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娘子總想毒死我

第750章 夜探

和魯王信王的早早進京相比,誠王夫妻從云州回來的時間就很晚了,是在皇壽辰前兩天才趕到京城。

東唐北齊也各派了使臣前來,原本就熱鬧的京城更加熱鬧,夏文錦讓飛云閣與錦繡坊將各種消息打探放在前頭。

另外,飛云閣在各個州郡的分舵,也開始緊鑼密鼓地忙了起來。

魚龍混雜的京城,現在并不太平。

那些皇子們心里想要得到那個位置,各出計謀,誰也不服誰,誰都有小心思。這個壽辰過后,京城多半要亂了,這種亂勢會蔓延開去,接著便是各自為戰,還有天災……

想到上輩子曾發生的場景,夏文錦都覺得頭皮發麻。

她寧愿這是她自己杞人憂天,畢竟這輩子有些事情已經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明天,便是壽辰的正日子。

夏文錦在書房中對著京城的地圖看了良久,最后落在皇宮處。

那片皇城,巍峨壯麗,恢宏氣派,那張龍椅,代表著天下至高的權力,也許還不止這些,她此時所看的地圖,是南夏的一城之圖,而南夏有九州二十七郡八十一府,那是山河社稷,也是權力凝聚之所在。

那些皇子皇孫,盯的是壯美河山無上權力,可是,卻忽略了那些普通的平民百姓。

一戰萬骨枯!

她心事重重地卷起了地圖,收好,走出門去。

天色已經很晚,月色鋪滿庭院。

站在月光中,夏文錦抬起頭來,看著一個方向。

他的父母都到京城來了,這兩天,他也會很忙吧!

她輕輕揚了揚唇角,他和她約好,等皇上壽辰過后,他會請他的父母陪著,前往昊天寨,定下他與她的關系!

她還沒有見過皇甫景宸的父母,不過這次,應該可以見吧!

如果他會和父母一起去昊天寨,她也會陪同回去的。老爹和不靠譜的老哥現在也不知道在山上怎么樣了。

還有昊天寨的那些叔伯們,雖然他們更多的是習慣做江湖人,不過有華元明辜鴻信在京城入仕,也許有人也會到京城來謀個發展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們不會再被裹挾,不會是因為她的緣故才為皇甫宇軒所用了。

明天將是熱鬧的一天,不過,這樣熱鬧的最初,是與她無關的。

畢竟,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江湖人。

那些權貴高官,那些重臣們的盛事,與她無關。

她長長地松了口氣,這樣很好。

上輩子她是參與了,以孫媳的身份去拜了壽,被裹挾著參與了接下來的一切,雙手沾滿了血腥。

現在她還是干干凈凈的。

她不會再因為某個人,而去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了。

就好像突然拋開了一份心的桎梏,她覺得一身輕松,心情暢快。

這么暢快的時候,她突然想要任性一回。

她一直向前走,書房對著的,是院墻,這院墻高有一丈余,夏文錦到了院墻下,抬起頭。

她想起她這宅子的這院墻,好像不少人曾翻過,可她身為主人,卻沒有過呢。

那就試一試?

說做就做,夏文錦深深吸了口氣,腳下一點,身子輕飄飄地縱起,接著一只腳點了一下院墻,一個縱躍,人就站在了院墻上。

是院墻太矮了嗎?

翻起來好像的確不太難呢!

