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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中世紀砍頭二十年-第198章 猜想【日萬的第八天】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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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作其他人問這句話,菲兒必定要大發雷霆,一腳把這人從馬車踹飛出去。

教廷不敢否認她的身份,現在更是承認了她的身份。

而你現在問出這種話,無疑是在質疑菲兒的身份。

菲兒聯想到布蘭奇曾經的異樣,盡管她不知道,布蘭奇身為王室公主,為何會因為對徐思靈的感情,就輕易支持他們、幫助他們。

但這是事實,凡事都講究順序,先是事實,后才是猜測。

除非布蘭奇早就知道菲兒不曾會面過上帝,不然問不出這個。

可聽徐思靈說,他和布蘭奇在書屋的時候,只是片面了解信件的事情經過,信件的內容到底如何,布蘭奇根本不知道。

所以布蘭奇的質疑,是從哪里誕生的?

菲兒蔚藍色的眸子,注視著布蘭奇的面容,隨后產生答案。

或許布蘭奇并沒有在質疑.而是尋求開解?

“是的,布蘭奇公主。在夢中,我曾與祂相遇。”

菲兒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仿佛那個夢境中的場景仍歷歷在目。

得到答案的布蘭奇,反而陷入沉默。

布蘭奇當然沒有質疑菲兒的意思,習慣順從的她,哪有輕易質疑他人的勇氣。

她只是想到,和徐思靈在身邊的菲兒,真的得到主的恩惠,她內心就忍不住羨慕。

從一開始的騎士比武,布蘭奇就羨慕菲兒。

到現在也是如此。

更大的問題也在這擺著,那就是她不如菲兒。

明明她19歲,菲兒連12歲都沒到,卻擁有她無法擁有的人,擁有她無法擁有的權力和自由。

羨慕卻不嫉妒。

這是布蘭奇性子深處的善良。

“是主,讓拉雅小姐,賜與思靈騎士為懲戒騎士的?”

這個答案,菲兒早有考慮。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為什么這么說。”

“這個世界異端并不少,我能力尚淺,總要有守護我。但布蘭奇公主,你和我都得承認,徐的出現,才像是主真正賜予我的獎勵。”

菲兒講述起徐思靈時,臉上總是泛起信任和輕松。

“我曾聽一些貴族說起拉雅小姐和思靈騎士,思靈騎士之前的身份,是低賤的劊子手,但你成為領主后,對于他的身份毫不介蒂,執意冊封他為你的騎士。”

“沒錯,主的眼里,身份沒有高低貴賤,真要分出高低貴賤,那只有人的靈魂。”菲兒摸了摸手中的圣女權杖,“外人總說是我賜予徐一切,我卻不這么認為,我覺得,是徐將一切帶給我,他的出現,一定有主的引導,他的靈魂肯定被主注視過。”

布蘭奇一聽,內心忍不住贊同。

只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得清。

為什么徐思靈身為個低賤的劊子手,卻擁有不卑不亢成熟且淡然的氣質。

為什么他會擁有夢中那番世界的奇幻故事。

為什么他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為什么他的學識如此驚人。

只有菲兒這個答案,才能解釋得清楚。

那就是徐思靈,同樣被上帝注視過。

如果徐也被上帝注視過,那他和菲兒在命運中走到一起,就不顯得奇怪了。

命運使然。

布蘭奇露出釋懷且陰郁的笑容。

如果是命運,也不算她徹頭徹底的輸。

因為她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沒贏的希望。

“拉雅圣女。”

布蘭奇忽然改口。

菲兒了然,慈祥笑著問:“怎么了,布蘭奇公主。”

“人到底應該,服從自己的命運,還是追尋自由?”

