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江修業。
知道他是個什么性格。
在得知江老爺的死與他們有關后,肯定會迫不及待想要為江老爺報仇,但他不敢將敵意放在褚彧身上,又無法差遣血燕的人來自己,只能暗中使詭計。
既如此,就放條線出去,看他上不上鉤。
很快,酒菜上桌,兩人在途中沒吃東西,也都餓了,一邊閑聊一邊吃著飯菜,喝著酒。
在沈玉棠喝完一口酒后,褚彧便從她眉目間瞧出一絲饜足之色,笑問道:“如何?沒騙你吧。”
“回味無窮,雖然是普通的秋露白,可比城中酒樓里的要甘冽些。”沈玉棠贊道。
“喜歡就多喝點。”褚彧又給她倒滿一杯。
“不可多喝,明早還得早起。”沈玉棠擺手道。
“怕什么,反正早上有人喊,不會耽擱去書院的時間的。”褚彧瞇著眼將杯中酒喝完。
“難得與你喝酒,又無旁人在,不盡興我可不甘心。”
“這酒味道好,過了今日,也不知下回來是什么時候了,你就忍心看我一人獨醉?”
最后,沈玉棠到底是沒抗住褚彧接連的勸說,不再約束自己,就著清冷月色在此與他對酌。
她酒量不差,以往有過酒局應酬,都不曾喝醉過,想著今晚就算敞開了喝也不會喝醉。
誰知一盅酒喝完,就覺得眼神飄忽,頭也暈乎乎的。
支著胳膊撐著腦袋,偏著頭看向對面已經趴在桌面上的褚彧,輕笑著:“你酒量還真是不行。”
她回憶起當初褚彧對老師說的話,他說自己酒量不行。
伸手推了他一下,“醒醒,該回去了。”
“嗯唔,別管我……我還要再喝……謙之……”
褚彧抬起頭,臉上一片駝紅,眼神迷離,望著她傻笑,“你真好看,玉棠,如果你是女子我就將你娶回家,藏起來,不給旁人看。”
她怔了怔,“你喝醉了。”
褚彧端著酒杯,又提著一壇新酒給她倒滿一杯,“我沒醉,這是真心話,來,來……再喝一杯。”
星辰般的眸子此刻無比清亮,情真意切,眼中除了她的模樣,再無其他。
他舉杯搖晃而來,居高臨下,傾下的身子慢慢探到她面前,直到兩人的鼻尖碰觸到才停下來,他傻笑著:“喝酒,交杯酒。”
說著就將他自己手里的酒杯放到她手中,癡迷地望著她,兩人靠得極近,近到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聞到對方獨有的味道。
一定是喝了酒的原因,他反應都遲鈍了,竟沒有將人推開,且沉迷于這樣心跳加速的曖昧氛圍,甚至想與他靠得更近些。
“玉棠,喝酒啊。”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喝了酒,我們就是夫妻了。”
“……別,別胡說,我是男子。”沈玉棠呼吸快了幾分,仍舊保持著仰面注視他的姿勢。
“是嘛,我不管,男的我也認了,是你就成。”褚彧露出幾分哭腔,好似怕眼前的人跑了,一把將人給保住。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你成親。”
“你不嫁給我,我嫁給你也成,總之不要別的人。”
“你先松開手。”
“我不松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嗚嗚……”
沈玉棠被他抱得極緊,搖搖晃晃地頭也暈暈乎乎,聽到他的哭聲,她連忙道:“沒有不要你,你別哭,你哭什么……”
以后絕不和褚彧一起喝酒了。
“那你答應和我成親,不然我就不松手,哇嗚……”
酒館里的老板和他兒子探著腦袋往這邊看。
沈玉棠朝那邊解釋一句:“他喝酒了,別誤會!”
“我沒有喝醉,我褚彧這輩子只要與沈玉棠一人成親!”他這一嗓子喊得挺大聲。
若非夜深了,此地距離書院還有些距離,沒有書院的人在此,否則,沈玉棠當場將人給丟下,頭也不回地離開,太羞恥了。
“我要娶沈玉棠為妻!”
“褚彧,褚臨川!你給我閉嘴!”
沈玉棠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誰知他才安分下就張嘴在她手心舔了下,害得她臉紅羞怒,連將手撤開。
然后用力一推將人給推到在地。
“嗚嗚……你不要我了……”
那人倒在地上也不起身,坐在地上哭聲更悲慘了。
沈玉棠氣得端著酒一口下肚,喝完才發現這杯酒是褚彧遞給她的,杯子是褚彧用過的。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她低喃一句。
蹲下身到他身邊,摸了摸他腦袋,說著:“回家了,別鬧了。”
褚彧眨巴著眼睛,哽咽著:“玉棠,你喜歡我嗎?”
他目光真誠,看得沈玉棠心跳都快了。
反正他喝醉了,就算她說了什么,估計等明日也不會記得,就先應付他一下,將人哄回去。
“喜……喜歡,最喜歡你了,快點起來,跟我回去。”
剛開口的時候,還覺得別扭,說出口了,反倒像是說出了心里話,仗著人喝醉了說這些話毫無負擔。
褚彧笑了笑,拉住她伸過來的手,“那你有多喜歡我?是真的喜歡嗎?”
要不是因為他臉上還掛著眼淚,沈玉棠都以為他沒醉了,這神態過于認真。
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假的?
他喝醉了想的怎么是這事兒?
難道他……
她蹲在那兒,白色長袍散落在地上,長發垂落,目光放在眼前人的臉上,微微側著頭凝思著,好一會才道:“是真的,如果我是女子,我最想嫁的人就是你,褚彧,你信嗎?”
坐在地上的人,一下飛撲過來,將她圈在懷中,憨笑著:“男的我也娶。”
他將頭埋在沈玉棠的肩頸間,貪戀著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沈玉棠沒有推開他,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她將人扶起來,掏出錢放在桌上。
“該回去了。”
“我還要再喝……”
“不許喝了,回去!”
“你好兇……”
沈玉棠扶著他往前走,他們讓車夫將車先架回院子里了,而金虎也被褚彧安排了差事,不在暗處跟著,必須由她將人給帶回去。
酒館老板在他們走后,才出去收拾桌子,他兒子跟著出來,道了句:“爹爹,那個漂亮哥哥就是姐姐,不然怎么會說成親啊。”
酒館老板收拾筷子,道:“人家那是喝醉了,酒后……”
他兒子接過話:“酒后吐真言!”
“噓,不要亂說,別被人聽到了。”
他記得那個褚先生的酒量很好,剛才的一盅秋露白他一個人喝完都沒問題,今日,擺明是他借著酒意訴說情意,臉皮夠厚,這事八九能成。
這種事,他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沒有什么事是喝酒解決不了的,一盅不夠再來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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