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可謂不惡毒，說的也正是前一世路女士的寫照。綾小路不愧是由路女士一手帶大的，完全知道要怎么說話才能戳得人肺管心窩疼、血壓高、額角青筋瘋狂跳。

“就算我說的話都是垃圾，但只要我手里有你們在乎的籌碼，那你們不管情愿不情愿也得全部照著我說的辦。”萬俟瑤一哽，接著更加毫無遮掩地說：“氣不氣？其實只要你肯對我多說幾句好話，說不準我就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其他人好一些了。”

綾小路并沒有完全相信路女士的話，而且她還注意到，當蛇尾鷹離開后，萬俟瑤的身邊就多出不少說不明白的怨氣──當然也或許這東西是本來就存在的，只不過是因為中間有其他作為緩沖與覆蓋，所以綾小路才會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而已。

看樣子真正的萬俟瑤大概率是死了，而路女士之所以可以成為人魔也跟這個不無關系。要不然萬俟瑤也是在御獸門內千嬌百寵地長大的，平常幾乎要什么有什么，又怎么可能會成為人魔呢？

不過有正路不走絕不符合常理，更何況魔氣遠遠要比正常的靈氣還難操控，路女士這么一個重視效率與實用性結合的人，怎么樣也不會輕易對魔氣妥協才是。

“我很懷疑你話里的真實性。”綾小路并不害怕激怒路女士，因為對方的所求并不難猜測，所以即便虹茶師姐等人真的在她手上，綾小路也不會擔心她真的會一怒之下對所有人撕票，“別忘了你前世是如何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對我說謊，甚至還要求我去給你做保的。”

然后最終依舊一把火燒了自己。

這些都是通過上一世的血淚教訓所換得的結果，綾小路感謝路女士所給予的生命，但說真的，即使最開始有再多的親情，也絕對經不起這樣的蹉磨。

“......你怎么會這樣想我呢？”路女士也沒有想到綾小路會是這樣的態度，她忍不住一噎，接著白凈的臉上倏地涌現蛛絲般的灰色怨氣，看上去如同瓷白的娃娃出現裂痕般，“媽媽哪一次不是為你好？反正那些人的作用也不大，所以我干脆拿來進行我的研究了，最終的好處也是落實在你身上的啊！”

綾小路驚訝的發現自己對這個說詞并不感意外。

路女士看待自己以外的所有一切都有著一套奇異的邏輯，所以和她講道理是沒有用處的，只能盡可能找出她的矛盾點去進行反抗與壓制。

要不然干脆直接用暴力的方式把她自己構筑起來的世界擊潰，這就是綾父之前的做法，雖然這樣確實干脆有效，但對雙方的傷害同樣不可估量。

“是嗎？”綾小路看上去彷佛毫不在乎地在其他長相大同小異的蛇尾鷹群中撥弄著，似乎并沒有因為路女士的發言而感到焦慮與憤怒。

這似乎和自己最初預期的結果并沒有太大區別......但為什么等事情真的發生了，卻又如此地令人感到惱怒呢？

“不過依我看啊，修真界的人也不是誰都很堅強的啊。”路女士見怎么樣都沒有辦法引起綾小路其他的情緒，于是只能皺著眉頭換另一種方式進攻，“你的一個師姐好像本來的狀態就不怎么好，看著就要死了呢。”

天一門的弟子因為有比較多應對突發狀況的經驗，再加上大家多知道弟子失蹤的前因后果，所以只要能夠掌握住其中的規律，真的中招失蹤還沒法讓秘境吐出來的沒有幾個。

既然可以被路女士單獨提起，又跟自己有關，綾小路幾乎不用做他想，就知道路女士說的肯定是劉水師姐。

“如果我沒有親眼見到人，我是不會信你的鬼話的。”綾小路也干脆，現在既然是這個發展，那么不讓路女士展現完她想展現的東西，是永遠也不可能甘愿說出下一步動作的，“說起來，單憑被你控制的御獸門，是絕不可能做到現在這種陣仗的才是。”

這也是為什么前面始終會讓人心底有違和感、并且沒能在第一時間懷疑到對的嫌疑人身上的原因。

“你的合作對象應該還有其他七大......或者三大的勢力，對吧？”

聽到綾小路的話，萬俟瑤忍不住‘啪啪啪’地鼓起掌來，臉上滿是驕傲的笑容：“真不愧是我的女兒，可以這么快察覺到不對勁，看來媽媽留給你的線索你都有好好把握住呢。”

就算這個孩子中間和自己吵架、鬧別拗又怎么樣？

綾小路分明記住了路女士親自教導的一切，甚至連穿越到異世界都仍然記得很牢靠，并且實際地運用落實到生活之中。

作為母親，路女士只有驕傲，而不會有任何的失望。

就是這么的深愛自己的孩子啊！

“那你可以再好好猜猜是誰呢？”路女士滿是鼓勵的看著綾小路，話語間全是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誘O惑，“如果我可愛的囡囡猜對的話，媽媽愿意為了你背叛他們，還把他們給揪出來殺掉唷。”

為了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路女士向來是很樂意下狠手的。就算拿自己當代價也沒有關系，只要結果是她想要的，就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更何況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盡心盡力，精雕細琢了兩世才收獲的作品，任何的付出與犧牲都完全不為過，也完全值得。

饒是綾小路已經很熟悉路女士會有的那些套路，但是再一次被用在自己的身上，仍舊讓她感到一陣陣惡寒。可綾小路也很明白，如果要讓虹茶師姐等人全須全尾地出來，最好要照著路女士定下的游戲規則做，要不然還真的只能幫他們收尸。

可要讓綾小路面對面，分析到底是哪一路大老居然想毀了修真界，那也真是個非常狼滅的事情......畢竟認真說的話，大家對她都相當照顧。如果要隨意將一個人定義成有點反O社的毀滅大反派，對綾小路來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才怪。

“是擎天宗吧？”綾小路看著好像掙扎了許久，直到路女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后，又忽然轉頭朝她拋出了相當肯定的答案。

當然線索其實正如路女士所說，一直都很明顯。只不過不愿意相信的人就不會相信，而愿意相信的人，就能很快且理智地從中抽絲剝繭出問題的根本。

但真相有時候其實也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愿意相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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