菲兒沒有過多思索。

過早腦海演練過圣女身份的她,早已經學會應付各種問題。

回答不需要多準確,但一定要追尋真理和模糊。

“從某種程度上說,人應該服從自己的命運又追尋自由。”

“命運是我們無法逃避的必然性,它決定了我們的出生、成長和死亡。然而,自由是我們在生活中可以選擇和追求的東西,它可以幫助我們實現自己的潛力,并使生活更加充實和有意義。”

“然而,追求自由并不意味著無視或忽視命運。相反,我們應該尊重命運,并努力在可能的范圍內實現自己的夢想和目標。”

如果是徐思靈在這,聽到這番話,一定要替菲兒鼓掌,并說聲。

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因為說了跟沒說一樣。

但可惜,中世紀歐洲的信徒,就吃這套。

布蘭奇表情露出被開解的神色,很是感激。

“感謝。”

“無妨,這是我的職責。”

布蘭奇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菲兒見路上也沒事,一直偷瞄布蘭奇的臉,她想到什么,決定主動出擊。

“如果換作其他人,這些話我是不會說出來的。但如果是布蘭奇公主的話,我覺得可以跟你說。”

布蘭奇好奇眨巴眼:“怎么了?”

“很多人都認為徐是我的騎士,他確實是我的騎士,但他更是我的朋友。”

朋友?

這一詞觸碰布蘭奇的心。

因為她跟徐思靈,也剛成為朋友不久。

按理說不應該,她的身份和徐思靈的身份差異極大。

但菲兒跟徐思靈的身份差異也很大,他們都能成為朋友,那她布蘭奇和徐思靈成為朋友,就不顯得奇怪。

“布蘭奇公主與徐接觸不少時間,應該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布蘭奇微微低下頭,臉蛋熏紅。

在主的圣徒面前,貴族淑女的不坦露原則,被悄然放下。

身為貴族淑女,不把心中所想表現在臉上,是最基本的。

但這原則,在徐思靈面前,都是沒有的,現在又多了個人。

換作其他人在布蘭奇面前,聽到這話,她臉色都不會變一下。

但菲兒是徐思靈的領主,兩人的關系匪淺,導致她按捺不住觸動。

“思靈騎士,是個很好的人。”

“是啊,時常他還會說出一些,令人驚嘆的話語。”

布蘭奇深有感觸,笑著點頭:“這確實。”

“我想起跟徐認識到現在,最開始他說的最多一個詞,就是朋友。”

“朋友?”

“他說,我和他既然是朋友,就要互相信賴,有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有煩惱的時候互相傾聽,得意的時候彼此高興,失意的時候彼此安慰,朋友不就是這樣么?”菲兒蔚藍色眼眸死死盯著布蘭奇,“布蘭奇公主,你覺得他說得對嗎?”

“我認為很對。”布蘭奇露出羨慕之色。

“我也這么覺得。所以我信賴他,當我有困難時,我不在乎我的面子,我主動求助于他,我苦惱的時候會找他聊天,開心的時候,我會把我的好心情分享給他,我難過的時候,他也從未離開我的身邊。他是個稱職的朋友。”

菲兒忽然轉移話題,矛頭直指布蘭奇。

“那布蘭奇公主,你和徐,是朋友嗎?”

布蘭奇一陣心慌,徐思靈是她一生中,遇到的唯一且結識的朋友。

但兩人之間的朋友關系,不像菲兒說的那么深刻。

信賴且不說,布蘭奇有困難沒找過徐思靈,也沒求助于他,苦惱的心事,也沒尋求過他,壞心情不想分享,好心情都是他帶給布蘭奇的,布蘭奇分享個錘子。

被菲兒這么一點,布蘭奇剎那間,覺得自己跟徐思靈并不是朋友?

