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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遠道-第三十一章 開運娘子
更新時間:2020-07-02  作者: 松下鹿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明月照遠道 | 松下鹿 | 松下鹿 | 明月照遠道 
正文如下:
原本想看熱鬧的郭曦,此時見沒得熱鬧看了,不得不十分遺憾地點評了一句:“德不配位,欺世盜名。”聲音極低,只有安舒能夠聽到。

安舒不愿搭理他,只朝尉遲嬌頷首微笑:“嬌公主過獎了。“

郭曦便又補了一句:“好在還有自知之明。“

氣得安舒回頭,緊鎖眉頭,惡狠狠地盯著他:“你若是看不慣,大可以自行請便。”

郭曦自從晚間登場以來,一直當仁不讓地以她的傾慕者自居,幾乎是寸步不離她身側半尺左右。

他倒也不會打擾安舒與別人交談,但就是這份“我就在這里看著,你們隨便聊”的氣勢,讓好幾位想要找安舒攀談的來賓望而卻步,知難而退。

對安舒的這通逐客令,郭曦聳聳肩,毫不在乎:“你又不是不知道,敝司的指令,比軍令還嚴苛。鄙人膽小,向來勤謹,不敢隨意違犯。或者你去請了懿旨來,那我們就可以一拍兩散,各奔東西,皆大歡喜了。”

安舒怒道:“你是河西路的主事,自己給自己簽發的指令,有什么不能改的?京城離此千里之遙,我去哪兒請懿旨去?”

郭曦嗤笑道:“朝令夕改,乃是主政者大忌。大小姐是太學的高材生,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請不來新的懿旨,鄙人便只好奉著舊的懿旨了。利害關系那日也跟大小姐剖析得清清楚楚,你自己仔細掂量!需知像上次街頭那種好運氣,可不是每次都能有的。”

安舒朝四周一指,忍氣道:“你也仔細看看,這大庭廣眾,燈火通明,兵衛環伺的,便是有人想對我不利,又豈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動手?”

郭曦搖頭:“大小姐,若論得罪人的學問,我興許不如你。可敝司是專業干偷雞摸狗之事的,若論這害人之術,鄙人可就比你精通多了。”

抬手一指,”那個倒酒的小廝,名喚顧仁,排行第三,人稱顧小三,原本是個普普通通的龍家仆傭,在城外有一處宅子,兩畝薄田。就在三日之前,他家忽地一口氣買了七畝中田,端的是好豪氣,好闊綽。這便要請你曹大小姐猜上一猜,這顧小三為什么突然就發財了呢?“

安舒一怔,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有個長相老實巴交的小廝,正游走在客人身后,手里拿著酒壺。有人杯中飲完,他便趕忙地上前斟滿,又悄悄退下。

看去委實普通,委實尋常,安舒仔仔細細打量了半天,也沒覺出有半分不妥。

郭曦在一旁涼涼地道:“術業有專攻,大小姐還是省點力氣吧!“

安舒不敢不信他的話,又實在不愿就這么輕易被他嚇倒,一時簇了眉,默然不語。

兩人之間唇槍舌劍,劍拔弩張,可旁人看來,卻只覺得這兩人似有說不完的親密話,喁喁噥噥,自成一國。

龍念遠瞧了,頓覺自己把郭曦安排在安舒身邊就坐,實在是神來之筆。

想到明日這位郭兄弟會如何對自己感激不盡,而安舒面前,他又會如何如何替自己美言周旋,不禁心中得意至極,當下決定,柴火既已點著,下一步自然該當趁熱打鐵,火上澆油了。

于是站起身來,舉手拍掌,立時引起注意。

眾人紛紛停下交談,目光轉向他,聽他說些什么。

“龍某聽說中原的宴會,都喜愛做些游戲來助興。今日龍某有幸,能請得各位大駕光臨,若只是喝酒吃肉,雖然熱鬧,終究是單調了些。龍某想著,咱們也來學學中原的高人雅士們,做點小游戲,如何?“

眾人轟然叫好,跟著便有人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投壺!投壺好!“”射覆,射覆有趣!“”還是劃拳簡單!“

龍念遠雙手亂搖:“且慢!且慢!大家聽我一言。這助酒的游戲,自是不能太俗,否則配不上各位的身份。可也不能太雅,否則豈不是為難我龍某?既要雅俗共賞,又還要應景,龍某以為,不如便是趁著這月光,摸黑射箭了,這個主意如何?“

眾人還沒回答,尉遲德先笑道:“龍公子真乃妙人也!這’射’之一途,原本便是圣人所言的六禮之一。即如現下世人熱衷的投壺,原也不過是射禮的變體。如今咱們在這廣野之上,宴飲之時,行這樣的古禮,那是再也合宜不過的了!“

龍念遠大喜,哈哈笑道:“王太子果然博學!這么說來,龍某竟是不小心充了一次解人?我看以后還有誰敢說我龍老大是狗屁不通的粗人!不過,”話鋒一轉,又道:“我這射箭,還頗有些與旁人不同的講究。這射箭之人,必為男子。”

眾人齊齊笑了出來:“龍老大你這是講什么廢話?射箭自然是男子,總不能為難這些嬌滴滴的小娘子們。”

龍念遠心中大嘆,“那是你們沒有個像念芳那樣的妹子”,口中卻笑道:“便是這樣了,這射箭的既是男子,則在場的小娘子們,有何趣味?”

