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人口龐大，無數老祖坐化山門各處，更有許多早已不出世的前輩在門內坐鎮。修真界所有的排名大多是直接把擎天宗奉上第一位，然后從下開始正式排序其余的勢力──不過第二對外都統稱第一，反正不用說大家也知道真正的第一是誰。

但好歹空口的第一還是很香啊。

路女士顯然對擎天宗所知甚詳，所以在聽到綾小路的猜測時還相當意外，瞪大了眼睛，表情頗為驚駭地問：“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該不會是因為天一門跟擎天宗不合所以會這么說吧？”

幾大宗門之間的貓膩就算沒有撈到實質證據，大家心里一般也有數。其實要不是擎天宗過于龐大，就說近的凈法門和妖盟，對擎天宗也不是一點怨言都沒有，私下的沖突也不小。

當然表面上還是和和氣氣，就說修真界現在這個樣子，下頭九流世家的屋子都塌了他們也不能塌。

“你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地差，所以就不用企圖反過來問我以期唬弄過去。”綾小路冷靜的很，沒有期待就沒有傷害，路女士這脾氣十年如一日，如果要說有什么優點，就是你把她一條路堵死了便不會揪著不服輸──但會換個方向再戰。

“那哪兒能成？”但路女士也不是不會進步的，她臉上微微地閃過一絲扭曲的表情，脖頸下也滲出了淡淡的灰黑色霧氣，形成頸煉狀，并且不斷往上下蔓延，唇角僵硬地抬起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在修真界的人緣嗎？光靠美貌是干不了什么事的，如果接下來碰到更多的麻煩，恐怕大家都只趕著自己逃命，哪里會顧得上你呢？”

“就算是一手癢大你的師父和師娘，恐怕也會在第一時間拋下你吧？”

綾小路覺得路女士并不了解自己是真的，可實際上論起戳刀子，路女士捅起自己的女兒也并沒有比較客氣，精準到甚至還一貫擅長在人的傷口上灑鹽。

“那就不勞您費心了。”綾小路知道對方就是想要激怒自己而已，所以暗暗地深吸一口氣，然后轉移了話題，“不過就算你借用萬俟瑤的身體，為什么不繼續在御獸門待著？反而跑來這么偏僻的地方？”

即使是為了要改造靈獸，但以路女士的脾氣不可能不會給自己在門內創造一個適宜的環境。所以舍近求遠跑出來，身邊的靈獸看著確實有拼湊的痕跡，但如果要和蛇尾鷹相比，卻仍舊完全不夠看。

──綾小路記得很清楚，路女士并不喜歡失敗品，更厭惡見到殘次品。周圍這些一看就知道不符合路女士需求的靈獸，綾小路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路女士還會留下來。

就連自己被擄走之前，周邊的靈獸潮的靈獸們看起來都很正常，并沒有被下毒手的跡象。

“因為這里方便。”路女士也不介意綾小路強制換過話題，左右兩人對彼此的底線心知肚明，現在既然要‘友好相處’，當然必須做出適當的讓步才能使氣氛和諧地繼續運作下去，“成功的孩子都已經被我放出去做任務了，現在這邊不成功的孩子們就當作累積實驗數據。”

“好歹是換了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體系，所以我也需要好好重新適應一下。”路女士微微一笑，講到自己擅長的東西，很顯然心情也是相當的好，“修真手法確實很有趣，使用上面同樣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實驗品的承受能力很強，只要不是朝致命處刻意動作，基本上都能夠反復地讓我做研究，可要比之前都來得效率的多。”

頻繁更換樣品不利于觀察，而雖然研究人員的情緒大多被訓練得很穩定，可倘若反復地更換實驗體，即便知道自己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也多少還是會讓人感到挫折與暴躁。

“那你怎么不往自己身上實驗？”綾小路對路女士早就不抱期望，所以在聽到她的話之后也并未因此失望難過，而是眼神森冷地說：“修士的身體并不見得比靈獸脆弱，你要是想研究的話，自己本身不就是個最好的素材了嗎？不管搞成什么樣子都還不用避開人群。”

當然，這也是因為修真界中不乏這樣的情況發生。有些修士天生便和靈獸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甚至還有人情愿把肢體或身體的部位換成靈獸。

雖然這樣確實會對雙方的修煉造成不小的影響，但只要更換雙方沒有意見，大家就也不怎么管──這也就造成在修真界上走跳的修士經常都可以看到奇裝異服，或干脆自己本人就弄成驚悚怪象的存在。

通常又以獨身行動的小孩、女人、老人特別多，因此許多宗門教導弟子出門不要隨便亂找這幾類人惹事還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沒有試過？”豈料，路女士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是終于可以把女兒的篤定給回擊一樣，看上去開心無比，“這就是我說修真界很神奇的原因，想還原就還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沒有人會說我不對，只要我痕跡消除的好，誰都不會想到我的身上。”

綾小路倒抽一口氣。

她是知道路女士瘋狂，但是瘋狂到這種程度，那是真的并非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御獸門的人就這么讓你胡作非為？”綾小路瞇起眼，她的確知道御獸門的底線向來比較低，可是修真界的公約始終有效力，每換一個掌門都需要重新向天道爸爸發誓簽訂。

所以無論如何，御獸門的其他人都搞出問題了，御獸門的掌門理應不會有問題，甚至還需要盡到督導的職責才是。

“你問的是江掌門嗎？”路女士一直都很滿意女兒抓重點的效率與速度，所以朝外頭點了點，然后對綾小路說，“他剛剛還親手帶你來找我的你忘啦？”

“靈契這種東西是死的，而人是活的。”路女士精明的時候還是很可怕的，只見她的笑容不變，說出來的內容卻深刻的嚇人，“找出這里面的平衡點，世界不仍舊為我所有嗎？”

所以路女士才會如此喜歡這個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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