這種自我質疑,令布蘭奇的心境有些破裂。

如果她跟徐思靈真的不算是朋友,那她這么久以來,堅持前往約翰家,聽從腓力六世的話,意義將無。

她服從自己的命運,但也想在服從命運的過程中,選擇讓自己開心自由的活法。

就算死,也想在期間,做些令自己開心的事。

例如和徐思靈呆在一起。

此時菲兒的話,就像從天降下審判的利劍,直接穿過了布蘭奇的心。

心沒有碎,卻落了個窟窿。

菲兒好奇:“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布蘭奇輕輕搖頭:“應該.是吧。”

菲兒如同人性的惡魔,緩緩誘導。

“那你想跟徐成為朋友嗎。”

布蘭奇的警惕心在菲兒面前,缺失太多。

“自然是想的”

“那你就得,信賴他,支持他,有困難時不要礙于面子不求助他,要先學會分享,例如路邊遇見顆奇怪的歪脖子樹,都要跟他分享,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是朋友。”

布蘭奇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

菲兒乘勝追擊:“感情都是相互的,只有你把徐當成朋友,率先付出,那你就會得到回報,尤其徐不是個喜歡虧欠人情的人。”

這時布蘭奇才后知后覺,菲兒是提倡她跟徐思靈在一起做朋友的。

她近似蒼白的膚色,露出抹紅。

“可是我只是個很麻煩的人,也擁有個麻煩的身份,和我成為朋友,只會讓思靈騎士難做”

“少問自己為什么,多問別人憑什么。”菲兒嘴角上揚,“這也是徐說過的話,我覺得你可以認真聽一下。”

“少問自己為什么,多問別人憑什么?”

布蘭奇自我重復這句話。

這話當然不是什么正經話,是一種典型的實用主義思想。

不好聽,卻很好用。

布蘭奇了然點頭:“我清楚了。”

“布蘭奇公主清楚便好,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布蘭奇一臉感激之色看著菲兒,全然沒注意到菲兒身后的惡魔狂笑影子。

用徐思靈說的話就是,你永遠可以相信獨處的菲兒,和吃飽飯的艾拉。

獨處的菲兒,對于許多事把控極其精準,甚至只要有她想做的事,就會被獨處的她,做得特別完美。

當然,偶爾也不能相信有徐思靈在身邊的菲兒。

只要徐思靈在身邊,菲兒的腦子會間歇性陷入停擺。

通俗一點講,就是足夠安心,自己不用動腦,徐思靈也會幫她決定出最合適的決定。

菲兒是極其想拉攏布蘭奇的。

信件的事歸一碼,克麗絲絕對不會傳播出去。

而如何讓布蘭奇將信件的事藏死肚子里,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布蘭奇堅定不移支持徐思靈。

更別說今天巴黎教堂發生的事,腓力六世表明上不會為難于她和徐思靈。

但感觀一定會變得極其差。

菲兒也需要有個人,在腓力六世身邊,打探消息。

布蘭奇接二連三代表腓力六世出行,無疑證明她還是很受腓力六世用的。

有她在腓力六世身邊,但凡出現什么突發事情,徐思靈和她都能預先知曉,提前做好準備。

而如何讓布蘭奇堅定不移支持徐思靈?

這種事沒有誰比菲兒更懂的了。

她是如何信任徐思靈的,那就引導重復一遍,讓布蘭奇學習下自己。

簡單點,那就是愛上徐思靈。

女人是感性的,理智的菲兒尚且這樣,何況感性的布蘭奇。

只要布蘭奇真正發現自己愛上徐思靈,菲兒相信,布蘭奇一定離不開徐思靈,就算布蘭奇選擇傷害自己,也不會去傷害徐思靈。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感性女人對于感情的執著。

這種行為很令人不恥。

但在中世紀,真不算什么特殊手段。

就跟徐思靈成為她的社交工具人一個道理。

中世紀很多男人女人,四處私通,勾搭別人的老婆發展成情人,都是有目的的。

不恥,卻極好用。

這更證明一點,她菲兒跟徐思靈是一種人,都是實用主義思想者。

徐思靈說,財神能給他帶來財富,他日日都拜財神。

菲兒說,主能給她帶來權力,她日日都向主禱告。

這就是無神論者的真實心聲。

菲兒相信,有她的幫助下,本就對徐思靈有好感的布蘭奇,一定會愛上。

待會她拉著布蘭奇回布爾瓦家,待會再找個理由,讓兩人獨處,多發展發展,事情不就水到渠成?