眾人一想,果然如此,便都靜下來聽他細說。他既然提了出來,想必總是有什么法子解決。

“是以龍某說的講究就是,這射箭的每一位男子,都需去尋一位能幫助自己開運的小娘子。小娘子們也不要驚慌,龍某不敢為難各位。小娘子只需拿著箭筒,站在這名男子身邊,每開一箭,替他祝禱一番,便可以了。”

眾人一時議論起來,都不禁贊道:“這方法新奇有趣!”便是女子們,也都不禁眼睛發亮,顯出了莫大的興趣。

龍念遠很會錦上添花,大手一揮,笑道:“既是游戲,斷不可少了彩頭。龍某前幾日機緣巧合,正好得了一柄上好寶劍,削鐵如泥,吹發立斷。可見是神靈有眼,特地借龍某之手,要送給在座的青年俊彥。”

李若蘭嬌笑道:“龍先生,你這寶劍,是贈與英雄的。眾姐妹祝禱辛苦,也不能讓我們白干活呀!你可有什么別的寶貝,讓我們也高興高興?說不得這一歡喜,待會兒祝禱的時候,便分外出力呢!”

龍念遠哈哈笑道:“小娘子說得甚是,豈能讓各位白辛苦一場!各位放心,龍某早已準備好一領上好純白狐裘。這狐裘是龍某上月從一個漠北參商手里買來的,通體雪白,一根雜毛也無。不是龍某夸口,放眼整個河西,也未必能找出這么一件寶貝來。大家可聽清楚了,誰的射術最好,不僅自己可得寶劍,還可為自己的開運小娘子贏取狐裘。這等買賣,可是走過路過,萬勿錯過啊!”

龍念遠果然不愧是深諳人性的商場高手。這一番話講完,在座的年輕人眼里,幾乎個個閃耀著奪人的光芒。

便是尉遲德這等溫和之人,目光中都難免多了幾分熱切。

寶劍雖然難得,尚還不足以勾動在座這些高門子弟的心緒。

然而,在心儀的美人面前,一展勇武之風,為她贏得全場的輝煌榮光。這樣的英雄夢想,卻又有幾個少年男兒能不怦然心動呢?

同理,在座的女兒家,又有誰能拒絕這樣一個,滿足一切少女情懷的華彩時刻呢?

好幾位女子,羞紅了臉,低下頭,可是眼波兒卻早已悄悄地飄向某個方向。

李允順心里一盤算,這在座的姑娘雖多,可某幾位出眾的,必然是眾望所歸。自己若不早些行動,便要讓人捷足先登了去。

趁著郭曦此時尚未出聲,自己可不能讓他占了這個先。正打算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便看到對面曹宗鈺站了起來。

曹宗鈺從始至終都是全場焦點。他這一起身,幾乎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便連李允順,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想要看看他會選誰做自己的開運娘子。

他妹子李若蘭卻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

她心思澄明,自知眼下自己絕不會是曹宗鈺的選擇對象。所以本已立定主意,待會兒定要拋開女兒家的矜持,主動去邀約曹宗鈺。

曹宗鈺不是那種對女子冷酷無情的人,只要自己開口,他必定不忍心讓自己丟臉難堪,便再不情愿,也只能答應下來。

想不到曹宗鈺動作如此迅速,自己竟是沒找到絲毫機會。

安舒微微偏頭,看著曹宗鈺步履堅定地朝自己走來,心中如同打翻了調料架子,厚重的苦、細密的甜,以及溫柔的酸澀,幕天遮地,紛至沓來,到最后都匯成一池春水,漲滿里里外外,每一處角落。

曹宗鈺走到她面前,含笑道:“安舒,你來做我的開運娘子,可好?”

安舒還沒回答,李允順已經跳了起來,大叫道:“不行,曹宗鈺,你耍賴!你要找擋箭牌,你去找別人去啊!為什么要找安舒?——哎呦!”

