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馮家的溝通讓愈發的確定這幫高級貴族是一群有奶就是娘的狗。
難怪不管怎么改朝換代他們都能夠堅挺的存在,如今看來正是因為他們超強的生存能力。
這個能力究竟有多強就不用多說了,即便是跟這剛把他們的同類殺了個血流成河的,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附庸而來,想盡一切辦法來腐蝕他、同化他。
但他們真的是打錯了主意,自然不是什么高風亮節的人,別說跟圣人不沾邊就是跟君子都沾不上什么邊,但問題是他吃過的用過的看過的摸過的都是這個時代不可能擁有的,在他眼里這些人所說的一切誘惑都不過只是原始人拿著一筐雞蛋告訴他:這個大大滴好,仙丹!
用晏大人的話說,哪個干部經不住這個考驗呢。
不過像馮家這樣體量的家族,能夠利用好自然也是好事一件,一來人為給徐立設置個競爭對手,再一個就是可以把這幫人的小辮子和核心利益都死死攥在自己的手中。
等他們真的是由農轉工之后,他們自然要開始重視教育問題,因為徐家是競爭對手,徐家在培養更高級的產業工人,他們還在用文盲,用屁股想都知道會有什么結果。
而之后工坊將一部分民用的產品公開化之后,這就像把一本絕世武功秘籍給公開了,練也是大家一起練,同一個起跑線,不練就干不過別人,所以稍微有點天資的都會削尖了頭往高處走,可誰也注意到這本武功秘籍其實是辟邪劍譜。
等神功大成之日轉頭看去,命根子在人家手里攥著,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得多難受。
可再難受也得捏著鼻子認了,因為體系已經成了,再想換其他體系,那無異于自廢武功,而一個自廢武功、樹敵無數的人在一個高手林立的世界里會是什么下場,這個問題哪怕問個在田野里用根樹枝削野草頭的孩童都能知道答案。
所以馮家這樣的家族,不光要扶持還要大力扶持,工業遍地開花之后,才有可能談及產業升級和開啟民智的最終構想。
畢竟核心國策是讓中華大地擺脫掉可能經歷的磨難,而這里的磨難絕大部分都是因為自身問題導致的。
他現在已經沒有參照物了,走到這一步,他能干的就是堅定不移的走這一條最有可能實現的路徑,其余的他沒辦法想,畢竟人力真的有時盡。
后續產業移交就不需要在場了,他將該交代的都交代給了晏殊又和馮家溝通了一下后續關于各級工廠、農莊的設置,然后便在第二天下午啟程返回金陵。
這次任務基本上是圓滿完成,除了過程手段殘忍了一些,但后續其他州府地區的工作開展相對就會容易很多,因為只需要抄作業就好了。
當然了,黑鍋自然是晏殊背。
在還在路上時,朝堂上就已經吵成了一團,因為晏殊背叛了階級,但他們也只能從其他方面找晏殊的不是,畢竟他被刺殺了,視同謀反。
但這些都是老頭子們的熱血,管不著也懶得管,他耗時五日回到了金陵,然后就再一次的隱沒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福王爺對這次的任務非常滿意,給予口頭嘉獎一次。
“不是,王爺。我冒著這么大風險,你就給個口頭嘉獎?”
福王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斜眼瞄了一眼:“你還要個甚?封你個異姓王可好?”
“哎呀……開玩笑開玩笑。”連連擺手:“那玩意也沒什么用嘛。”
福王倒是笑了起來:“如今朝堂亂局已是戰火紛飛,事情雖是你平息的,但能讓外人知道么?”