就是為難我的徐。

他明明最不喜歡的,就是熟女、少女一類,卻得被他強迫去跟這類女人接觸。

果然還是得找機會獎勵下他。

要不真去把約翰家的讓娜、瑪麗勾搭過來?

馬車上布蘭奇陷入自我思考,菲兒卻在考慮哪個顏色的麻袋可愛些。

一行人回到布爾瓦家。

菲兒身份的事,發酵傳播極其快。

現在布爾瓦家門口,不單單堵滿了騎士扈從,甚至需要信徒都圍了過來,就是要看一眼圣教圣女長什么樣。

無奈之下,菲兒只好在門口應付了他們一下,這才跟布蘭奇進屋。

將布蘭奇留在會客廳后。

菲兒臥室里,安莉單膝下跪,小心翼翼為菲兒解開外袍。

這件黑色金紋袍邊繡著羽毛的長袍,無比珍貴,同樣是克雷芒六世送給菲兒的禮物。

將外袍和權杖收起來,安莉視若珍寶捧著,帶出去保管好。

待安莉一離開,菲兒臉上的淡然蕩然無存。

她直接撲到徐思靈懷里,像個孩子般。

“徐,我們成功了!”

“還沒有。”徐思靈將菲兒抱了起來,像父親抱著小女兒:“這只是我們的一個開始。”

但這不妨礙兩人先慶祝一下。

菲兒狠狠在徐思靈臉上吧唧一口。

而后連忙用臉蛋在徐思靈的下巴摩挲著。

“沒有你的話,我什么都做不到。”

“不必給我這么大的功勞,沒有你,我一個人也做不到這種事情。”

“你對‘懲戒’這份權力這么看重,是有你的心思吧。”

這種事當然瞞不住菲兒。

昨晚在徐思靈提議菲兒這么做時,菲兒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理由她想到一些,但還是希望從徐思靈口中得到答案。

“不管腓力六世如何看我們,有了你支持的他,我們和英國的停戰協議終止,是遲早的事,我們要為此做好準備。”

“你已經在考慮如何打英豬?”

菲兒的父親和家族長輩統統戰死在克雷西戰役,她對英國人沒有仇怨是假的。

盡管之所以輸得這么慘,都多虧腓力六世的福便是了。

“我一直有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那你為什么不多聘用一些騎士扈從?”

“我不是說過了嗎,他們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菲兒和徐思靈的臉很近,近到菲兒能夠數清楚徐思靈的胡茬。

她翻了個白眼:“你真準備依靠你的劊子手家族?”

“他們會有用的。”

“我當然不質疑他們的用處只是打仗這種事,還是得找些正常人”

菲兒想到什么,連忙擺手:“算了,反正我也勸不動你這快硬石頭,沒人了,記得跟我說,我的全部,都是你的。”

徐思靈眼神柔和:“我從不跟你客氣。”

菲兒又狠狠在徐思靈臉上吧唧一口。

“好啦,快把我放下來,不然安莉待會進來,看到就不好了。”

“是,圣女大人。”

徐思靈再次喜提白眼一枚。

重回地面的菲兒,來到椅子上伸了個懶腰,今天端正一整天身板,累不少。

“‘懲戒’這份權力,徐你明明可以選擇在回到拉雅鎮再這么做,或者事后在外面隨便尋個教堂,都沒問題。但你這么著急.你是在逼國王,是嗎。”

“還是瞞不住你。”

“我看你之所以不說,就是覺得我能想得通。”菲兒抱著肩膀氣鼓鼓的樣子,“你要慶幸,我不是安莉,不然你就死球吧。”

不等徐思靈說話,臥室門打開,安莉眨巴眼露出個腦袋。

“拉雅小姐,我剛回來就聽見你喊我,是有什么事嗎。”

