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來，帶來一股寒意將整個城池籠罩，雖已深秋，但還沒到下雪的季節，天際卻飄起了雪花。

看著那漫天飄雪，陸玄想起楊傲的意也是冰寒類的，只是與眼下似乎又有不同。

“陸玄？”漫天風雪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女子，居高臨下，俯視著陸玄。

“慕飛雪？燕州總兵？”陸玄緩緩騰空，看著眼前的女子頷首道。

“人你也殺了，此前之事一筆勾銷，帶著你的教眾，退出燕州，今日之事，可既往不咎。”慕飛雪皺眉看著同樣騰空而起的陸玄，武夫只有到了洞觀境才能這般浮空而行，顯然，眼前這歸一教教主已經到了洞觀境。

她本是為救家眷而來，打的就是擒賊先擒王的主意，對于洞觀境高手來說，哪怕對方六品再多，也能來去自如，然而陸玄如今雖未動手，卻已展現出洞觀境的實力，她不想平白樹敵，在此地動手，兩個洞觀境交手，怕是能夠直接將這座城池給毀去。

“本座親自來一趟，殺幾個人就回去，那不是白來了？”陸玄笑道。

“那你待如何？”頗具英氣的柳眉微促，慕飛雪不想跟陸玄這個瘋子交惡，未必殺得了，這瘋子瘋起來，自己全家性命可就危險了。

“慕將軍，如今朝廷之勢伱也看到了，燕州數載未曾交稅，什么心思，我想你該比我清楚，你既然做了這燕州總兵，想來也不是忠于朝廷的，加入我歸一教，慕家上交一半田產，之后仍保富貴，如何？”陸玄笑問道。

“不可能！”慕飛雪皺眉看向陸玄，當年張玉清四品都沒把歸一教拉起來，如今陸玄不過五品，憑什么說這大話。

“那就動手吧，我也想看看能被道盟看上的資質有多強！”陸玄也沒指望她答應，亮出自己的赤焰金刀。

慕飛雪沉默片刻后道：“出城打！”

兩人若在此地交手，對雙方都沒好處。

說完，也不等陸玄回答，慕飛雪直接轉身往藤遠處一山坳飛去，陸玄不緊不慢的跟上。

兩人飛出百里，慕飛雪緩緩停下，美眸看著陸玄道：“閣下資質不俗，若肯歸降，必得重用。”

“降誰？朝廷亦或是燕州士族？”陸玄笑道。

“并不重要，但此刻通陽郡恐怕已被我軍所得！”慕飛雪看著陸玄自信道。

“這可未必。”陸玄搖頭失笑：“慕將軍，我也是自戰場中殺出來的，歷經生死才到今日這一步，聲東擊西，調虎離山這種把戲，當年我用了不知多少次，你這般就想我中計，也太小覷陸某了，不過這一下，你不降怕是不行了。”

“此言何意？”慕飛雪看陸玄氣定神閑的模樣不似作偽，心底一慌。

“你說，慕家勾結歸一教，全滅總兵府精銳，這燕州士族，可還能容你慕家？”陸玄笑問道：“我既知你來此，怎會毫無防備與你離開？”

慕飛雪目光一冷，身形閃動間，便要脫身，但眼前人影一晃，陸玄已經擋在她身前：“架還沒打完，慕將軍欲何往啊？”

“讓開！”慕飛雪手中多了一把長刀，剎那間，四周無盡雪花好似化作一把把利刃朝著陸玄席卷而來。

“其實我并不知道你有后手，畢竟沒必要，但現在看來，慕將軍還是挺謹慎的。”那無盡風雪遮天蔽日般落向陸玄，但陸玄身周好似有道無形的壁障，將那漫天風雪擋下，半分不得進。

“雪飄人間！”慕飛雪手中長刀斬落，剎那間，漫天風雪的世界仿佛被切割開一般，一股特殊的律動在整個天地彌漫，無盡寒氣四溢，天地萬物在這一刻仿佛瞬間被凍結，只剩那一刀斬落。

“叮”

赤焰金刀出現在最不該出現的地方，慕飛雪這全力一刀營造出來的氣象在赤焰金刀出手的瞬間煙消云散，天地重歸動態，慕飛雪身形飛退近百丈，不可思議的看著陸玄，在這飄雪世界中，本該是自己主場，然而她甚至沒察覺到陸玄是如何出現在那個位置的。

“你既然不知道我有后手，又焉知你能勝出？”慕飛雪沒有再出手，雪飄人間是她最強殺招，陸玄既然能破，便知此人實力甚至超出自己，慕飛雪只是不解陸玄哪來的這種底氣？

她為求慎重，在來時已經與副將約好，若自己一刻不歸，就說明歸一教有足以與之匹敵的對手，她會設法將對手引開，副將率眾攻城，軍中除了她之外，雖然沒有其他洞觀境高手，但還有八名六品，在沒有五品高手的情況下，八名六品高手足以主宰一場戰爭的勝負。