“馮家那邊我都打招呼了。”笑道:“如果我的消息走漏了風聲,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他想必已是跟眾多世家知會了。”
“沒事,我不管其他人,只抓重點責任人。”笑道:“不管誰走漏的風聲,我都找馮家。”
福王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手是真黑啊。”
下手之黑,當消息傳來金陵時,整個朝堂都被震懾了,一來是那些新貴膽子太大,二來就是欽差的手段殘忍到令人發指。
不過這次的鍋并不是的,但卻也引來了關于德行的爭論,朝堂之上如今可是戰火紛飛。
“我不管內部事務,我只負責殺人。”舉著酒杯凝視之:“他們鬧,鬧到最后輪到我出手的時候,他們的嘴巴自然閉上了。”
“你這樣會留下罵名的。”
“王爺。”抬起頭看著福王:“千古罵名和國家萬疆,您選哪一個?”
福王沒有回答,只是一口飲盡杯中酒,吃了口他從江城帶來的魚,沉吟許久后卻只是搖頭輕笑。
“后頭你打算如何?”
“如果沒有這次突然的事情,我早就回長安了,事情多到做不完。但現在我沒的選,只能等到朝堂上完成第一輪清洗,官家回到金陵給我恢復自由身之后,我才能繼續。”撐著腦袋說道:“長安比金陵jing彩多了。而且王爺,軍改已經刻不容緩了,再拖延下去可是要兵災四起的。”
福王哪能不知道呢,他長嘆一聲道:“明日我便叫左公來此商議此事。”
“嗯,我就不露面了。”起身給福王倒滿一杯酒:“辛苦王爺了。”
“本王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等事情了解之后,王爺倒不如去長安吧。”笑道:“當個閑散王爺,含飴弄孫。您和王妃年紀都大了,王妃身子還不好,去了長安多少有個照應,再說了有您福王爺坐鎮,長安風水都能變得更好。”
“再議。”福王輕哼一聲:“溜須拍馬的能耐倒是長進了許多。”
一頓飯吃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小院中,今晚他是沒力氣干點什么了,這些日子說是沒壓力那是假的,著實給他累了個夠嗆,整個人都軟趴趴沒了jing氣神。
左柔還想纏著問那凌遲的事,但好在巧云懂事就將她給拖走了,留了個獨處的時間給。
他洗了澡,躺在床上,雖是疲倦但始終睡不著,輾轉反側之際,他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來到了案臺前,鄭重其事鋪開一張紙,斟酌許久后寫下了一行字: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文章的力量往往能夠震蕩人心,他突如其來的靈感,讓他對下個階段的思潮革命有了充足的信心,他始終認為在任何時代背景下都不會缺少衷心希望國家、民族越來越好的人。
特別是青年,他們躊躇滿志、光芒奪目,讓那些大好的青年人被世家、被八股、被“一貫如此”束縛,那就是最大的惡。他需要一批先行者,一批即便是背叛階級頭破血流也滿不在乎的先行者,當這股力量匯聚成河時就是統一之日!
所以,他要開始打造信仰了,信仰唯物主義、信仰科學、信仰未來。
但當他真正落筆時,卻發現這里有多艱難,單純描繪未來就是畫餅、單純的講述理論就是空想,這都是不可取的。因為所有的思想都要扎根于土壤才能夠枝繁葉茂。
不過幸好,時間還很長,他還年輕。
當他意識到自己也終究要開始走入了一條摸索的道路時,他由衷的感謝當年自己抱怨過無數次的馬哲課,里頭很多東西在此刻就是黑暗中的明燈,是思想的火炬。
難怪說開卷有益,誰也沒想到一個理工科的學生學了馬哲之后居然能用在這個地方。
不知過去多久,抬起頭活動了一下脖子,卻發現自己頭暈眼花時,突然看到對面的窗戶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趙橙長發及腰的坐在窗口撐著頭看著自己。
他抬起頭這一下對視差點沒把他三魂七魄給震散了,他連忙咳嗽了一聲,強行壓了壓驚:“還沒睡啊?”