“啊嗯.確實有。你再去門口,多聘用些騎士扈從,條件標準可以適當調整。”

安莉收到命令,立馬屁顛屁顛干活。

徐思靈這才回答。

“我們來巴黎的目的,已經完成,現在就差一件事。”

“是和國王會面。”

“沒錯,你的圣女身份得到承認,我們也和約翰、查理打好關系,現在就差跟腓力六世會面,只要會面完,我們就該啟程回拉雅鎮,不該再浪費時間在巴黎這。”

“所以你才選擇在今天,逼迫國王陛下和我們會面。”

“得讓腓力六世感到危機,若讓他一直覺得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還會一直吊著你,吊著你,等我們的影響慢慢發酵,他好暗中跟貴族溝通做事安排好一切。”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國王陛下吊著我這么久不會面,到底是干嘛,真想要我們的影響力發酵,他好從中得利,也差不多才是。”

徐思靈點頭:“我在想,能讓腓力六世一直吊著你的原因,或許并非只有這一個。”

菲兒好奇:“還有什么原因?”

“說不定”徐思靈棕色眸子一瞇,“他身體出現了問題,他在調整,為以后做準備,所以沒法顧慮當下。”

菲兒吃驚從椅子上跳下來:“你從何得出這個答案?”

若是一般人聽到徐思靈的話,只是笑著擺手沒當一回事。

可菲兒深知徐思靈擁有預言般的猜想。

他總能預先猜想到一些,難以預料的未來事件。

至少徐思靈在這方面還沒錯過。

歷史上,腓力六世死于1350年,如果沒出現意外,他還有兩年可活。

他算是老死,身上雖有疾病,但都是些小病。

中世紀有人能活五十歲以上,都是長壽老人。

腓力六世就是其中之一,沒辜負他‘幸運者’稱呼。

如果是老死,那這兩年,他的身體就該提前出現些癥狀。

估計,腓力六世也在為這件事頭疼著。

不然以徐思靈對腓力六世的認知猜想,腓力六世吊著菲兒讓事態發酵,這是正常的。

但絕不該這么久。

原因很簡單。

瓦盧瓦家族從腓力六世之初到約翰、查理,都以收復失地為王室目標。

克雷西戰役的失敗,腓力六世在貴族中的名望屬于差得不能再差。

甚至召開三級會議想索要資金打仗,也被貴族統一拒絕。

現在菲兒冒了出來,身為貴族,又是教廷圣女,代表著多方勢力的人物,要支持他收復失地,承認他的合法正統性。

以腓力六世的脾性,應該比誰都要激動。

就算有黑死病阻撓,他也會激動得要為下一場戰役做準備,他一定要先接觸菲兒,穩住菲兒支持他的想法。

只要有菲兒的支持,重啟戰爭不再話下,貴族不掏錢也得掏,教廷不支持也得支持,腓力六世還能再次上戰場,為王國收回失地!

然而出乎徐思靈意料。

腓力六世太安靜了。

腓力六世一切的行為計劃,似乎都表現在布蘭奇身上。

不然徐思靈難以想象,在菲兒獲得圣女身份的今天,他都不出面?

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

之前徐思靈沒考慮到這點,但他昨天考慮到了。

或許腓力六世真的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以此為思考基準的話,那腓力六世這段時間做的全部決定,都算英明。

就算有菲兒的支持,貴族掏錢,重啟戰場也不是那么快的事情。

再加上黑死病的影響,最快也要一年時間才能準備好這次國戰。

如果調整得當,還能更快。

但腓力六世沒有表現出過于著急的樣子,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出現問題,知道時不待他,他很想再次踏上戰場,為法國奪回失地。

