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后續的進展，鳳鳴不便多問。

樹倒猢猻散，曹錕被抓已成定局，再加上闕三和霍峻的口供，還有學子告他干擾科考公正，恕罪并罰，想翻身是絕無可能。

那本賬本，加上曹錕，便是突破藍商京城暗線的關鍵，這一點鳳鳴再清楚不過，所以他將所有兵力全壓在了看守曹錕上，卻忽略了其他變數，比如那個玩世不恭的曹毅。

“大人，曹毅被人救走了。”李捕頭一臉懊惱，狠狠的跺了跺腳，“都怪我大意了。”

鳳鳴皺眉，“何時被劫？”

“就在剛剛，我已經派人全城搜捕，現在還沒有消息。大人，要不要趁著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開，先單獨提審曹錕，屬下擔心遲了會有變。”

鳳鳴還未整理好審訊曹錕的計劃，不過此刻也來不及了，他立刻下令將曹錕帶到衙門密室內單獨提審，李捕頭得了命令匆匆離去。

鳳鳴低頭又看了看自己在宣紙上臨時描繪的人物關系圖，片刻后凝眉離開。

鳳鳴還未走到密室，就撞到李捕頭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他因為跑得迅速心跳急速，可這臉卻煞白一片。

“曹錕出事了？”

李捕頭點頭，緩了一口氣才道，“大人，曹錕自殺了！”

“什么？”鳳鳴大驚，立刻朝牢房跑去。

曹錕是被單獨關押的，離其他牢房有些距離，此刻獄卒都守在門口，衙役們則分批站在里面，以防再出意外。

鳳鳴一路走到曹錕的牢門口，就見曹錕面色青紫，身體僵直的坐在墻邊，嘴角還有紫黑血漬滴落。

“中毒死的？”鳳鳴詫異。

李捕頭道，“是中毒，可是他進來之前我們都搜過身，連牙縫里都找了，就怕他出意外。我可以肯定，他身上沒有毒。”

李捕頭當差多年，見識過上千嫌犯，他如此保證，鳳鳴相信。

“救走曹毅的代價就是閉口不言嗎？”鳳鳴嘆了口氣，畢竟同朝為官，他心有悲戚，抬手將曹錕的眼睛合上。“來人，去找師爺，讓他請先生過來驗毒。”

有人應聲去了，鳳鳴道，“霍峻沒事吧？”

李捕頭道，“他沒事，估計對方覺得他沒什么利用價值吧！”

鳳鳴不敢大意，“派人嚴加看守，不可再生意外。”

李捕頭拱手一禮，退到一旁。鳳鳴背手而立，牢房內誰都沒有再開口，直到易先生進來。

他今日是一副書生打扮，對已如此陌生的一張臉，鳳鳴愣了愣才適應過來，“先生可識的這是何毒？”

易先生已經蹲在曹錕面前查看，眉心卻忽地皺了起來。

“可有線索？”鳳鳴見他神色異常，忍不住急聲問道。

皇上將這么大的案子交給自己，他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啊。

易先生咳嗽一聲，起身道，“我說了你也不懂，此事我會稟告主上，先告辭了。”

易先生說罷轉身往外走，走到牢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曹錕，心中疑慮更甚。

鳳鳴自然知道易先生口中的主上是誰，他不便多說，讓人將曹錕的尸體暫時放到驗尸房，等著皇上的下一步指使。

易先生直接去了武英殿，他身形幻化，一路倒是無人阻擋。

“你是說曹錕中的毒極為珍貴？”

“是！”易先生有些嫉妒，又有些忿忿不平，“那么難得的毒物竟然用在一個必死之人身上，實在可惜，可惜啊。”

“這就是你要說的可疑之處？”

易先生急了，“皇上，這難道不可疑嗎？想殺曹錕，一把刀就夠了，最不濟，鶴頂紅總可以吧。為何要用這么復雜珍貴的藥，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楚星寒卻不以為然，他太了解對方，這個視毒如命，卻又清高自負的人，這是看不得別人用毒出乎意料罷了。

“既然這毒物難得，那邊是一條可以追溯的線索，你去查。”

易先生面露難色，耳朵通紅，卻不肯言語。

楚星寒皺眉，到底第一次見他如此，“有話直說。”

易先生聲如蚊蠅，“我不懂。”

“什么？”

“我對這種毒物，不，不是太，太了解。”

楚星寒愣住，這一下疑心卻是陡然間高出許多。易先生的本事他知道，連他都不了解的毒會是什么？

忽地，楚星寒想到了大還丹。

“你隨朕去趟素安宮。”楚星寒起身往外走，易先生反應過來趕緊跟上，又小聲提醒，“我，我以什么身份去見太妃？”

楚星寒怔住，回頭見他一身太監打扮，便道，“如此甚好。”

易先生有些興奮，他雖然常在宮中行走，卻也不敢擅自做主去接觸素輕一，遠遠地倒是見到過，印象中是個恬淡的小丫頭。

福壽對楚星寒身邊忽然多出來的小太監并不詫異，低頭跟在楚星寒身后往素安宮走去。

幾人經過御花園的時候，有個小宮女低著頭行色匆匆的差點撞到易先生，擦肩而過的時候，易先生忽地聞到一股怪異的香氣，對毒物敏感至極的鼻子立刻有了反應，他望向那名宮女的背影，只見那人腳步輕盈，顯然有武功在身。

“小易！”楚星寒的聲音傳來，易先生這才發現自己掉了隊。

他忙低頭跟上，將心中疑惑暫時壓了下去。

“太妃，您不要總在屋子里呆著，您要不去御花園走一走，讓人知道您醒著，要不然太后又要來找事了。”喜兒苦口婆心的勸著，素輕一卻是兩耳不聞，手中翻著一個話本，看的是津津有味。

生病了多好，省了晨昏定省的麻煩，最好這病一直生下去，到時候她便可以順其自然的將鳳印交出去。

素輕一美滋滋的打著如意算盤，連帶著對喜兒的嘮叨也不覺得煩悶了。

“皇上駕到！”

一聲長喝，素輕一手中的話本啪的一聲掉在了腿上。

“太妃，奴婢發現您現在是越來越出息了。”喜兒酸溜溜的來了一句，被素輕一伸手擰了一把。

喜兒疼的哇哇叫著往外跑，素輕一也沒敢追，心中有些煩亂，臉不經意的染了紅暈。甜蜜和壓抑并存，素輕一著實難受。

她難受了便不想別人好受，所以楚星寒帶著易先生踏進內殿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拿著剪刀陰測測的素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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