“我只需確定池恩不在此處，便可放心，不管你有什么招，只要沒有五品在場，那這一仗便是我贏。”陸玄也樂得陪她說話。

慕飛雪看著陸玄，沉吟片刻后道：“就算總兵府損失慘重，閣下想以此法離間未免太過天真了。”

如今整個燕州雖然處于士族聯盟狀態，但慕家無疑是最強的，樂方郡太守慕碩是她爹，除鎮邊將軍府外，最強的戰力是她自己，旁人怎么可能會相信這種鬼話？

“離間呢，直接離間是很蠢的。”陸玄搖頭笑道：“這一仗直接損失的兵馬是各郡出的，換句話說，是各家出的，心有怨言是肯定的，聯盟這種東西，大家至少在名義上是平級的，這種聯盟，人心不可能齊，只是因為你是五品，大家才會隱忍，我甚至不需要散播謠言，只需要派人不斷打擊各家，但唯獨對慕家不聞不問，慕將軍，你說到時候，燕州的情況會如何？”

慕家可以做大，但大家都得有肉吃，這就是聯盟的意義，但如果大家沒肉吃，甚至朝不保夕，唯獨你慕家能吃肉，這聯盟還有什么意義？

“你未必能次次勝我。”慕飛雪柳眉輕皺，看著陸玄道。

“先不說能不能，這件事我根本不需要次次勝你，甚至都不需要與你打，我要做的只是不遺余力打擊其他家族，就足夠了。”陸玄看著慕飛雪搖頭笑道：“我現在告訴你我要做什么，慕將軍可有破法？”

慕飛雪皺眉看著陸玄，腦海中急思對策，但想了半天，也無法想出破局之法，看向陸玄的目光里帶著幾分駭然。

她知道，陸玄是在瓦解自己斗志，但她沒辦法回避這個問題。

“如今大乾國祚已盡，天下群雄無不欲取而代之，相信燕州各族也有此意，但你我都清楚，決定這天下最終歸屬的，并不是世家大族，而是你我這般的超然力量。”陸玄認真的看著慕飛雪道：“慕將軍久居這些世家大族編織的這道網之中，應該清楚這些人難以成就大事？你空有一身本事，卻自縛于此，受那人情拖累，從未有一日為自家而活，何不試試掙脫那些無畏的枷鎖、束縛，你追隨世家之意志，就算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莫非將軍也有問鼎天下之雄心？”

慕飛雪沉默不語，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家族能夠興盛，至于問鼎天下這種事，她有自知之明，不說女子稱帝如何艱難，她本身其實更向往的是力量。

“若不能，何不來我這里試試？世家大族給不了你的東西，我卻能給！”陸玄笑道。

“你？”慕飛雪皺眉看向陸玄，怎么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看來將軍是心動了。”陸玄笑道：“這樣，那邊戰事差不多也該有結果了，你我回去，讓慕家家主與我來談如何？”

慕飛雪的資料中，最重要的是家人，為此，她放棄進入道盟的機會，如果說當時是因為年幼的話，那后來參軍入朝，那就是為家族做貢獻了，加上現在交流，陸玄大概能確定慕飛雪的性子，也不逼迫。

慕飛雪看著陸玄，默默點頭，跟著陸玄一起飛回城中。

雖然陸玄已經說過他有自信，但真正來到城外看著滿地尸骸時，慕飛雪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才多久，她帶來的一萬兵馬便敗了？

而且看戰場，幾乎看不到歸一教的尸體，可說是慘敗。

在沒有五品高手坐鎮的情況下，陸玄是怎么做到的？

慕飛雪在入城的時候看到城墻上擺著一臺臺特殊的弩機，剛來時她也見過，不過當時并未在意，但此刻卻是察覺到幾分不對，這些弩機上面，有靈氣波動。

再看歸一教士兵，雖然對于慕飛雪來說，這些士兵猶如螻蟻，但不可否認，歸一教的士兵精氣神要遠比她麾下那些兵卒強，而且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有種莫名的神圣感。

“教主，剛剛來了賊兵攻城，已經被我軍剿滅，有幾個六品跑了，此人是末將擒獲的。”楊沖帶著一名六品將領來到陸玄身邊，對著陸玄一禮道。

“將軍！？”那六品將領愕然的看著走在陸玄身側的慕飛雪。

“既然是你的人，是殺是放，自己看。”陸玄瞥了那將領一眼，隨口對慕飛雪道，六品雖然不差，但對目前的陸玄來說，還是五品更具吸引力，他看向楊沖道：“去請慕家家主來。”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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