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這里的狀況可謂是不容樂觀,他試著動了動腿就一股鉆心的疼痛傳來,更糟糕的是懷里的小人雖漸漸不哭鬧了,但無聲無息的感覺更像是被魘到了,往日里總是泛著光澤的明亮眼神也黯沉下去,像是初初的白紙見證了人生第一抹黑暗,沉重而又過早地見識了現實,這點倒是他最為擔心的一點。
此時的林青,在院內等的已有些不耐煩了,猜測沒準是父子倆玩的嗨了把她都給忘了,還不回來。可是坐了一會兒,等到小白都曉得回家吃飯了,還沒等來父子二人,突然沒緣由地感到一股心悸,驚的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不好的預感毫無征兆地涌上心頭,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慌。
小白似乎也有些納悶,趕回家四處搜尋了下,發現往日的男主人和小主人不在家,只有那個討厭的女人,但看著這人臉色突然不甚太好,踟躕了下,還是走到女人身邊蹭了蹭,有些擔憂地望著她。
林青看著小白難得親昵的樣子,下意識摸了摸小白蹭過來的頭,借此緩解著內心的不安,看著那雙和白天一樣泛著光澤的水潤眼睛,突然很想很想自家那個老成的小屁孩了。
“小白,咱們去接他們吧,我想他們了”林青喃喃自語道,似安慰著自己。
也不知小白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總之林青準備好出門時,已經長到半大的小伙子自動地跟在了某人的身旁,并沒有需要林青再叫,或許冥冥世間,萬物都是講究緣分的。
林青雖大著肚子還有不到一月就生了,可能也是平時的身體素質太過強硬,加之這次的孕吐和白云的有意控制,所以肚子看上去并不是太大,也沒影響到日常生活,要不是察覺出白云對她殺豬的抗拒,加之被他養懶了,后來的林青也不會老老實實閑置在家,只能說安逸的環境確實會讓人變得懶惰。
林青一邊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一邊帶著小白從必經的路段上往鎮上走,期望著能看到父子二人的身影,哪怕是被嫌棄她不老實,只要那兩人確實沒事就好,只可惜,世界有時是很奇妙的,往往你越不希望發生的事情越會發生,而你越期冀發生的事情反而會離你越遠。
小白一路也發揮了它身為狼的超常嗅覺,一路上保持了十足的警惕,也許是察覺到了女主人身上的那股煞氣,也許是冥冥中一切都有靈一樣,像是知道發生了什么似的,一路上走走停停,找尋著那獨特的氣息。
林青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越走心里越沒有底氣,直到小白的叫聲傳來時,才打破那顆吊著的心,掉到了底,看著小白叼來的那塊白云從不離身的木牌,她就知道他們出事了。
她當然認識這個破牌子,白云那人當寶貝一樣不離身,有天晚上她睡不著看見了玩了會兒還被這人厲聲呵斥了好一頓呢,他要不是出事,怎會丟了這塊破牌子呢。
“小白,找”林青紅著眼圈,滿身止不住的戾氣似要溢出一般,咬牙切齒地對著小白吩咐道。
“你,在找什么?”
一道經年累月的熟悉聲音傳來,林青確沒有搭理的心思,等著小白嗅了一圈才確定一個大概的方向。
李思文自八月那次考試中舉之后,他思考了許久,也許是累了,也許是他并沒有想象中聰明,也許是考中也并沒有想象中快樂,也就沒了在打算參加會試的想法,而是直接在老師的幫助下,做了林安縣的縣丞一職,這個職位他其實也是滿意的,拿著不錯的俸祿,每月都有幾天沐休,離著哥哥也近,只不過比較諷刺的是他并沒有封王拜相的決心,才能和勇氣。
人生貴在知足,只是他明白的有些晚而已。處理好上任事宜后,他趁著沐休時間特意去容城拜謝了老師和同僚,回來的稍微晚了些,沒有特別順路的車,坐到一半也就得走著回來,卻遠遠發現那自認為無所謂卻熟悉到骨子里的那人的身影,并不用走的太近,看的太清,他就能明了這人在焦灼著什么,一個人大著肚子在這里,帶著那已長大許多的狗,卻不見白家父子的身影,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