趙橙緩緩抬起眼睛看向他:“嗯,睡不著。”
蒼天啊!敢保證,這是他認識趙橙這么許多年來第一次聽見她正常的聲音,以往的時候不是那種夾著屁股的矯揉造作就是那種幾近瘋狂的嘶吼。
這突然來的正常聲線讓他覺得面前這個人很陌生。
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種很御但很柔的聲線,帶著幾分慵懶,可以說是相當性感了。
“剛從外頭回來?”
“嗯。”點頭道:“出去辦了些事。”
“哦。”趙橙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身上的睡袍順著肩膀滑了下來,露出了明晃晃的肩膀,但她卻絲毫沒有反應一般,繼續靠在窗口走神。
而也只是瞟了一眼,就繼續工作了起來,但jing神疲憊導致的渙散,讓他根本無法下筆,良久之后抬起頭長嘆一聲,靠在椅子上便揉起了太陽穴。
“累了嗎?”趙橙的聲音傳來:“不如早些歇息。”
“睡不著。”嘆氣道:“橙姐姐去休息吧。”
趙橙沒有接話,只是上下打量著,臉上露出笑容:“你真是好看,以前我怎的沒注意到呢。”
翻了個白眼:“誰讓你恨我呢。”
趙橙聽罷也是長嘆一聲:“是啊,我恨你的,也理應恨你。從你讓那些畜生糟蹋我視如妹妹的瑩妹時,我就恨不得你死。”
抬起頭看向趙橙:“特別諷刺是吧,你因為身份不能死,她卻只因為給了我一刀而死得很慘。”
趙橙眼角淚水涌起,順著臉頰滑落:“我晚上常常睡不著,夢中瑩妹總是質問我,為何不救她。”
哈哈一笑:“你也得有那個能耐。”
“你后悔么?”
“你后悔么?”將這個問題反問回去:“她是我殺的,而且手段殘忍且不光彩,但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你到現在還不知?”
趙橙咬緊牙齒盯著,方才一瞬的溫柔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怨和憤怒。
“福王爺睿智過人,你母親也堅韌溫柔,你卻是這樣一副樣子。”搖頭道:“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把你的肉漏給我看是什么意思嗎?你真以為你能成功嗎?你為什么到現在還不好好動腦子呢?我是啊,是個連別國使團看到我都打哆嗦的人啊,我的定力、我的思維、我的眼光是靠你胸脯子上那兩塊肉就能動搖和迷惑的嗎?”
一番話說完,趙橙愕然的看著他,而掃了她一眼:“你真的太天真了,橙姐姐。如果啊,你不是這么專橫獨斷,不是這么愚不可及,溫柔一點善良一點聰明一點,你真的會是個頂好的姑娘,可是你真的是三不沾。”
挪下眼皮:“我現在跟你講,女人的價值并非是靠皮囊的,如果你只有一副好皮囊能當籌碼,那它的價值無非就是五貫、八貫、十五貫,秦淮河上的公道價。你覺得我是個能用五貫錢就搞定的人嗎?”
趙橙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因為就在剛才,否定了她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她自認自己比誰都要美麗,金鈴兒比不上她、左柔也比不上她,但如今卻被人說得只值五貫錢。
“!”
“橙姐姐,你記憶中的我還是那個整天跟你們說騷話,滿眼白大腿白胸脯的小混混對吧。其實不是的,時間在變我也在變,人如流水,水無恒態,你要轉變思維了。現在的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自吹自擂之后,補充了一句:“至少我自己這么覺得的。哈哈哈哈哈……”
面對的嘲笑,趙橙已經愕然,但他卻依舊不依不饒:“其實我有時候也想過,如果當年那場小宴,我選的是你而不是金鈴兒會如何,后來想想你哪里能跟我寶貝金鈴兒比呢,我就是個瞎子都知道該怎么選嘛。”
“!”
趙橙作勢就要從窗口跳過來,而眼明手快一把關上了窗戶,坐在那哈哈大笑起來。
“爽!”小宋伸了個懶腰:“碎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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