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媳婦的見面禮就不用你管了，其他怎么也得兩千塊，這錢得你出。”李存廣直一瞬不瞬地緊盯著自己的大妹，一點沒有商量的說道。

“兩，兩千？大哥你是要我老命呀，這么多錢我上哪兒尋摸去？”李鳳珍的聲音都有些發抖，可見她心里壓抑的火氣有多大。

“反正你看著辦，這錢不出的話，我就讓大毛上門來找齊磊，讓他們哥兒倆啊，好好談談。”李存廣意有所指一字一頓地說。

“大哥，您想想，我家齊磊娶媳婦我都沒出過一分錢，就這么地才讓兒媳婦在我面前趾高氣揚。我要是有錢，能受兒媳婦的氣？”李鳳珍說不下去了，小眼珠眨巴幾下，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要說你家齊磊的命可真不錯，別人家娶媳婦，這房子就是一個坎兒，然后是彩禮錢，婚禮錢，哪一樣不得把家底都抖落光了？他可好，房子房子現成的，人家媳婦不但不要彩禮，還倒貼不少嫁妝，連婚禮都給你省了，小兩口自己掏錢出門溜達一圈兒，嘿，齊活！”

李存廣一邊說一邊嘬牙花子，眼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我家小子要是娶個這樣的兒媳婦，我們公母倆睡覺都得樂醒了。”

“且！”李鳳珍撇嘴啐道：“小賤貨，不這樣誰娶她？”

“我說妹子，你沒錢，你兒媳婦有錢啊，你這么地，跟她商量商量，怎么說大毛跟你們家齊磊可是......”

“大哥！”李鳳珍臉色大變，厲聲打斷了李存廣的話，“你再胡說八道，以后別打算從我這里拿走一分錢！”

“呵呵，大妹你急什么，我家大毛跟你家小磊是姑表親，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嘿嘿……”李存廣笑得咯咯的，兩人嘀嘀咕咕的樣子惹得看電視的齊芳都轉過頭來。

“不就是錢嗎？”李鳳珍想起了手里捏著苗俏俏的存折，咬咬牙，肉痛地說道：“兩千塊錢，等兒媳婦從娘家回來，我好好哄哄她，不過幾天就給你送去。”

“哎——！”李存廣深深點了一下頭，笑著說道：“早答應不就結了？看我這話廢的！錢咱可說好了啊，那房子的事也得給我個準信兒！“

”房子可不行，我總不能把齊磊轟出家去，騰出房子給大毛結婚，你讓他們小兩口住哪兒？“李鳳珍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沒房子我家大毛怎么結婚？”李存廣的眼睛鼓了鼓，指著李鳳珍的屋子說道：“你看看你家，一間房子就二十多平米，我家呢？我們公母倆還有大毛小毛四口人，屋子里搭個閣樓才勉強睡開。我們就那一間九平米的小房，哪兒還有多余的地方讓新媳婦睡覺？”

“大哥你啥意思？”李鳳珍問道。“我們房子大怎么了，房子再大也是老齊家的房子，跟老李家沒關系吧？”

李鳳珍這時候想起來自己是齊家媳婦了。

“嘿嘿，什么齊家李家的，大妹你至于分那么清楚嗎？”李存廣緩緩吐了個煙圈兒，陰沉地笑著問：“大妹，今天你是想跟我掰扯清楚齊家李家，是嗎？”

李存廣陰沉的笑容看得李鳳珍心里發毛，她張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要我說啊……”李存廣的眼風掃過豎著耳朵聽著的齊芳，慢悠悠地說道：“你家小芳早晚得出門子，就讓齊磊兩口子跟你擠一擠，你家不是兩間房嘛，騰一間出來給大毛不就結了？”

“大舅你沒毛病吧？”齊芳蹭地從床上跳下來，幾步走到李存廣面前，把雙臂抄在身前，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家辦喜事，憑什么管我們要房子？”

“大人說話，小孩子少跟著瞎摻和！”李存廣一揮手，嫌惡地說。

“我再不摻和，我們家就該姓了！大舅，你是不是還想著讓大表哥當我們家戶口本第一頁啊？”齊芳一點都不怵這個舅舅，細長的眼睛瞇縫著，眼尾很長，有種別樣的風情，這是典型的桃花眼。

李存廣看得心里一驚，心想這外甥女五官最好的就是這雙眼睛，應該是繼承了大妹妹的長相。

”呸，天生的婊子相！“他萬分鄙夷地暗忖。

”怎么著啊大舅，還真讓我說中了是吧？“齊芳的眼尾開出了好看的紋路，讓這個相貌普通的十八歲女孩顯得分外吸引人。“我可告訴你，這里是我們齊家，您受累想想清楚，大表哥隨的是你們李家的姓！”

“嘿嘿，你大表哥姓什么你媽媽最清楚，用不著你個丫頭片子多嘴多舌！”李存廣冷哼道：“舅舅我好話跟你說，老老實實地聽你媽媽話，要不然，哼哼！”

“芳啊，媽媽求你了，別惹舅舅生氣行嗎？”李鳳珍眼淚含在眼眶里，拉著女兒的胳膊哀求道：“你舅舅家困難，咱們不幫著，誰還能幫一把？都是最親的親戚，你就別跟著裹亂了，啊？”

“媽，我就不明白了，憑什么大毛哥結婚，咱們又出錢又出房？他是老李家的根兒，跟咱們老齊家有什么關系？我看啊，你對我哥都沒有這么上心。”齊芳倒立著一對淡淡的眉毛，冷硬的下頦方正寬闊，只有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聽了女兒用李大毛跟齊磊相比，李鳳珍像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指著齊芳氣急敗壞地吼：“你們一個個的，就是要我老命來的？我生你們做什么？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

想起自己這一生，李鳳珍不由得悲從中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把木質地板拍得砰砰響。

“行了行了，大妹，你這是做什么？”李存廣見把李鳳珍逼得緊了，也跟著蹲在妹妹身邊，一邊拉扯著把她拽起來，一邊勸道：“你這兒女雙全的，怎么就命苦了？眼看著兒子閨女都立起個兒了，你還有嘛愁的？”

“你少在這瞎逼逼，告訴你啊大舅，李大毛結婚別想住我家的房子，這破房擠巴巴地住著我們娘兒倆本來就夠窩糗的了，你還想著讓我哥哥嫂子也擠進來？怎么著我還是個沒結婚的大閨女，每天晚上看著哥哥嫂子干那事兒，你讓我以后怎么出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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