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遵命。”卓夷柔向著明獻帝一屈膝，忽而話音一轉：“不過……”
一個轉音，卓夷萍心里頭莫名一抽。抿著嘴看向卓夷柔。
“不過，光是臣女一個人跳舞，怕是沒有味道的。家妹擅長琴技，若是有她為臣女伴奏，會賞心悅目一些。”卓夷柔看著明獻帝，溫柔又老實的說著。
坐在一旁的華太君聽著沉著胸腔吸了一口氣。
一個人丟人不夠，還得拉上一家人丟臉？
卓家的嫡女，在宮宴上，在眾人面前，吹拉彈唱做舞，在陛下面前賣弄。一不是歌姬舞娘，二不是選秀，還是個有婚約之女，傳出去家中女子還要名聲？
“長平你覺得呢？”明獻帝沒有回話，只是轉頭看向趙映雪，溫和的問道。
趙映雪自然是不管這些的，只要卓夷柔丟人就好。多一個少一個卓家女子，她無所謂。
“好啊！”趙映雪點點頭，目光依舊看著卓夷柔：“有彈有跳，自然是極好了。”
明獻帝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忽而坐在元家桌案上的卓夷萍起身，往前兩步，屈身一禮：“回長公主的話，怕是臣女要讓您失望了。”
直截了當的拒絕，讓廳中眾人皆是一驚。
卓夷萍不知道要如何做，但是她知道卓四會如何做。
“哦，此話怎講？”趙映雪挑眉，目光總算從卓夷柔身上挪開，看向卓夷萍。
卓夷萍屈膝行著禮，抬頭看向趙映雪，目光似水，卻又帶著清冷，聲音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前些日子練琴，弦忽斷，不想手受傷了。大概是彈不出好聽的曲子了。”
趙映雪皺了皺眉。
好吧，反正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反正卓夷柔在就行了。
趙映雪正準備開口，旁邊的明獻帝卻是悠悠道：“朕聽聞，前些日子的賞雪詩會，卓三姑娘還是拿了前三呢。”
卓夷萍微微低下頭，回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日詩會并未彈琴。”
“是么。”明獻帝說著，溫和的聲音忽而變得有些凌厲：“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殿中眾人皆是一凝。
都知曉，當今圣上喜怒無常，時而溫和儒雅，卻也時而暴戾恣睢的。
一聽此言，眾人皆是不敢多言。
卓夷萍放在一旁的手，死死的掐在手掌心中，面上不變，聲音依舊冷清溫婉：“臣女知曉。”
明獻帝點點頭，冷著臉，眼中幽深：“好，既然……”
殿外忽而突兀一聲，劃破夜空寧靜。
便是往殿中的愈近，轉眼，便見一佩刀軍士直入殿中，全身泥漿，直直跪在大殿中央，雙手一抱，雙眼直直的看著明獻帝：“西齊大軍壓境！軍情緊急！”說著雙手呈上一封信件。
眾人大驚！
“什么？！”明獻帝驚詫的從龍位上拍掌而起。
站在明獻帝身后的喜公公趕緊上前接過信件，三步并做一步跑到明獻帝身邊，遞了上去！
明獻帝接過，兩把撕開，看了起來。
信是懷榮王寫的，西齊大軍人數不計，估計是舉國之力。
明獻帝看著信件，臉越來越黑，到最后，陰沉下了整個臉。看罷，抬頭看向殿中軍士：“現在軍中是何景象？！”
“屬下初一當晚從軍中連夜快馬加鞭趕來，不知現在軍情如何！走時，西齊大軍的前鋒部隊正在攻城，卓將軍帶人出城抗敵！懷榮王已立臨時總帥流光將軍！張將軍，高將軍，陳參謀，江都尉為副將！”
“流光將軍？”明獻帝念著這個口生的名字，有些恍然，看著那軍士：“流光是何人？”
坐在趙谷翊旁邊的趙鳳曜，手里的杯子卻是頓了頓，眼中目光一閃便逝。轉頭看向那軍士。
軍情緊急，不能無將。懷榮王為遼北總將，在圣名沒有到達之前，的確有資格先設一名臨時統帥。
“回陛下的話。”殿中跪著的軍士抱拳大聲回道：“流光將軍是一名女將，有智有謀。且文武雙全！極富作戰經驗！”
沒錯，這人便是卓夷葭帶的軍隊中的一人。跟著傳信隊伍來到京城的。
聽到是女子，明獻帝眉頭皺起，“她以前參加過戰役？”
“回皇上的話，參加過。都是王爺手把手教導的！”軍士說著臨行前懷榮王教的話。
“胡鬧！！”明獻帝忽而將手中信件一扔，大怒：“讓一個女子為主將，我南商沒有將軍了嗎？！士氣要當如何？簡直是胡鬧！！”明獻帝說著，臉都有些氣紅了。
若是西齊大軍，大軍！怎么能由一女子擔主將！
明獻帝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一旁還站在的卓夷萍和卓夷柔，目光一掃而過，又落在跪著的軍士身上：“卓將軍呢？傳朕旨意：此次大戰，任命卓將軍為主將。副將四位不變，其他軍中一切事宜，由卓將軍來調度。”
“回陛下的話！卓將軍初一出城抗敵，帶人撤走，已經失了蹤跡！”軍士大聲回道。
明獻帝聽得閉上了雙眼，忽而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如此，只有調動別的將軍了。傳朕旨意：調度駐淮川將領陳森，立刻入遼北，為遼北三軍主將，迎敵！”
軍士埋著頭，點頭回道：“是！”
殿外忽而又是突兀一聲，讓本就已經心驚膽戰的眾人心里又是一跳。
聲音愈近，轉眼，便見一佩刀軍士直入殿中，直直跪在大殿中央，跪在原先的軍士旁邊，雙手一抱，雙眼直直的看著明獻帝，大聲道：“啟奏皇上！江晉大軍壓境！”說著雙手呈上一封信件。
眾人吸氣聲一起。天下三足鼎立，以南商為大，西齊、江晉次之。如今竟然兩國同時舉兵大舉進攻。再傻也知道意味著什么了……
殿中眾臣心思皆沉，甚至有一些帶著驚慌。
“他們怎么敢！”卓太爺坐在卓家的桌案上，看著里面跪著的兩個軍士，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明獻帝眼睛微瞇，沉吟道：“淮川軍中何人為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