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歧見她這般,一時無話。
等到葉梓萱吃飽喝足之后,她才道,“大皇子,我去睡會,四個時辰之后,你再來。”
她說罷,便沖著他擺了擺手,便轉身回去睡覺了。
赫連歧便被晾在了那。
他坐了好一會,聽到里頭傳來輕微的鼾聲,這才起身出去。
皇后見赫連歧從偏殿出來,臉上依舊帶著寵溺的笑容。
“母后。”赫連歧上前恭敬地行禮。
“你也熬了一夜了,去歇會吧。”皇后低聲道。
“是。”赫連歧垂眸應道,便退下了。
皇后看了一眼偏殿緊閉的門,她輕輕一笑,轉身離去。
葉梓萱醒來的時候,赫連歧已經來了。
她扶額愣神,過了好半晌之后,才回過神來。
“大姑娘。”春花上前,將漱口茶遞給她。
葉梓萱接過,漱口之后,抬眸看向赫連歧。
不過她依舊是睡眼惺忪的。
赫連歧不知何故,瞧見她這樣,反倒樂了。
葉梓萱努了努嘴,連忙起身去了屏風后,換好衣裳,簡單地梳妝之后才出來。
赫連歧低聲道,“可還覺得餓?”
葉梓萱搖頭,“不餓了。”
“要出去走走?”赫連歧又問道。
“走吧。”葉梓萱起身,便朝著外頭而去。
“去哪?”赫連歧連忙問道。
“去慎刑司。”葉梓萱直言道。
“哎。”赫連歧重重地嘆氣。
葉梓萱不耽擱的到了慎刑司。
等入內之后,直奔停放尸體的密室。
葉梓萱轉眸看向赫連歧道,“這二十名宮女的確中了嗜血蟲,而這十五名所中的并非是嗜血蟲。”
“那是什么?”赫連歧又問道,“為何死狀與嗜血蟲的一樣?”
“這應當是有人故意混淆視聽。”葉梓萱隨即說道,“他們中的與當初啟年所中的一樣。”
“啟年?”赫連歧一怔,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差點跟你成親的那個?”
“嗯。”葉梓萱點頭應道。
“怎會如此?”赫連歧皺眉道,“這大朝的毒藥怎會出現在這?”
葉梓萱淡淡道,“看來,兇手必定是從大朝來的。”
“難道真的?”赫連歧臉色一沉,“如今卻也找不到證據。”
葉梓萱低聲道,“這種毒藥,需要的藥草,需要栽種在極其潮濕的地方,當時魯牧塵與我提起的時候,我并未想明白,為何湖心島能夠那般神秘,如今再想起來,才明白,湖心島內便栽種這這種毒藥,能夠使人暫時的是神志不清。”
葉梓萱又道,“看來,皇上也被試過。”
“這是何意?”赫連歧當即沉著臉。
葉梓萱看向他道,“既然嗜血蟲只控制女子,那么,只能用另一種類似于嗜血蟲的東西來使旁人神志不清。”
她又道,“所以,皇上之所以會依賴柔妃,應當便是她用了相同的東西,而這種東西,自然需要一些人來試分量,一旦超過,那便是索命。”
葉梓萱看向他道,“這些侍人之所以會死,便是用來試藥的。”
“原來如此。”赫連歧一聽,頓時冷笑一聲,“怪不得父皇近來龍體不振,而每每去了柔妃那里,便會jing神抖擻,原來如此。”
“想來柔妃便是用此藥來控制皇上。”葉梓萱直言道。
“此藥可有解藥?”赫連歧又問道。
“暫時沒有。”葉梓萱搖頭道,“否則,啟年當初便不會那般慘死了。”
“湖心島,不是凌國公夫人的地方嗎?”赫連歧不解道。
“大朝皇后也在那待過。”葉梓萱又道,“看來,有人想要窺探湖心島的秘密。”
赫連歧皺眉道,“能夠用此毒的便是知曉湖心島秘密的人,那么,是柔妃還是你那位五妹妹?”
“應當是五妹妹后面的人。”也在昔日直言道。
“看來,那人已經跟過來了。”赫連歧盯著葉梓萱道,“也許,從一開始,那人便一直覬覦烊國。”
葉梓萱沉默了許久之后道,“眼下,她們不會再有所動作,而我倘若一直待在這里,她們也不會再動手。”
“所以你想……”赫連歧看向她。
“既然查出了原因,此事兒便好辦了。”葉梓萱說道,“那毒藥自然是要找到解藥的。”
“當真會有解藥?”赫連歧皺眉道。
“有。”葉梓萱覺得有,“不過,我想要拿到毒藥。”
“所以,你想等著她們再次地動手?”赫連歧連忙道。
“不錯。”葉梓萱點頭道,“只是不知道皇上能否挺得住?”
