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道：“我也不想他是個那樣的人啊。我見過他了，生的很好看，讓人一見就容易動心，可是他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實在是害怕，他以后要是變本加厲可怎么辦？”

秦佳玉嘆道：“應當不會……就算是，也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是正常。”

清光搖頭道：“這在我這里……我不愿意看到我的丈夫是這個樣子，也不愿意以后每日活在嫉恨與爭風吃醋之中，我不愿意圍著他照顧他的心情而活，我不要為了他瘋狂的失去自我，我要我自己的小日子，我要避開這樣的男人——他找上門來，我便要想法設法逃離躲避，母親，您若是執意讓女兒跟他走，那女兒只有對他下手了，女兒這幾年下來，心也是學得狠了，女兒不怕被官府抓起來，女兒寧愿在大獄里待著，也不愿意去到那樣一個環境。”

秦佳玉嘆道：“你這是說哪里話？我怎么會逼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呢？我只是覺得惋惜，看他是個很好的年輕人，你爹爹在世的時候也說過他大有可為，娘是不希望你錯過這樣一個好男人。娘知道，在這世上，男人多，女人也不少，可好男人與好女人都不多，互相都遇不到，有的人一輩子也遇不到幾個人，遇到的人不多，選擇的余地便沒有了，以后悲苦的日子可能就多了，娘是不希望看你下半輩子過得辛苦。”

清光道：“他早有心儀的人，我何必去參合一腳？我不能再做錯事了。”

秦佳玉沉默了會，道：“即是如此，那你也要多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你已經不小了，前幾年在娘身邊還行，越往后啊人家越會說閑話，說你可能會有病，所以才不出嫁——你也要盡快為自己想想，找一個好的姑爺，我和你弟弟餓不死，我們還能以后幫襯你點呢，以后你出嫁了，家里有什么不愿意做的活，都可以來找娘……娘多想你能找一個疼你的人啊。”她這一輩子過得太委屈了，最青春的時候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年長那么多的人，她是為了過好的日子，為了給家里解決逼債的問題，心甘情愿的跟了宋伯明，自己的爹爹被氣得離家出走，至今未回，她到了宋家以后，過了十多年的好日子，又被打回了原形。

她實在是心累，不愿意女兒也走這條辛苦的路了，她希望女兒能夠一直安穩幸福下去。

秦佳玉想起女兒說了一個人，連忙問道：“你上次好像給我說有一個人……”

“是啊，母親，那個人你也認識。”

“是誰？你怎么會認識他呢？他好不好？”

“他很好，只是現在沒有錢，想等到過幾年有錢了，再成親。”清光扯謊道。

秦佳玉問道：“好女兒，他到底是誰？是哪家的？我見過？我怎么不記得有這么一個好人在呢？”在秦佳玉的記憶里，這方圓數里，能夠配得上她的女兒的少之又少。她思量著女兒連郭景先那樣的好人才都看不上，這荒僻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人呢？

“我以后再給母親說罷。”清光一笑，就要出門，被母親攔住，搖頭道：“你不說，我便不讓你出門——女兒啊，你不要每日都跑到外面去了，娘真是怕你被人家騙了。”

“娘親真真是多慮了——別人來騙我？娘親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去騙別人呢？”

“你說那人是誰——不然我是要親自去找郭公子，還要到蘭陵去，與他們家好好談一談做親的事宜。這門親事是娘看重的，娘不允許你沒有理由的放棄。”

“娘，你會嫌棄別人沒有錢嗎？”

“我們難道很有錢？”

“不會嫌棄人家家境貧寒了？”

“家境貧寒倒不怕，就是怕別人不思上進，甘于懶惰，或是生長于富貴人家，也沒有遠憂，那樣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會成一座空山，所以窮并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窮還沒有辦法，沒有能力。”

“他倒是很有能力，只是還沒有遇見好機緣，以后一定會翻身的。”

“他到底是誰？”秦佳玉很想知道這個被女兒交口稱贊的人到底是誰，能在女兒心中比得過郭景先，一定是個能力很強的人物——可轉念一想也不對，女兒每天能見到些什么人呢？做生意見到的都是些年紀偏大的，連偏房都好多的人，哪有什么像樣的未娶妻的年輕才俊啊？還是說女兒不想嫁給那個郭景先，兩人沒有有緣分，女兒一見到他就討厭，沒有眼緣，因此女兒覺得是個人都比郭景先強？

那可就糟了！

女兒這年紀輕輕的可不能眼睛不好使了啊，她這個做娘的一定要為女兒好好看看！

“就是曾經救了我和弟弟的那位恩人——”

“恩人？是住在西面的那個玄石？”秦佳玉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那恩人她當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只是，那恩人玄石雖好，還是當恩人的好，要是論起當女婿，自然是郭景先那樣的人才好。

不是她嫌貧愛富，不是她條件太高，她過夠了窮酸的日子，知道窮人的苦與無可奈何，那玄石的家中實在太貧寒，女兒嫁過去一定會度日艱難。女兒在娘家已經過得很不容易了，比起她那幾個姐姐來說，過的就是窮日子，她舍不得女兒再去另一個家里受苦。

“是啊，母親，就是那位恩人，他骨氣好心腸好，時來運轉，一定不會永遠受窮。他不比郭景先強嗎？他是自食其力！而郭景先……”唉，拿了家里的錢，去給了外面的紅顏知己，得寸進尺，還要家里人同意將那位淪落風塵的紅顏知己進門，種種事情確實缺乏令人信服的理由——明明用了家里的力量，卻試圖排斥家里人，覺得家里人不懂得他的心，他又何嘗懂得家里人的心？

這種不懂得家里人的情感，只顧自己的感情的人，怎能與玄石相提并論？

玄石能屈能伸，也溫柔體貼，擁有武力，從不擅用，一直都在靠自己的雙手吃飯，沒有去打家劫舍，也沒有整日抱怨，總是體諒別人的心……能夠站在別人的角度去體諒別人的情感，這讓清光很是動心。

而郭景先則做不到，他所生活的環境也造就了他的性格——他需要的是別人愛他，體諒他，爭相恐后的去保護他，從來都不是他去為別人做什么。

做這樣人的妻子會很累很累。

“是他？”秦佳玉一連幾個感嘆，讓清光的心開始不安，母親的表現并未和說的那樣，而是顯而易見的嫌棄，與提起郭景先的表情云泥異路。

“是他。”清光回答完以后，便拿著書信又要出門。

“你今日又是要去找他的？”秦佳玉依然沒有讓女兒出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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