夏文錦抿嘴笑了笑,帶著點小小的調皮。

而后,她身子一矮,便從那邊躍了下去,出了院子,向右前方走,出了巷子,是一條偏街,走過偏街,一陣腳步聲傳來。

夏文錦急忙退回陰影之中。

一隊盔甲鮮明,長槍閃亮,泛著森寒肅重氣息的兵士們排著嚴整的隊伍從對面而來。

皇上壽辰在即,京畿衛們忙得很,早早的宵禁,巡城衛隊一隊又一隊,街上除了那些衛隊兵士們的身影,沒有一個平民百姓。

當然,也許有一些和夏文錦這樣藝高人膽大的,在轉角的陰影處不被人看見。

夏文錦待那隊巡城衛離開,才走出來,不遠不近地綴在巡城衛后面,又過了一條街,便到了永平巷,穿過去,再往前走不遠,一座氣派的府第出現在眼前。

夏文錦看著那緊閉的府門,她自是不會去敲門的,她悄悄地繞到右邊,這院墻比她家的高多了。

在院墻上一按,夏文錦整個身子便躥起,繞影步,這是寧禹君教她的,現在寧禹君還不是她的師父,可是這步法,她已經用得得心應手,融入骨血一般了。

她整個身子像踩著墻面向上直行一般,就那么一步步走上了院墻。

坐在墻頭上,打量一眼誠王府。

這里她也沒來過呢。

皇甫景宸邀請她幾次,不過每次不巧,她都有別的事要做,還沒有真正成行。沒想到第一次來,卻是這樣的方式。

似乎,皇甫景宸第一次去夏宅,也不是從正門,同樣是這樣過來的。

想到這里,她又抿嘴樂了。

誠王府真大啊,畢竟是王府,夏宅和這府邸比,大概也就只有這邊一個院子大小。

因為大,也就顯得有些清冷。

此時,除了幾個燈籠在散發著昏黃的光,整個誠王府竟有些靜悄悄的。

是真的靜悄悄,誠王府里連護衛都沒有。

不過這樣更好。

但是,皇甫景宸住在哪個院子?

夏文錦再次看了一眼,主院應該不可能,那是誠王夫妻住的。那應該是主院附近的那個院子,看著挺精雅。

確定目的地,夏文錦便從院墻上下來。

雖然沒有看見護院,但是動靜太大還是會驚動人的。

所以,夏文錦悄悄地溜下院墻。

這種感覺真奇怪,不過此時滿心童趣的夏文錦覺得這樣也挺好玩的。想來,那便來,她得提醒一下皇甫景宸,明天的壽辰上,會發生一件事。

雖然她這樣悄悄地來,遇見誠王夫妻可能會有些尷尬,不過她小心一點,不被發現就行了。

她借著那邊樹影,悄悄地向次院走去。

突然,似乎有什么聲音沙沙地響起。

難道是隱在暗處的護院嗎?

夏文錦忙閃身到樹后。

只見那邊院墻處,一個深色衣衫的身影出現,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從那身姿來看,仍然認得出是個女子。

那女子腳尖在樹枝上輕輕一點,便借和縱起,人在空中,身子不斷地空翻,旋轉,然后點到下一枝樹枝,再次空翻旋轉,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般,卻又自然曼妙。

難得是她雖然不斷地在空翻,衣衫卻沒有帶起多大的風聲,如果不是離得近,她可能也注意不到吧?

這樣的身法,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夏文錦覺得,這和她的冷月絮影身法相比,也不遑多讓啊!

那女子很快就從院墻處掠過,向著她這邊而來。

夏文錦在樹后一動不動,她甚至摒住了呼吸。

這女子太強,她哪怕只是看著,但比較起來,自己卻沒覺得會有勝算。

對方來意不明,她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不過,夏文錦準備靜觀其變,但是顯然不能如愿。

那女子似乎也看中了樹下這藏身之地,向著夏文錦這邊就來了。

夏文錦向旁邊讓開,然而,那女子卻并不是奔著樹下,倒正好是向夏文錦藏身之地而來,兩人巧之又巧又措手不及地打了照面。

夏文錦猛地出手,向對方的穴道點去。

她是出其不意,而且出手極快,想先將對方制住。

對方也很強,一發現這邊有人,身子便是一側,剛好避開夏文錦的這一擊,還了一擊,兩人極快地交手兩招。

在夏文錦第三招要出手時,對方卻后退兩步拉開距離,她的臉上蒙著一方白巾,只露出眼睛來,此時,一雙眼閃閃亮,看著夏文錦,帶著好奇和意外,低聲道:“喂,你也來夜探誠王府啊?”

這句話一出,夏文錦眼神就幽深起來。

她知道誠王府在京城之中是個尷尬的存在,然而,又因為誠王的強大,二十二年前的誠王能讓京城翻天覆地,二十二年后的京城,也許也會因為誠王的心意而多許多變數。

所以,現在有人要來控制這個變數了嗎?

