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的謝梨安,卻沉于寶匣,不展眉頭。
他將孫仁疾給自己的這匣子反復拿在手里,卻也不打開一看,因為此時的他已然肯定,此番這金步搖不再是虛的。他甚不能明白,這三人遇見的那女子到底是何人,為什么身上會有此物?
莫非……便就是燕雙公主本人?
想至此處,他再也坐不住,想著定要將那女子的底細打探個究竟!他起身喚道:“墨軒,墨軒,那三人去了哪里?”
墨軒才剛受了那三個花花公子一肚子的氣,正在院子里散心呢!忽聞謝梨安急切喚著自己,趕忙進來問道:“少爺喚我何事?”
謝梨安急道:“那三人可還在府里?快快將他們叫來!”
墨軒一拍大腿道:“少爺,你這不是在耍墨軒嗎?才剛鐵了心要我將他們送走,好容易像送瘟神一樣把他們三人趕了出去,此刻又要他們過來,這人海茫茫的,我去哪里找他們?”
謝梨安見墨軒一臉委屈,曉得他必是受了不少氣。想來也怪自己太過莽撞,如何這樣重要的事情卻也不仔細問問。
他見這墨軒仍舊生著氣,便好生道:“墨公子,你也別氣了,我這里給你賠不是可好!”
墨軒一驚,急忙道:“少爺哪里話,墨軒怎么承得起你的賠禮?我不過是抱怨一番,那樣的三個人,真真是求著我我也不愿去見他們了!”
謝梨安道:“可如今必須將他們找來,我這里有極要緊之事要問他們。既然不在府里,我們快些出去找他們。”
墨軒回道:“少爺你莫不是忘了?今日可是上元佳節,那蘇家姐與你定了滟秋橋之約,若是再不過去,可就要晚了!”
謝梨安聽罷甚是為難,雖說這燕雙公主一事乃是大事,可是與這蘇家姐之約也不能不去,畢竟自己從不曾那樣鐘情與一個女子,怎可頭次相約,就食言了呢!
墨軒見這謝梨安左右為難不能決定,便出主意道:“少爺,依著墨軒的意思,你不如今晚放心去赴約,畢竟今日乃是上元佳節,那三個公子還不知在哪里廝混著,茫然去尋,怕是一晚上都不能尋見,豈不是得不償失?”
聞聽墨軒之言,謝梨安如柳暗花明,不禁笑道:“墨軒你如今果然是長大了,竟比我更能分析事情了。”
墨軒略顯羞赧道:“墨軒跟著少爺,若是不機靈些豈不是要壞了少爺的名聲?”
“你這話倒是乖巧,也罷,今日本少爺就將大事宜都放放,安心赴約去罷了!”說罷將那匣子放入懷里,好生伸了個懶腰。
謝梨安換了身體面的衣裳,好生打扮了一番,連那墨軒也對著鏡子左右照了照,確保不會顯得狼狽。
二人快走至大門時,謝梨安忽然駐了足,他尋思道:父親近來將自己看得緊,許就是連今晚都不許自己出門,若是從大門出去,保不準門子會去與父親說,到時候又免不了一頓責罰。不如從后門離開,也省得口舌。
這般想來,便與墨軒試了試眼神,墨軒當即明白,便隨著謝梨安往后門去了。
“少爺,你說那蘇家姐是不是在耍咱們?”墨軒終忍不住問道。
“如何這樣問?”
“墨軒聽聞她已是要入宮的秀女,便就算是蘇大將軍家的千金,卻也不應做出這番不道之事。墨軒以為,她許是見少爺人好,便有意要將你騙去那滟秋橋,然后在安排些陷阱,然后再眼睜睜看著你落入那陷阱,到時候好將你拼命嘲笑!”那墨軒說著說著,便失了態,又是憤怒又是氣惱,根本不能平復。
謝梨安見罷忍不住笑道:“墨軒,該不是你被哪家姐這樣玩弄過,因此便以為天下的女子都是這樣不成?”
被謝梨安說中了,墨軒頓時紅著臉低下了頭,卻仍忍不住嘀咕道:“墨軒若是有少爺一半的好我就滿意了,頭一次有姑娘約我,卻是那樣的窘境,墨軒再不信天下的漂亮女子了!”
謝梨安依舊止不住笑,只打趣道:“你呀!心里念著那許公子,還要約什么姑娘?”
此話一出,二人都沉默了。也不知為何,謝梨安每每想起那許悠南,便會心生出一絲不安。想來不過只見過那一次,說過那寥寥幾句,卻就明白此并非常人,又聽聞他在尋沈水煙,便更心慌了。
墨軒太過窘迫,結結巴巴道:“少爺,你莫說我了,還是說說蘇家姐吧!今晚你去見她,不需準備些什么?”
謝梨安聽罷驀然“哎呀”一聲,也是走得匆忙,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想那蘇姐,不食人間煙火的下凡天仙,該送些什么才不至落入俗套?
墨軒見謝梨安蹙眉,便道:“其實不需準備些什么,初次見面,薄禮便可,權當信物,聊表心意罷了。”
謝梨安點了點頭,甚覺同意,便就尋了一間珠寶店,選了一對看似高雅的玲瓏點翠耳墜,服了銀錢,捧在這耳墜走了些路程,才發覺忘記沒有好匣子可裝著,這般拿在手里,貿然遞將上去,豈不是庸俗至極?
謝梨安欲要尋一間木雕閣,卻左右尋之不見,又來天色已晚,容不得自己這樣猶豫,便不禁懊惱。
墨軒見罷又道:“墨軒這里有個主意,只怕少爺不肯。”
謝梨安急道:“什么主意,你先說了再看能不能行!”
“那孫公子給的匣子,是個上品,豈不是正好裝這對耳墜?”
謝梨安恍然大悟,想來此刻沒了它法,便不如先借用這匣子,反正重要的是其間的金步搖而已。
如此這般,便就把金步搖取出,放入袖中,將這一對耳墜好生放在匣子里,欣喜往滟秋橋去了。
詩云: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
彼岸花開攜君袖,羅帶同結莫離分。№Ⅰ№Ⅰ№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