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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岳秋和裴思遠離開以后，姬幼雪本來想要理一理思路。

她明白師兄的意思，她知道師兄只是想要得到師弟的一個回復。

她也承認，最近師弟是很奇怪，這柳陽城說不定跟他有什么淵源，但是慕容家的事情，一定不是他做的。

至于盜嬰的事，她和付岳秋壓根就沒忘裴思遠身上去想。

慕容家慘遭滅門，同時六個嬰兒丟失，三男三女，兩歲以內。

兩件事看起來沒有聯系，可是時間點也太巧了，讓她不得不將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可是這兩件事有什么關聯呢？

只是想了一會兒，她便覺得頭疼，腦子里本來一團亂麻，這一想卻更亂了。

抓著頭發，放棄思考，姬幼雪摸出玉佩來，正準備跟清山討論一下。

空氣中的靈氣突然暴亂了，扭曲掙扎著朝隔壁房間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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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沖出門外，遇到也感受到異樣的裴思遠。與師弟有默契地點了點頭，然后抬腳踢開緊閉的房門。

付岳秋盤腿坐在羅漢榻上，原本舒展的長眉緊皺著，口中溢出少許鮮血。

本就白皙的皮膚更是蒼白，已被汗水浸透的長發貼在不住顫抖的身體上。胸口強烈起伏，氣息很是混亂。

“師兄！”

拉住想要沖上去的姬幼雪，裴思遠皺著眉頭說：“師兄應該是在突破，可惜……”

姬幼雪恍然大悟，之前師兄跟她說過，修煉遇到了瓶頸，所以才來游歷。

眼下的這狀況，哪里是瓶頸，都快走火入魔了。

望向屋里躁動的靈氣，又看了看苦苦撐著的付岳秋，姬幼雪將手伸進海納里，翻看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幫助他的東西。

清山此前給了她不少東西，應該有派得上用途的。

可是翻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些東西有用，姬幼雪很是煩躁。

裴思遠拍了拍姬幼雪的肩，示意她別擔心，然后上前兩步，仔細觀察付岳秋的情況。

此時付岳秋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四周的靈氣很是混亂，似乎不愿被他吸入體內似的，活了一般向外掙扎。

“師兄，有我們在，你放心。”裴思遠挪了個凳子到付岳秋身邊，坐下來，握住他的手腕，“跟著我的氣走。”

付岳秋在疼痛中，感覺到一絲溫暖的靈力，然后朦朧中聽到了什么。

應該是姬幼雪和裴思遠，想到這里，本來繃緊的神經，放松了一些。

耐心地引著付岳秋靈力運轉了一周天，裴思遠已是滿頭大汗。

靈氣耗費倒是很少，可是需要精準控制，不然不光付岳秋會真的走火入魔，他自己也會受到極大沖擊。

“師姐，師兄靈力周轉已有所恢復，可目前正是突破的關鍵時期，這周圍的靈氣過于稀薄，怕是……”

“聚靈陣！”姬幼雪趕緊在海納中找出聚靈符，如果只是缺靈氣，這倒是簡單了。

上次她筑基，清山就是用了聚靈陣。怕她以后突破再遇到靈氣不足的情況，清山給了她不少聚靈符，扔出來就可以發動陣法。

取出了聚靈符，姬幼雪以靈力啟動，布在付岳秋身邊。然后從蕭建安給她的錢袋里拿出七顆上品靈石，放在陣中。

醇厚的靈氣霎時間充滿了整個房間，隱隱有些往外溢出的跡象。

“師姐，靈氣過于豐沛，怕是……”

領會到他在擔心什么，而且付岳秋這時的突破，也容不得任何人來打擾。

姬幼雪又拿出一張虛空符，撐起一個虛空結界，房間中的一切都與世隔絕，就算是神仙來了，也要費些力氣才能打開。

果然，在裴思遠的靈力引導下，配合聚靈符的濃郁靈氣，付岳秋穩定了下來，接下來，就靠他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的突破，需要耗上多久，也許一天，也許兩天，也許一月。

待付岳秋的靈力順利運轉后，裴思遠收回了手，調整了一下氣息，與姬幼雪退到了一旁，給付岳秋留下更多的空間。

“辛苦師弟了。”姬幼雪給他遞了一塊手帕。

接過手帕，拭去額上的汗，裴思遠說：“不過舉手之勞。”

賞了他一個白眼，搶回手帕塞進懷中，姬幼雪用肩膀撞了她家師弟一下：“都是自家師兄弟，客氣個啥。”

被姬幼雪拉著坐在地上，裴思遠摸著鼻子笑著。

“其實，師兄是相信你的，之所以那樣問，是希望你親口告訴他。”望著前方師兄，姬幼雪說道。

“嗯，我知道。”回復的聲音輕得似乎是只一聲嘆息。

沉默了一會兒，姬幼雪從海納中拿出了肉脯果脯和瓜子，又拿出幾瓶無憂果露，遞給裴思遠。

怔怔地接過無憂果露，又望了望辛苦突破的付岳秋，裴思遠覺得這會兒吃零食什么的，好像有些不合適。

磕著瓜子，姬幼雪望著師弟：“師弟，你說你每天晚上都干嘛去了？”

“……”裴思遠皺著眉頭看向一邊。

“別的不說，昨天晚上呢？你身上的血腥味，跟慕容府的一樣。”

說到慕容府，姬幼雪頓了頓，皺了皺眉頭，又接著磕起瓜子來。

似乎掙扎了很久，裴思遠終于下定決心般，閉上了眼睛：“我的確去了慕容府……”

“真的！？你去的時候，是不是……”姬幼雪睜大眼睛，不知道該不該問下去。

緩緩睜開眼睛，裴思遠望著身旁的小姑娘，眼中滿是她的倒影，可又仿佛透過她，看著別的什么。

“這幾日，我去過慕容府，更多時候，去的是城外的問道山。昨夜，我本在問道山中，感受到血煞之氣，趕了過去，卻看到……”

不住顫抖的濃密睫毛下，裴思遠的眼神過于復雜，姬幼雪看不懂。但是在其中，她看到了脆弱，看到了恐懼，看到了不安，看到了疑惑。

于是她伸出手，輕輕掩住他的眼，一滴晶瑩的液體，劃過他的臉頰，滴在了地上。

“對于那家人，我肯定是恨的，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過，總有一天，我定要血洗慕容府。這幾日，我時不時過去，看見他們居然絲毫沒有負罪感，依然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幸福地活著。好幾次，我已經握住了劍柄，以為我就要結束他們的一切。”

裴思遠膝上的雙手緊握，抖得厲害，片刻后卻泄氣般地松開了。

“可是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們就那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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