父說道。

實在是沒有臉面對苗家父母，齊磊看向苗庭玉的眼神有些躲閃。

“小齊啊，先進來吧。”苗庭玉態度冷淡，把這個不得自己喜歡的女婿讓進了家里。

“齊磊？”宋明月看著手足無措地進屋的瘦高男子，立刻擰起了眉頭：“我家俏俏不想見你，你以后別來了。”

“老宋！”苗庭玉打斷老妻的話，指著客廳里的沙發說道：“小齊，你先坐吧。俏俏還在休息，咱們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說的，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難道還讓我家俏俏回到那個虎狼窩？”宋明月的話幾乎是橫著出來，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對這個斯文了一輩子的教書匠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我先替我媽媽給您二老道歉。”齊磊并沒有坐下，反而站在客廳中央，給老兩口深深地鞠了一躬，英俊的臉因為羞愧而通紅。“我媽脾氣沖，讓您受委屈了，對不起。”

“我受點委屈沒什么，可是我家俏俏不能再受委屈。”宋明月氣呼呼地跟老伴并排坐下，“說說吧，你家俏俏被你媽欺負得孩子沒了，你這個當丈夫的有什么打算？”

“岳父岳母，當初是我承諾的，一生一世對俏俏好，不辜負她對我的信任。我今天來，還是這話。”齊磊毫不猶豫地回答，深邃而細長的眼睛不再躲閃，而是真誠地直視著兩位老人。

“婚姻對于我來說，是這一生最鄭重的誓言，我絕不食言，定要跟俏俏一生一世在一起，我，不離婚。”

二十四歲的齊磊，體型雖然有些偏瘦，可是他身姿挺拔，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寬敞的客廳里，居然給苗庭玉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我管你食言不食言啊？你死賴著我們俏俏，難道還要我閨女被你那不講理的媽媽折磨？我跟你說啊，從我這里就兩個字，不行！”宋明月斬釘截鐵，聲音不自覺地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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