“此事兒,我要先稟報父皇才是。”赫連歧又看向她,“你安心地回去等我消息。”
“嗯。”葉梓萱點頭應道。
赫連歧便不耽擱,匆忙地前往勤政殿。
而葉梓萱則是離開了慎刑司,回了皇后寢宮,直接去了正殿面見皇后。
皇后見她回來,便知曉她有了眉目。
葉梓萱也并未隱瞞,如實稟報。
皇后面色凝重,到底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如此。
畢竟,在看她來后宮之中用此等陰險之法,太過于陰損了。
而且,為人所不齒。
可這柔妃當真是……
皇后看向葉梓萱道,“時候也不早了,本宮派人送上官姑娘出宮。”
“臣女告退。”葉梓萱恭敬地行禮。
皇后輕輕頷首,便目送著葉梓萱退下。
春花與秋月已經收拾妥當。
此時,赫連歧已經在皇后寢宮門口等她了。
“這么快?”葉梓萱看向他道。
“走吧。”她說道。
待二人出宮之后,坐在馬車內。
赫連歧的臉色透著陰沉之氣。
葉梓萱倒是很少瞧見他如此。
“可是皇上發怒了?”葉梓萱低聲問道。
“發怒是自然的。”赫連歧嘆氣道,“一國皇帝,被一個女子玩弄于股掌,對父皇來說,這便是奇恥大辱了。”
“看來,柔妃的下場不會太好。”葉梓萱直言道。
“只是看她何時再動手了。”赫連歧轉眸看向她,“她倘若一直不動手呢?”
“只要她還想用此來控制皇上。”葉梓萱淡淡道。
赫連歧冷笑一聲,“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她被送來烊國,本就是另有所圖。”葉梓萱低聲道,“而她如今正在一步步地實現,不是嗎?”
赫連歧低聲道,“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那我豈不是下一步了?”
“她既然能夠用此物控制皇上,自然也會用此物讓皇上殺了你。”葉梓萱看向他道。
赫連歧冷笑了一聲,“看來……她的野心太大。”
“事已至此,便等著她出手吧。”葉梓萱低聲道。
赫連歧眉眼間劃過一抹殺意,顯然,他會用自己的法子來收拾柔妃。
不過,在葉梓萱看來,還不用赫連歧動手,皇上已然準備好了她的下場。
而此時的扈霏瑜得知了葉梓萱離開,她反倒不安起來。
“看來她發現了。”扈霏瑜皺眉道。
“嗯。”葉梓莬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皇上倘若離開了此物,便不會再受控制。”
扈霏瑜皺眉道,“難道沒有旁的法子了?”
“我想想。”葉梓莬來回踱步。
扈霏瑜坐在那,“皇上定然也知道了,如今咱們沒有任何地退路,倘若皇上知曉這藥物無法控制他,咱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是啊,倘若沒了用處呢?”葉梓莬嘀咕著,好半晌之后才道,“那便別的法子將他控制住。”
“別的法子?”扈霏瑜皺眉道,“事到如今還能有什么法子?”
“還有一個。”葉梓莬看向她道,“這兩日我會出宮一趟,皇上體內的毒還能維持兩日,他定然會受不住來尋你,你可莫要心軟啊。”
“好。”扈霏瑜點頭應道。
葉梓莬便從寢宮內的密道離開了。
這條密道乃是在扈霏瑜入宮之前,她便偷偷挖好的。
“這么容易被發現,還會是她們嗎?”葉梓萱覺得能夠隱藏那么深的葉梓莬,怎么可能就這樣輕易地暴露了呢?
赫連歧看向她道,“難不成,這背后還有什么?”
“我也說不清楚。”葉梓萱皺眉,“只是覺得,她們必定還會有退路。”
“以你看來,她會做什么?”赫連歧突然問道。
“應當會發現咱們已經識破了她們的計謀,必定會想旁的法子。”葉梓萱看向赫連歧,分析道。
赫連歧點頭,“你說的不錯。”
“所以,葉梓莬應當會出宮。”葉梓萱連忙道,“看來柔妃的寢宮內設有密道。”
“嗯。”赫連歧顯然也料想到了。
葉梓萱見他神色淡然,淺笑道,“看來,你都安排好了?”