如果他憑借菲兒支持,強行開啟戰爭,那他不幸病死在出征的道路上,那這將會對法蘭西王國,帶來無比沉重的一擊。

腓力六世不敢這么做,就算他再怎么想一雪前恥,擊敗英格蘭,也不能冒這個險。

所以他選擇靜下來養病,順便策劃他死后的一切。

只有這樣,才說得通。

徐思靈同樣是這樣想的。

徐思靈在騎士比武大放異彩,獲得完美騎士的頭銜,于公于私,國王見一面王國的完美騎士,也不過分。

但他沒有。

徐思靈也不在乎。

腓力六世讓自己的孫子查理,拜徐思靈為老師。

這行為在眾人眼里,都極其合理。

畢竟徐思靈的實力擺在這,查理但凡從徐思靈身上學到一些東西,都足夠他受惠終生。

也因為這個合理性,讓眾人忽略掉。

從一開始,腓力六世就沒考慮這些,他不期待查理能從徐思靈身上學到什么。

他只是想讓自己的孫子,讓約翰的兒子,讓瓦盧瓦家族,跟徐思靈、菲兒產生無法掩蓋的關系。

徐思靈和菲兒是王國三大主體的第三方勢力,腓力六世當然很清楚。

為了穩固徐思靈和菲兒,能夠支持王室,他就得將兩人和王室捆綁在一起。

徐思靈成為查理的老師,就是個極好的結果。

試想一下,約翰和博內,在他的巴黎之行結束后,讓查理跟隨在他的身邊一同回到拉雅。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依舊沒什么毛病。

查理想從徐思靈身上學到東西,肯定要認真待在徐思靈身邊,不然短短幾天時間,哪能學到什么?

但問題來了。

查理跟隨徐思靈回拉雅的決定。

難道就和腓力六世的默許沒有關系嗎?

要知道,查理可是約翰的兒子,是下下任的國王。

只要約翰接過王位,查理就成為王太子。

王室如此重要的成員,能隨意跟隨徐思靈這種出身不明不白的人回拉雅鎮?

難道就不擔心會出任何問題?

約翰可以沒腦子,博內不可能沒有。

博內夫人支持這件事,身后肯定有腓力六世的默許,不然孫子要跟人離開巴黎,沒有腓力六世的準許,約翰就算再怎么一意孤行,也辦不到這件事。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約翰想讓查理拜徐思靈為老師,而是腓力六世。

甚至腓力六世還想查理一直跟隨在徐思靈身邊。

此計劃的目的是什么?

那這就涉及到,現在的腓力六世,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死嗎?

當然怕死,沒有人不怕死。

但腓力六世如果直面死亡,那他要怕什么?

