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奶奶！”問心派的弟子們見到來者紛紛表情一驚，代表發言的那位當即相當緊張地沖過去扶著她，連帶著自己原本的對手都不要了。

一旁的問心派弟子也匆忙地補上位置，雖然這樣一度造成他們的防線有些混亂，但相較以往早早地被人打入家門，這一次卻有艱難地撐住了整個戰線......確實是叫不少早早知道問心派情況的人心下相當驚訝。

看樣子問心派確實變天了。

“泗水派，我問你們話呢！”老婦雖然瘦小，而且精神也不見得多好，可在罵人的時候卻顯得格外有力，氣沉丹田，顯然是意圖要將問心派的臺階給拔高，“我們問心派內部的事務向來坦坦蕩蕩，可要遠比你們作賊心虛的泗水派不知道要好上幾百倍！”

“要想鬧事，讓曹汶那個老匹夫親自過來跟我分說！否則就憑你們這些小嘍啰，休想把我們問心派的弟子欺負到地里去！”

云雀奶奶是問心派的另一個極端，她是凡人。

之前之所以沒有出場，從未有過姓名，主要在于云雀奶奶一直都在休養，偶爾才會出來主事，作為枯寂老人調養時的替手來穩住問心派的內部情緒。

一般來說再糟糕的門派都不會留著凡人在門派里面長住，有個說法是修士早就超脫了凡人的生活，食衣住行和凡人著重的點完全不同，連帶著人生觀與需求也完全不一樣，所以凡人就算想要在修真界生活，也會顯得相當吃力。

饒是槐溯峰這樣特殊的地方，其他三派再怎么為了收錢所以給凡人界開了相關的體驗班與才藝班，也從來不會讓這些學生留在門派里面。

當然出大錢就為了體驗靈氣，或是想要在周圍度個假當療養也可以，不過花的錢可就多了，而且依舊有最長時間限制──但云雀奶奶卻是在問心派一住幾十年，衰老速度也和一般的凡人相同，足可見她連最基本的靈竅也沒有，連靈氣都無法攝入。

“枯寂老人的走狗。”泗水派的人見到云雀奶奶出面，本來還因為企圖偷襲問心派弟子，覺得自己十拿九穩而略為輕松的表情又一次皺成沙皮狗，語氣尖銳地說：“看樣子你是打算陪著自家主子一起死了？”

此話不可謂不難聽，簡直是當眾咒著枯寂老人與云雀奶奶死。

旁邊的圍觀者再怎么覺得這是一臺拖沓爛戲，又或是覺得不管泗水派還是問心派都各有錯誤荒謬之處，甚至因為身為修士的關系對云雀奶奶的觀感沒有多好......但一條命在面前，無論如何也不至于對對方如此惡言相向。

畢竟那樣太損己身氣度，也未免顯得過于不近人情。

因為光看問心派弟子對云雀奶奶那樣緊張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雙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我們既沒吃你們家大米，也沒有因為收了一個凡人當弟子就強迫你們也要收凡人弟子......你們有必要這么咄咄逼人嗎？”有問心派弟子心疼云雀奶奶受到委屈，當場忍不住氣急敗壞地高聲罵道：“而且云雀奶奶對我們可好了，不用你們這些什么也不知道的家伙假好意真挑撥離間！”

“呵呵，一個來路不明的凡人而已，又不能修煉也不能帶給你們利益，留著過年嗎？”泗水派的人并未因為如此就放過問心派，相反的他們打算一條路走到黑，隨著不斷出現的人手，干脆地連周圍企圖阻攔他們的圍觀群眾也一并打！

今天一定要拿下問心派，拿不下來也要拿！

御獸門留給他們的考核期眼看就要到了，既然比試那頭出了意外，那么這邊是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結果給坐實了才行！

要不然，他們泗水派也不用留了......

“裴修，我記得我之前曾經警告過你，不要在我沒在問心派的時候過來搞事對吧？”泗水派真要躁起來，加上前面準備得足夠充分，確實是打得所有人相當猝不及防，也頗為狼狽......不少圍觀者眼見情況不妙，紛紛都抽身退出這場戰局，力求把自己先保全要緊。

但時間已經足夠了。

問心派弟子前面拖延了那么久，送信的送信，留影石存證的存證，努力拚著小命努力把整個門派給保護起來守著，盡可能給枯寂老人保留一個相對安靜與不受打擾的環境，終于熬到了大部隊回防！

“你們回來得太快了。”云雀奶奶見到綾小路等人急匆匆的模樣，充滿皺褶的表情忍不住把細長的眉毛都拉成‘一’字，語氣中不乏心疼地罵，“該比試就好好比試，我們這邊又不是撐不住，就算拚著我老太婆一條命，也不會讓問心派吃虧的！”

綾小路向來對老弱婦孺有著很高的耐性──應該說，她向來對這一群人抱持著一定的敬畏──畢竟修真界的老弱婦孺，可不見得就是凡人眼中的老弱婦孺。

即便是云雀奶奶這樣的凡人，而且是將死的老人，既然敢在修真界走跳，肯定也有她自己的特殊性存在。如果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又或是輸得不明不白，就最好輕易別惹到對方頭上。

“哪能讓您專美于前呢？”綾小路笑咪咪地蹭到云雀奶奶身邊，手中輕彈，毫無猶豫與心痛地將靈力打入后者的體內，盡可能地將早就垂垂老矣、幾乎無法動彈的老人的身體給穩住，“我們年輕人多需要發揮的空間啊？您只要站在后面看著，大家就會努力地把那些不長眼睛的家伙給打跑了！”

修士要對陣凡人是得面臨天道的懲罰的，但反過來可沒有......古今往來修真界與凡人界也不是沒有沖突過，可結局往往是雙方都難以承受的慘烈。

否則就云雀奶奶這樣刻意飛蛾撲火的行為，即便泗水派想盡辦法誘使對方先行攻擊，好叫自己看著有正當防衛的動作在，天道爸爸也不見得會買單，恐怕還會當場降下天雷以示自己的態度也說不定。

“呵呵，傻孩子......”云雀奶奶當然曉得綾小路的意思，但她覺得泗水派都已經來到如今這個局面，不想辦法直接將對方給徹底摁下去，問心派將來并不見得就能夠高枕無憂，“咱們都是為了門派，當然要想辦法將每個個體利益最大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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