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意思是……”
見縈采一臉震驚,傅令曦勾唇冷笑,“還能有幾個意思?”
縈采自是明白過來,姑祖太太極有可能中了毒!
“素染呢?”
傅令曦招來絮朵,又對她囑咐道,“讓嬤嬤打點備禮,本宮今日要回娘家省親。素染則替本宮上妝。”
見素染掀開珠簾進來,
傅令曦便道,“就取本宮妝奩的那套綠翡翠。”
素染應聲,“是。”
從妝奩取出那翡色寶石金簪,固定住傅令曦的發髻,兩側則插上一對寶鴛鏤空金釵,耳垂上是一對與金釵翡色同色的耳珰相配。
傅令曦從鏡中看著自己一身絳紫色素紗曲裾深衣,外罩的大氅是謝夙秉在幽蜀秘境里捕獵的,
是極其難抓的七階九仙貂狐的純白皮毛所制成。
那純白如覆蓋在雪山之巔的積雪的大氅,裹在身上既保暖又輕巧盈薄。
可那樣的白,與鏡中瓷白的美人臉一襯,美人星眸紅唇,眉波瑩瑩,唇紅如火,彷如盛開于雪山之巔,圣潔又妖冶的火蓮。
素染將匣子的小飾物一一歸放好原位,抬頭便撞入銅鏡里的一張芙蓉美妝的美人臉。
她就站在傅令曦的身后,透著眼前的銅鏡中,呆呆地望著鏡中的她,發自內心地贊嘆,“娘娘真的越發美艷,比盛放的夭夭桃紅還要美啊。”
那姝色,比桃色要艷麗,比牡丹王要雍容,比雪色霜花之下的熟透而鮮紅的仙果,更讓人想撲前咬住……
傅令曦從鏡中端詳自己的裝扮,對素染的一雙巧手甚是滿意地笑了笑,
透著鏡子里瞅了一眼身后的她。
回身,
才察覺,身后的奴婢竟是呆呆地愣著原地,一雙星眸里倒影著盛裝的自己,眸底全是驚艷之色。
“噗……”
傅令曦抬起纖纖柔荑半掩住了紅唇,輕輕笑了聲,逗她道,“素染,怎么連你主兒都認不得了嗯?”
狐貍眸子細長的眼尾,似鉤子似的上挑了一眼。
素染見了,羞得一臉赧紅,低低地嘟囔一聲,“娘娘之美色,連女子見了都容易動心嘛。”
傅令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著搖了搖頭,“好啦,你今日小嘴兒是抹了蜜不成,本宮不過盛裝一回,
就把你這丫頭迷了不是?”
低頭瞧著素染乖巧地給自己的左手腕,帶上一只赤血暖玉鐲,正巧容嬗收拾完畢前來,
傅令曦向她問道,
“皇上今日可曾來過?”
容嬗福了福身,畢恭畢敬地回道,“回娘娘,今兒盛大胖是來過,說皇上帶話兒給娘娘,今、明兩日便不過來翊坤宮。
奴婢告知他娘娘今日回娘家省親,他只道,‘皇上早有旨意,娘娘可自由出宮,一切以安全為上。’
末了,他還問奴婢,需要給娘娘添些人,奴婢這就前來是詢問娘娘一聲。”
聞言,傅令曦有一瞬的詫異,“皇上可有說有何事不來?”
并非是傅令曦一刻都離不開謝夙秉,而是,他極少會不來翊坤宮。
平日他若是因處理事務耽擱了時辰,即便夜里不回來,他也會留下陪她用了膳之后,親自告之她一聲。
今兒是因何事了?
傅令曦一邊兒記掛著靖武國公府的姑祖母,便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
坐在雙頭馬車里,傅令曦望向容嬗詢問道,
“嬤嬤一路與本宮說說那靖武公國府,一向待咱祖姑母如何?待本宮心里有計量,若他們善待祖姑母也罷,若非不然,本宮可就不與他們客氣了。”
因著她是穿書而來的,這些年為了擺脫大女主的女主光環下,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做了許多‘改命’之事。
也因她只記得某些劇情,而書中對傅福兒這位外嫁的姑祖母,也只是一筆粗略帶過這號人物的出現。
傅令曦自是記不起還有這么一號人物。
“回主子,老國公是太后的嫡親大哥,且當年與姑祖太太情投意合,奴婢從未聽說老國公對姑祖太太有異心過。
老國公除了姑祖太太一房嫡妻,只生了一子卻是英年早逝,好在國公爺給靖武國公府留了一脈,便是而今的世子厲崑。“
說到這時,容嬗眼神一柔,語氣頗為驕傲,“咱們姑祖太太的這位嫡孫世子,繼承了老國公年輕時的驍勇善戰,在邊地戰功赫赫。”
聽到這兒,傅令曦忍不住打斷了容嬗,問道,“那這位世子,原先在邊地,怎么突然回了皇城、”且被冤死在宮中。
可不就是冤么?
算算年紀,這位世子還算是比傅令曦,大不過三歲的哥哥。
而這位素未謀面的哥哥,竟是不知何時偷偷從邊地回來救下懿太后,而被無辜害死。
從克伐查得的消息,無人知得厲崑下落,說是在邊地被敵軍偷襲而失蹤了。
傅令曦知得,這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來的。
至于是何人所為,光用腳指頭想都知得。
只是,這消息還沒傳到皇城內的靖武國公府……
傅令曦差點禿嚕了嘴兒,忙圓道,“本宮意思是,世子好些年都沒回過皇城了,可見姑祖母有多想念這獨苗苗啊。”
容嬗見主子關心起,這些年疏遠了的姑祖太太,揚起了笑容,“那自是想念。可姑祖太太也是個明理兒的,世子在邊地保家衛國,她與有榮焉。”
何止是她,還有她們國公府也沾了世子的光。
傅令曦暗自砸了砸嘴兒,內心不得不承認容嬗所言。
“那祖姑母待人如何?”
以為傅令曦似小時候那般,憷這位嚴厲的姑祖母,才有此一問,容嬗笑著解釋道,
“姑祖太太性子是烈了些,但她對小輩可都是上嚴下松,看似嚴厲,實則最護短,主子小時候每每見了姑祖太太,都恨不得掛在她身上呢。”
聞言,傅令曦摸了摸瑤鼻,尬了,“有這事兒么?”嬤嬤你可別誆我不記事啊。
容嬗點了點頭,解釋道,
“奴婢可記著這事兒,主兒那時還小,不記得也不奇怪。姑祖太太那時待主兒,與國公府上下的哥兒姐兒都不同,奴婢才認為主兒是親這位姑祖太太的。”
“哦。”
親就好。那她替祖姑母教訓靖武國公府旁支的那些不俏子孫,那也說得過去。
一出了皇宮護城河鐵橋,玄武大街大道依舊是人聲熙攘,偶爾能見馬蹄疾奔的景象,傅令曦挑起了窗簾,側身一瞧,不禁蹙了蹙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