是控制,還是除掉?

想到這里,夏文錦對眼前女子的眼神頓時戒備起來。

夏文錦低聲道:“你是誰?”

那女子道:“我是……”

“不管你是誰,都留下來吧!”夏文錦猛地出手。

既然這人要夜探誠王府,必有所圖,她不管對方是為了什么,先把人拿下,到時候讓誠王誠,讓皇甫景宸去定奪吧!

她的突然出手有偷襲的成份在,不過對方武功太高,她沒有絕對的勝算,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那女子沒料到夏文錦說動手就動手,不過,對于夏文錦暴風一般的攻擊,她也并沒有手忙腳亂。

兩人極快地交手了十余招,那女子壓低聲音道:“你是誰呀?”

夏文錦心中一滯,她是誰?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好在問這話的也不是誠王府的人。

剛才這個問題她也問過,對方不也沒答嗎?

夏文錦悶聲道:“把你留下,再告訴你我是誰!”

那女子連退好幾步,不過她身法柔如柳絮,雖是在退,卻一點也不顯狼狽,她還得空向夏文錦好奇地道:“都是來夜探的,你抓我干什么?”

“當然是因為你不安好心!”

那女子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不安好心?難道你是以自己的心思度我,才覺得我不安好心?”

夏文錦沒答,只用更綿密的攻擊來回應她。

那女子擰眉道:“既然你不說,看來要我先把你拿下,咱們才能好好說!”

那女子身子在一棵樹身上一點,整個人如同一條游魚般向夏文錦撲來。

夏文錦感覺到對方這一招的威勢,當下也凝神對待。

兩人都沒有用武器,但是她們的攻擊卻都是極精妙兇險,都想把對方制住。

如果此時有外人在,大概只會覺得兩個人的打斗曼妙無比,姿態優美,因為兩人的身法,都是極為精妙的。

一轉眼,兩人便過了幾十招。

在過招的過程中,兩人還得控制著,以防動作太大驚動了誠王府的護衛。

不過打著打著,夏文錦覺得不太對勁,就算她們的打斗已經極力克制,但畢竟是打斗,動靜也小不到哪里去,怎么誠王府里竟然真的沒有人出來?

是誠王府里沒有護衛?

那誠王夫妻和皇甫景宸,應該也能發現異常吧?

在誠王府右側的閣樓頂上,這邊視線難及的地方,一個聲音極輕地道:“真不出手嗎?”

另一個聲音道:“出什么手啊?你放心,她有分寸!”

先前那聲音道:“萬一鬧出誤會怎么辦?”

“能有什么誤會,小事一樁,快看,這一招,妙啊!”

兩個人在那里觀戰,不時為那精妙的身法低聲叫好。

夏文錦袖風掃開對方的招式,身子急旋,又避開她的一掌,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她低聲道:“你對誠王府做過什么?”

難道是下了藥?

夜里悄無聲息地用了迷y藥,這才能解釋為什么打了這么久,誠王府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那女子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道:“還能做什么?當然是做讓他們不會來礙手礙腳的事了!”

果然如此,她就說,以皇甫景宸的武功,不可能對這邊發生的事還一無所覺。夏文錦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僅僅只是迷y藥還好,萬一是毒藥呢?

這下,她再無心纏斗,眼里也有了殺意,手腕一翻,一柄鋒利的匕首出現在手中,她的聲音低沉而切齒:“原本以為只是個小毛賊,既然你也是那些惡毒之人的爪牙,我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有匕首在手的夏文錦,如同一只出山之虎,又如一只靈猿,匕首白光閃爍,向著那女子有如狂風席卷而去!

那女子睜大眼睛,嘴里嘀咕:“明明都是空手,你這動兵刃,勝之不武啊!”

夏文錦心里擔憂著誠王府里的人,只恐已經遭遇了毒手,而且這女子說不定還有同黨,她手底下絲毫不停,聲音里卻透著徹骨的冷意:“如果誠王府有人出事,我會將你抽筋扒骨,勝之不武又如何?”

她本就不是死要面子的,講什么毫無用處的君子之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