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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是柳陽城首富，當家的慕容老爺剛到知天命的年紀。

府中人倒是不多，只有一個夫人和四個嫡出的少爺小姐，加上下人堪堪四十人。

早些年慕容府也曾經人丁興旺，十分熱鬧。

慕容老爺在與夫人成婚前，就已經有七八個小妾和通房，外面的相好更是不少。

即便在迎娶慕容夫人后，也納了好幾房小妾，府中庶出的少爺小姐更是有十多個。

“那時，我和我娘住在城郊的小院里，日子雖然清苦，也算得上逍遙。直到有一日，來了一群衣著光鮮的人，把我們接到了慕容府……”裴思遠轉過頭，望著窗外。

當年裴氏小娘子是城中出了名的美人，正是及笄之年。

可惜家里有個敗家的哥哥，嗜賭如命，硬是氣死了雙親，更是準備將唯一的妹子送去賭坊抵債。

那日，裴家大哥正拉著哭哭啼啼的裴娘子，在去賭場的路上遇到了慕容老爺。

慕容老爺見狀給裴家大哥還了債，算是把裴娘子贖了過去。

風流的慕容老爺當時剛娶妻不久，相較往常難得收斂不少，沒將人往家里帶，便在城郊置了處小院，安置了裴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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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娘子情竇初開，自是將慕容老爺當做救命恩人，以身相許。縱然知道慕容老爺一向風流，妻妾成群，也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兩人雖見面的時間不多，也算得上甜蜜。

彼時慕容夫人尚未產子，根基未穩，對于府內外的妾室和其他女人，都只能容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過問。

亦年，慕容祝出生，表字思遠。

又過了幾年，因為慕容夫人一直無所出，迫于壓力，將慕容祝以及其他小妾生的庶子，連同各小妾，接回府中。

慕容夫人并不是好相處的，裴氏母子在慕容府中過得并不快樂。

“你知道么？那里就是一座美麗的牢籠，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我掉進池塘好幾次，還時常莫名其妙的腹瀉、發燒。那時候什么都不懂，只是依稀聽說跟我一起回來的孩子們，不知不覺少了幾個。”

姬幼雪早就忘了零食，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師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轉頭望著窗外，看不到表情，可聲音平靜得可怕。

“后來，慕容夫人終于懷孕了，那年我十歲。經過了這么多年，母親終于看明白了。自從知道夫人懷孕，便拼命讓我吃東西，不吃就打我。”

“終于，在慕容家大小姐出生的時候，我長胖了。又過了兩年，慕容家的大少爺也出生了，慕容家有了后。而我，早已成為慕容家的傻胖子。”

“別說了……”姬幼雪抓住裴思遠的手。

回頭看著姬幼雪，裴思遠仿佛沒有看見她的表情，卻自顧自地笑了，桃花眼中的光，有些耀眼。

“再之后，所有的妾室、通房，以及她們生的小雜種，都被賣去了勾欄院。”

“那個所謂的父親，在我們被拖走的時候，竟然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似乎眼前只是一群與他毫不相干的人。”

“幸虧當時一身惡心的肥肉，我成為了一個低賤的雜役。聽說那些皮相稍微好點的，無論男女，都逃不過被人欺辱的下場，過得生不如死。”

“我便想盡一切辦法逃了出來，萬幸的是，遇到了劉叔。劉叔雖是乞丐，卻待我極好。他不光救了我，還教我引氣入體，我跟著他到了不少地方。”

“只可惜，沒兩年他也走了。我聽說逍遙派廣收門徒，便來一試，沒想到還真成了內門弟子。”

裴思遠笑得更燦爛了，整個人似乎都閃著光芒。

縱然知道，作為主角，身世一定凄慘，年少時會嘗遍人間疾苦。

可是當這個主角是自己朋友的時候，什么設定，什么先抑后揚，都應該死得遠遠的。

如果當主角就得遭受這些，那么這個主角，不當也罷。

她只希望眼前的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一切，她只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別哭，都過去了，我都不在意，你哭什么。”裴思遠嘴角還帶著笑，伸出手，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我不希望你同情我。”

聽他這么一說，姬幼雪才察覺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的，不好意思地拍開他的手，用袖子胡亂擦干了臉上的淚。

深呼吸，平復心情，師弟說不希望被同情，她就不能同情他。

“慕容家的那個小雜種已經死了，現在只有逍遙派裴思遠。”聲音清冷而堅定。

這話姬幼雪聽著很不爽，伸手重重地拍了師弟的后腦勺：“哪有這么說自己的！我家師弟才不是小雜種，我家師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未來還會成為震撼天地的大英雄。”

望著身旁的少女，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但是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被人肯定、被人期待的感覺，真好。

“嗯。”

姬幼雪望著還在突破的付岳秋，又轉頭看了看窗外，站了起來。走上前，又布置了一個聚靈陣，再拿出幾塊上品靈石，放在陣中。

這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師姐……”裴思遠吃驚地看著她布置聚靈陣。

劍峰的待遇已經算很不錯了，自己也算節儉。可攢了這么多年，也就堪堪十幾塊中品靈石，她一出手就十幾塊上品靈石，著實讓人驚訝。

別說是他這個小小的內門弟子，就算是整個逍遙派，也沒有財大氣粗到，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十幾塊上品靈石。

看著還在陣中突破的付岳秋，裴思遠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如果陣中的人是自己，師姐會不會也如此大手筆地為自己護法。

可還沒等他弄明白心中的滋味，就聽到姬幼雪說：“走，咱們去慕容府。”

“為何去……”

“當然去查真相，你不想知道是誰干的？”

“可是……”

“你不想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阻礙了你報仇？”

“……”裴思遠沉默了，雖然姬幼雪的話有些荒謬，可是他的確這樣想過，不然也不會獨自去慕容府查探。

見他不說話，姬幼雪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往外拖：“走走走，咱們這就去。”

回頭看著付岳秋，裴思遠猶豫：“師兄這里怎么辦？”

繼續把他往外拖，姬幼雪頭也不回：“放心好了，虛空結界加上聚靈陣，師兄就算一口氣結丹都不是問題。再說了，咱們去去就回，師兄突破應該沒有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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