自然是怕約翰被貴族欺騙,怕約翰控制不住教廷,怕約翰手段不夠狠。

但,腓力六世更怕的,是約翰的王位不穩。

約翰被貴族欺騙沒事,約翰控制不住教廷沒事,約翰辦事狠不下心沒事。

因為這不會影響約翰的王位,法國的國王,永遠屬于瓦盧瓦家族。

可菲兒的出現,讓腓力六世擔憂了。

讓你驚喜的,同樣會讓你驚怕。

菲兒當然沒有當國王的權力,但她有直接影響約翰王位的能力。

如果在腓力六世死后,原本一直支持王室菲兒,被教廷或者貴族倒戈,不再支持王室。

那這將會是王室的噩夢。

菲兒的影響力太大,足夠影響教廷的權力,足夠影響貴族的選擇。

菲兒只要支持王室,教廷和貴族再怎么不樂意,也得支持王室重啟戰爭。

可同樣的,如何扶起你的,就能如何擊垮你。

菲兒但凡不支持王室,選擇倒戈,將利斧對準王室砍去。

那約翰的王位將會徹底不穩,要出現危機。

這是腓力六世至死,都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不許未來有這種可能性。

因此,腓力六世很順利的冊封徐思靈為王國的完美騎士,順理成章讓查理拜徐思靈為老師,很成功的默許查理跟隨徐思靈回拉雅鎮。

因為只有這樣,瓦盧瓦家族就會和菲兒、徐思靈擁有不可掩蓋的關系。

在他腓力六世死后,貴族和教廷想讓菲兒倒戈,就得考慮到這層身份在。

許多貴族和教廷人員,現在只知道查理拜徐思靈為老師,但還不清楚,查理會跟隨徐思靈回拉雅鎮。

很多貴族認為,約翰這是在為自己的兒子查理,鍍個金而已。

徐思靈是查理的老師。

光這個名號,就擁有很大的影響力,這金貼得值當。

但要說查理和徐思靈會產生什么濃厚師生羈絆,他們不信。

除非徐思靈在巴黎定居,在長遠的時間相處,這種師生情誼才會被坐實。

至于查理跟徐思靈回拉雅鎮?

這幫人想都不敢想。

而恰好,腓力六世就是這么做了。

在外人眼里看來,包括徐思靈、菲兒,都覺得腓力六世這段時間一直沒什么動靜。

徐思靈和菲兒在巴黎發生這么多事,貴族在拉攏徐思靈,在接觸菲兒。

教廷同樣在拉攏菲兒,還想著破壞菲兒跟王室的關系。

大家都感覺,腓力六世什么都沒做。

但這才是腓力六世厲害之處,大家都覺得他什么都沒做,其實他已經把一切都做完了。

只要查理和徐思靈的師生關系徹底坐實。

貴族再怎么拉攏徐思靈都是虛假的,貴族再怎么向菲兒示好,菲兒也要考慮徐思靈的想法。

只要有這層關系在,菲兒就不可能做出傷害王室的事情。

徐思靈以腓力六世病重,深感命不久矣為基準。

那腓力六世這些天的行為,就一切都說得通。

但這終究是站在歷史上的猜想。

歷史有沒有因為他的出現,產生蝴蝶效應,歷史發生偏移,徐思靈不懂。

他要確認這件事。

如何確認?

徐思靈將自己猜想的,統統告訴給菲兒。

菲兒知曉后,無不震驚于徐思靈的腦袋,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她坐回椅子上,沉思。

“徐,如果真如你猜想的意義,國王陛下身體出現問題,那他這么長時間以來的安靜,就說得通。他為什么不著急跟我會面,不是想要我的影響力發酵,而是在安排后事,只要后事安排好了,期間我們再怎么跟貴族、教廷往來,都不會影響他的計劃,他也不會察覺到危機。”

“但!”菲兒連忙搖頭,“這都建立在你的猜想正確的情況。國王陛下年紀確實大了些,但他身體一直沒傳出什么不好的消息,還沒人往這方面去想。”

“要確認我的猜想是否正確,并不難。”

“怎么確認?”菲兒立馬抬眸問。

“我們今天不是做了嗎。”

徐思靈坦然輕松一笑。

“做?”菲兒腦袋一轉,頓時恍然:“你你昨天讓我在今天,當著整個巴黎貴族、人民的面,強行賜予你懲戒騎士的權力,就是為了確認腓力六世是否病重的猜想?!”

“沒錯。”徐思靈緩緩解釋,“‘懲戒’這份權力,過于大了,這權力超越了王國法律,是在藐視王室,如果腓力六世身體沒有出現問題,你覺得他會怎么做,菲兒。”

菲兒直接回答:“他會著急與我會面,并怒火朝天,我們和王室一直友好的關系,將會陷入冰點,然后譴責我的行為,讓我收回給予你的權力.”

“事實上,現在巴黎的貴族和圣教教廷,都跟你一樣的想法,沒人會相信,腓力六世不會發火。”徐思靈自信再問,“那假設我的猜想正確,腓力六世身體確實出了問題,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后,會怎么做?”

