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被風一吹,臉上的熱氣就被吹散了,陳溫是越發清醒,恨不得多呼吸幾口空氣。不得不說,出了酒樓,整個空氣都是甜的,隱隱約約還有一點酒味。
酒味?
陳溫回頭看了一眼,她已經遠離了酒樓,哪里來的酒味?
想了想,陳溫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味,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明明沒喝多少,酒味卻這般重,這樣回去怕是會嚇到她們?
陳溫體恤地想,要不然她在外面多溜達幾圈再回去好了。
可天色不早,這四處靜悄悄的,就是這條白天算得上繁華的小街道,晚上都已經緊閉店門。
這不看還好,到處一看,陳溫才發現,要么是同她一樣剛喝了酒準備回家的,要么就是形色匆忙的男子。
這個時候還在街上亂溜達的就只有她一個女子。
雖然沒有人注意到陳溫,但前些時候受到創傷的陳溫有點怕,腳步都快了不少。
虧自己剛才還想著瞎溜達散散酒味,這還溜達什么呀,趕緊回去才是要緊事。
步履匆匆的陳溫,低頭走路,好減少一些自己的存在感。
可下一瞬,她的肩膀被人狠狠一撞,撞的她腦子發懵。
肩膀,上次被人撞到的地方,這次又被人撞了!并不疼,但是陳溫還沒抬頭,心立馬一緊。
完了,該不會遇到上次那三個小混混的打擊報復了吧?天要亡我!上回自己有劉楊木幫忙,勉強度過難關,把他們送入官衙,這回,自己不會要被他們打殘了吧?
不,可能要以命相抵了。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陳溫想法突然斷層,進耳的是低沉沙啞的女聲,語氣甚是平緩,怎么聽都不像什么窮兇惡極之人。
不是那三個小混混就好。
陳溫松了一口氣,忍不住瞇眼一笑,搖了搖頭:“沒事,一點兒事也沒有。”
邊說著,她抬眼對上這位女子的眼。
憑借月色這道微弱的光,陳溫足以看清眼前的人。身材同她一樣嬌小,雙手抓著一個包袱,頭發有些亂,臉上有點臟,一雙眼很清澈,直勾勾地看著陳溫瞧。
有點兒眼熟。
陳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是覺得有點兒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來,許是路上見過一面?
自顧自地想了會兒,酒勁上來,陳溫也顧不得再想了。
記不起來就算了,陳溫瞇了瞇眼,也不能看到是個姑娘就覺得眼熟。
陳溫原先是與她對視的,后來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就移開目光,轉移話題:“你的肩膀可還好?”
她看陳溫看的有些失神,聽她問出這話來,頗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這女子不說話,看了自己一會兒就低下了頭,陳溫皺眉,疑惑地問了句:“你怎么了?撞疼了就同我說,我帶你去找大夫?”
女子搖了搖頭,陳溫松了口氣。沒事兒就好,不疼就好,不用看大夫就好,因為看大夫還挺貴的,她身上沒帶太多錢。
既然如此,陳溫稍稍一頷首:“那,這位姑娘,我就先行回去了?你也注意安全,早日回家才是。”
陳溫剛繞過她想走,這名女子長呼一口氣,道:“陳溫。”
陳溫立馬頓住腳步,過了會兒,又繞到她面前,說:“你認得我?”
女子點了點頭。
可陳溫左看右看,除卻覺得她眼熟以外,再無其他,甚至腦海中都沒有關于她的片段。
于是她甚是不好意思地開口道:“那我認得你嗎?”
“你不記得我了?”女子失笑:“好歹也一同下水嬉戲打鬧過,你還為我梳過發,你這記性也太差了,這才不到一年,你就全然忘了我。”
“啊......”不記得。
下水嬉戲打鬧過?但是一同下水嬉戲打鬧地姑娘有點多啊,她當時就全然不知道她們的名字。
為她梳發?被陳溫梳過發的姑娘就更多了,她只看人家的發頂,全都一模一樣,這臉吧......壓根記不住了。
只有像張花花那樣,那時候經常在她面前晃悠的,她特別有印象。
陳溫有些抱歉,雙手捂嘴,假裝驚訝狀,她實在不好意思再說,真的不記得,那樣很傷人家的心。
所以她故意假裝很熟捻地說:“你怎么也在這兒?怎么這副模樣啊?我都認不出來,你現在住在哪兒啊?要我送你回去嗎?畢竟這路上好像不太安全。”
反正一起玩過的,都是村里的姑娘,所以這么說話總是沒錯的。
劉彩云被陳溫突然的熟捻嚇一跳,她們其實也只有過兩面之緣,陳溫當時還只跟著張阿蘭玩,膽子并不大,連下河都不敢,更別提跟她們熟悉起來了,與她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后來一起梳發,有些熟了,但是從那之后天氣轉涼,她就沒再見過陳溫和張阿蘭。
漸漸地就遠了,所以,陳溫第一時間認不出她也是正常的。
但現在陳溫的說話動作以及語氣,都讓她有些不習慣,于是劉彩云搖了搖頭,拒絕:“不用了。”
“那早點回家......”吧?
“咕咕咕......”
陳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餓了?
她揉了揉,不應該啊,這么多水,怎么會餓呢?那只有......
陳溫垂眸,往姑娘的肚子上看去,她也慢慢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餓了?這么晚了,還沒有吃晚飯嗎?”
劉彩云抓緊自己的小包袱,想想白天悲慘的遭遇,鼻子一酸,忙低頭,翁聲翁氣地回了句:“沒吃。”
她現在生無分文,被人趕了出來,正打算在街頭走走,看看今晚要在哪兒湊合一下呢,住都沒地方住了,哪里還顧得上吃呢。
陳溫沉思了下,說:“我也沒吃呢,正打算回去煮碗面吃,你要不要一起?”
瞧這姑娘的模樣,可能有莫多的難處,所以才會這么晚了,連飯都還沒吃。
陳溫都能給素不相識的小乞兒一個饅頭,自然也能請人家姑娘吃碗面,況且,自己曾經還跟她一起下水嬉戲打鬧過呢。這情分,足以抵面。
果然,這姑娘驚喜的瞪大了眼,張了張嘴,卻沒對陳溫說出一句話來。她不說話,陳溫都能從她的眼神里讀懂她的意思。
“可以!”陳溫伸出食指,指了指前方:“走吧?”
“謝謝你!”劉彩云跟上陳溫的腳步:“太謝謝你了。”
陳溫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謝什么,畢竟一起下水玩過呢。”
拍了一下,那手就縮回來了,目光緩緩地落在她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