“在這烊國,還沒有人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赫連歧冷聲道。
“連皇上都被算計了……”葉梓萱好心提醒道。
赫連歧一愣,“那是父皇的事兒。”
葉梓萱的嘴角明顯抽搐了幾下,“說得好像,你與他無關一樣。”
赫連歧難得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你如今倒是膽子打了,竟然連我都敢取笑了。”
葉梓萱挑眉,一副又如何的神情。
赫連歧無奈地嘆氣。
葉梓萱覺得有些累,便靠在引枕上。
不知何故,從皇宮出來之后,便覺得頭疼。
赫連歧瞧見她面露疲憊,擔憂道,“你也莫要多想,只管回去歇息就是了。”
葉梓萱輕輕地點頭,“的確有些累了。”
赫連歧見她如此坦然,顯然是真的累了。
馬車緩緩地往前,葉梓萱不知不覺地便睡了過去。
赫連歧見狀,只是讓馬車慢悠悠地往前走,待快到了之后,便將馬車停在了一旁。
等葉梓萱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怎么還沒到?”她嘟囔道。
赫連歧掀開車簾,探出頭瞧了一眼,“這夜色真美。”
葉梓萱皺了皺眉頭,打了個哈欠,“我該回去了。”
“去吧。”赫連歧目送著她下了馬車,入了上官家,才離去。
葉梓萱先去了沈氏那。
她知曉,不論多晚,沈氏都會等著她。
葉梓萱到了沈氏那,沈氏果真在等她。
“母親,您怎么知道女兒今兒個會回來?”葉梓萱笑吟吟地上前福身問道。
沈氏淺笑道,“大皇子的馬車在外頭停了兩個時辰了。”
“倒是忘了。”葉梓萱撓撓頭。
沈氏瞧著她這般憨態可掬的模樣,朝著她招招手。
葉梓萱行至沈氏的面前,乖巧地坐下。
沈氏輕輕地拂過她胸前的青絲,輕聲道,“在這宮里頭可受委屈了?”
“沒有。”葉梓萱笑著回道。
“那便好。”沈氏只是寵溺地看向她。
葉梓萱任由著沈氏打量,很是乖巧的看向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氏才說道,“回去歇息吧。”
“是。”葉梓萱這才起身,從沈氏這里出來,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一夜,葉梓萱倒也睡了一個踏實覺。
翌日。
葉梓萱晌午才醒。
“大姑娘,二姑娘被放出來了。”春花上前道。
“意料之中的。”葉梓萱并不意外。
“這二姑娘還真是?”春花嘟囔道,“打不死。”
“想來經過此事兒,她應當更學會收斂。”葉梓萱淡淡道,“只不過,她只會更壞。”
對于她的仇恨,怕是更深了。
葉梓萱暗自嘆氣,這世間怎么就有如此想不通的人呢?
明明上官子衿擁有著這世間多少女子無法企及的地位,她原本可以尋一門好親事,過上隨心所欲的日子,可偏偏,非要一門心思的與一個不相干的人一爭高下。
葉梓萱并不愿意與上官子衿過多地爭執,畢竟,她的心思也不在此處。
可是……
葉梓萱很清楚,不是她去爭,上官子衿便會讓她安然度過這一年的。
上官子衿的院門打開。
她踏出去之后,仰頭看著遠處,那眼眸中溢滿了仇恨的光芒。
像是要將面前的天都要給燒毀殆盡似的。
平氏看向她道,“往后可不能再這樣了。”
“母親,女兒錯了。”上官子衿便在自己的院門口,朝著平氏跪下,恭敬地叩頭。
平氏紅了眼眶,連忙將上官子衿扶起來。
上官子衿看向平氏,“女兒現在便去給三妹妹認錯。”
“好。”平氏看著如此的上官子衿很是安慰。
上官子衿收拾好,便徑自去了上官子瑤那。
上官子瑤聽到上官子衿在外頭,有些愣住了。
不過,她還是親自前去了。
等到了院門口,瞧見面前的上官子衿,她還未開口,上官子衿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三妹妹,我錯了。”上官子衿連忙跪下道。
上官子瑤一愣,瞧著上官子衿這般操作,她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倘若她真的原諒了,那么先前上官子衿對自己的羞辱難道就一筆勾銷了?
上官子瑤直接轉身,將院門關上了。
不,她無法原諒。
上官子衿則是一直跪在那,一動不動。
春花給葉梓萱說的時候,葉梓萱也只是淡淡道,“看來,她是一門心思的要得到三妹妹的原諒。”
“三姑娘態度堅決。”春花說道。
“嗯。”葉梓萱輕輕地點頭,“如此不是挺好的?”
“大姑娘,這二姑娘怎么突然轉性了呢?”秋月端著茶點過來。
“貓哭耗子假慈悲。”春花在一旁插嘴道。
葉梓萱抬眸看向春花,“你這丫頭,如今的話反倒比從前多了。”
“沈婆婆說過,在您跟前,就應當有一個話多的。”春花連忙道。
葉梓萱暗自嘆氣,“果然如此。”
“大姑娘,這二姑娘能堅持多久?”秋月問道。
“不會太久。”葉梓萱淡淡道,“她的誠意到了,這便夠了,平氏心疼女兒,倘若現在再下場大雨,到時候上官子衿借機暈倒,那平氏便會將她給帶走,日后對三妹妹來說,也不過覺得三妹妹心太狠,不顧念姐妹情誼。”
“哎。”秋月重重地嘆氣,“這哪里是認錯,分明是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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