菲兒單手攙扶著額頭,低沉緩緩回答。

“他同樣會著急與我會面.但不會發火,他會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并默許我給你的權力,然后表達出他的善意。”

“沒錯。”

徐思靈打了個響指。

他得承認,他昨天之所以才想到這關節之處,還是因為想得到這份‘懲戒’權力。

只要擁有這份權力,那他以后殺的人,都會獲得對方的技能熟練度,這爽得不要不要的。

不管他猜想是錯的還是對的,這份權力,徐思靈當然不會雙手獻回。

“所以,我們今天不單單是在逼腓力六世與我們會面,同樣的,也是在證實我的猜想。”

“如果,我說如果,徐。”菲兒抿了抿唇,“如果你的猜想是對的,那我們豈不是以后,都跟王室捆綁在一起了?”

“確實,但我覺得這是好事。我們跟約翰的關系很好,查理現在又是我的學生,我們和瓦盧瓦家族的關系不會因為距離而疏遠,約翰同樣會支持我們。”

“那你的猜想要是錯了呢?腓力六世大發雷霆,我們和瓦盧瓦家族的關系,可是會”

“這就有些可惜,畢竟我們在瓦盧瓦家族這么長時間的服從,白白浪費,但沒關系。菲兒,我們不是得到教廷的支持了嗎?如果和王室真走到這一步,那我們就改變計劃,轉而支持教廷,順便協助教廷,搬回羅馬,讓教廷脫離法國王室的控制。”

菲兒蔚藍色看著徐思靈的眸子不由瞪大,隨后釋懷而笑。

“你啊.總是這樣,把一切都考慮好,擁有著兩種計劃,不管發生什么事,好像我們永遠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徐思靈的決定,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極其突兀難以理解的。

但只要像徐思靈一樣,擁有歷史的先見性,得知腓力六世會在1350年死去。

就會清楚知道,徐思靈的猜想有多么正確,甚至不會出錯。

但就算菲兒不像徐思靈這樣擁有歷史的先見性,她也不會去質疑徐思靈的計劃。

信任,是長久以往的習慣。

更別說,徐思靈在這方面還沒錯過。

菲兒從椅子上下來,沖到徐思靈身邊,端起他的手,狠狠啃上一口,說重不重,但也留有痕跡。

咬完后,生氣道。

“你不是答應我,以后有任何決定,都跟我說嗎,壞人。”

徐思靈一臉無辜:“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

“你你強詞奪理!”

“我覺得以你的腦袋,你肯定想得出來。”

菲兒確實可以,但問題在于,她對徐思靈的信任,根本不會過于深思,這是個死循環。

菲兒將徐思靈朝外推去。

“干嘛,這就生氣了?把我往外趕。”

“去見你的布蘭奇公主!”菲兒哼了聲,“我才沒生氣,這點小事我就要生氣,那我沒來巴黎之前,就要被你氣死了!”

“見她干嘛.我喊她過來,是為了讓她跟你多接觸,這樣方便.”

不等徐思靈說完,菲兒就把她在馬車跟布蘭奇說的話,簡訴一遍。

徐思靈頓時了然無奈,原來他跟菲兒對布蘭奇,都抱有同個目的。

只是徐思靈認為菲兒得出面,菲兒則認為是徐思靈。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快去吧,將布蘭奇公主拿下,剛好她今天回皇宮,還能幫我們打探消息,順便了解國王陛下的身體情況。”

徐思靈應聲,離開菲兒的臥室。

他朝會客廳而去。

會客廳的門虛掩著,并沒有合上,徐思靈朝內看去。

廳內墻壁上掛著繪畫,描繪了各種法國自然風光,增添了華麗。

窗戶上,布爾瓦家并沒有用窗簾,而是用掛毯充當窗簾的作用。

布蘭奇背對著會客廳的大門,單手輕輕撩起掛毯,朝窗外的庭院花園看去,似乎在發呆。

徐思靈輕聲來到布蘭奇身側。

她的側顏如同一幅精致的藝術品,擁有絕美的五官和接近蒼白的皮膚。

金色秀發挽起來,棕色眸子望著花園。

眸子深邃,宛如深山林間,渾身透露出一股陰郁的味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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