他一氣之下,口不擇言,李若蘭阻攔不及,一時急了,狠狠踩了他一腳。

然而李允順這句話說出的,卻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在座諸女,心中雖有失落,更多的卻是松了一口氣,彼此看看,連笑容都多了幾分真心。

客人中有那老成持重的,便在心里盛贊,曹世子果然不愧是大家公子,行事周到,滴水不漏,實在是令人欽服。

這一切曹宗鈺都只作不知,一雙眼只是望定安舒,等她答復。

安舒一笑,道:“好!”起身出來,站在他身邊。

龍念遠沒想到是這般開局法,眼睛都直了,忙去看郭曦,卻見他面不改色,好整以暇,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打擊。反而游目四顧,過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去到了曹安康面前。

在座最受人矚目的人物都已有了去處,剩下諸人雖然難免失意,倒也因此少了許多糾結。

很快眾人便各自組好隊,按照馬場仆傭的指示,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安舒伸手進箭筒,掣了一支羽箭出來,閉上眼睛,裝模作樣地祈禱。便聽得曹宗鈺低聲問道:“你幾時與那郭曦相熟的?明明那天晚宴時,你還點評人家不是善類。”

安舒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極難回答。

她跟真正的郭曦,連面都沒有見過,自然是不熟。對這個張隱岱冒充的郭曦,她卻不好說是熟還是不熟。張隱岱的身份屬于朝廷機密,她自是不能隨意泄露。然而不吐露張隱岱的身份,卻又無法跟曹宗鈺解釋清楚。這竟是個兩難的境地。

遲疑了半晌,她輕嘆一聲:“我不想騙你。我們換個話題可好?”

這個回答大大出乎曹宗鈺的預料。

他心中氣惱,從她手里取過箭矢,拉滿弓,嗖地一聲射出去。

這一箭勁頭甚足,破空之聲尖利可聞,準頭卻有些欠佳。

看靶的仆人回報:“貫穿,不中”。

安舒知他心中難受,待他來取第二支箭時,用了一點勁,沒有立即交給他,輕聲道:“他與你不同。”

曹宗鈺一怔,倏地抬頭看她,問道:”怎生不同?”

安舒秀眉輕輕挑起,微笑著看他:“你對自己,便這般沒有信心么?”

曹宗鈺凝視著她的笑容,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口中卻苦笑:“世間男子,到了你面前,又有幾人能信心滿滿?你看那李允順,便已經患得患失,進退失據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側方二十步開外的地方傳來李允順的大呼小叫:“哎,你干什么?射箭是我們男人干的,你搶什么搶啊?”

話音未落,便被一個憤怒的女聲打斷:“你射的這叫什么狗屎箭法?你不想要寶劍,便這般敷衍了事。我卻對那狐裘志在必得,你要沒本事取來,就給我滾開,我自己來!”卻是龍念芳的聲音。

原來曹宗鈺請了安舒以后,李允順頗為失落,呆在原地,一心咒罵曹宗鈺只管自己跑路,不顧兄弟死活,順手還斷了兄弟后路的無恥行徑。

等他抒發完深厚的兄弟情誼,終于想起來回頭一看時,卻發現小娘子們早已名花有主,便連自己妹子都被尉遲德請走,自己便是想效法曹宗鈺,也不可得了。

全場只有一個龍念芳落下來。

至于是因為她忙著招呼客人,安排仆傭,以致于錯過了時機,還是因為眾人都聽聞過龍五小姐的彪悍名頭而望風披靡,這個就很難講了。

于是兩人只好捏著鼻子,勉強湊了一隊。

安舒與曹宗鈺聽到他二人的吵鬧聲,彼此對視一眼,不禁好笑。

曹宗鈺眨眨眼,問道:“你可想要那狐裘?”

安舒朝箭靶方向一偏頭,笑道:“總共只十支箭,你第一支沒中,后面九支還能扳回來么?”

曹宗鈺輕笑:“你對我,便這般沒有信心么?”這句話,原是剛才安舒說與他聽的,他此時卻又依樣還回來。

安舒心弦震動,回望著他,眼波盈盈如水,卻緩緩搖了搖頭:“不要,太招搖了。”

對他二人而言,風頭太盛,不是好事。

曹宗鈺也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又笑道:“龍老大夸口,道是整個河西都尋不出那樣的寶貝。你等我回去,到府庫里找找。我便不信,翻遍歸義府,還找不出一張上好的狐貍皮來?”

安舒取笑他:“學那石崇斗富,算什么出息?我聽說,草原上的男兒,都是自己去獵狐的。”

曹宗鈺聽了這句話,拿眼瞅著她,臉上笑容頗為古怪。

安舒奇道:“怎么?可是我說錯了什么?”

曹宗鈺含笑搖頭:“你說得一點沒錯。于此事上,我自是該當親力親為,不該倚靠先人遺澤。“

心中卻道,“草原男兒獵狐,原就是為了送給自己心愛的姑娘。你說得可不正是一點兒沒錯?”

把“心愛的姑娘”五個字在心里慢慢咀嚼一遍,只覺得每一個字都似浸透了蜜水,單只是心中默念,便已是說不盡的甜蜜,絲絲縷縷,滿心橫溢。

安舒雖不知他在想什么,然而夜色掩蓋下,他凝視她的目光再無絲毫偽飾,愛意纏綿深濃。她站在半人深的草叢中,沐浴著這目光,感受著從發梢到指尖的微微酥麻,便似有春風輕輕撫過,春雨洋洋灑落。

秋聲漸遠,夜風消歇,周邊世界一時隱退,萬事萬物,都化成了春夜里一場微醺的獨酌,一園沉醉的花開。

情根已種,相思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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