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驚蟄

第九十一章 奇怪的公子

小山一般的男子,對陸夜天的話充耳不聞。

他打心里瞧不起這個男人,雖聽不太懂那女人罵他的話,卻也不想理會。

只覺得罵的好,這種人,罵他都是輕的。

至于殺人,讓他這頂天立地的漢子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那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婦人仿佛一心求死,不停的罵著,惹得其他女人也嚷了起來。

他雖不想殺了她們,在容她們這般鬧下去,也怕吵嚷聲暴露了位置。

索性找東西堵了婦人們的嘴。

在洞里又等了片刻,還有幾位兄弟沒能回來。

陸夜天也好了許多,卻不讓在等。

“收拾東西走,沒回來的回不來了,在等下去我們也走不了了。”

漢子大怒,“你放屁,我的兄弟幾人來的,幾人回,即便是尸體我也要帶回去。”

陸夜天陰惻惻的道,“那你等吧,只是不知你的尸首誰來收呢。”

他心里明白陸夜天說的是實話,邊塞上斗了多年,他清楚陸家的男子有多厲害。

“在等一刻!”瞪著眼珠道。

“半刻也不行,現在就走!留兩個人將后路斷了。”

話落轉身朝更深的洞內走去。

漢子“呸”了一口,吩咐兄弟帶著人質跟上,自己留下斷后路。

又等了半刻,還是不見人回來,洞內只剩他一人。

嘆了口氣,舉著火把追了上去,不多時洞內傳出一聲悶響。

守在洞外的谷雨大叫一聲,“不好。”

吩咐身邊的伙伴回去報訊,只身竄進了洞內。

怕里面會有埋伏,一面丟著石子,一面摸索著往里走。

感覺到沒有危險,空間也寬敞起來,才點起火把搜索起來。

洞穴的空地上有村里婦孺留下的標記,給谷雨指了方向。

洞穴穿山而過,一頭已經垮塌了,堵住了去路。

谷雨不敢耽擱,叫來伙伴兵分兩路,一路繞山去追,一路留在洞內清理碎石。

營地這邊族長也分派了人手,分開行動。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鬧的大家措手不及,狩獵定然是不成了。

收拾東西將受傷的人和牧民送下了山,這邊的事他來處理。

一定要追回被擄走的婦孺。

族長此刻也明白了這些人的目的,定然是以婦孺們作為要挾,逼迫塞上的男丁開關。

真是好歹毒的計劃,知道獵場方位,還伙同外人,使這種毒計的,除了陸夜天,他想不到別人了。

那曾經也是個被所有人看好的孩子,怎么就墮落到今日這步田地了。

一夜的騷亂終于平靜下來,陽光穿透初秋的薄霧,籠罩在群山之上。

驚蟄被扛著跑了一夜,腦袋充血,頭暈目眩,滿眼都是花花綠綠。

剛開始她還能將香蘭交給自己的香料,偷偷的撒些出來,給來找自己的人留些線索。

到后來腦子一團漿糊,什么都想不到了,只希望這人能快些停下,放自己下來喘口氣。

終于,那人慢了下來,將驚蟄打橫抱在懷里。

好一陣子她才緩過勁來,發現天光已經大亮,耳邊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稍微動彈一下,就暈的厲害,只能閉目養神。

又行了一段,已經出了林子,水汽很重,合著山林里清晨的霧氣,沾濕了驚蟄的面頰和頭發。

這時她才感受到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

拐過一座山石,那人將她放了下來。

驚蟄滿眼金光亂冒,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一時竟起不來了。

眼睛腫脹,只勉強睜開一道縫隙,只能瞧見光影,卻看不清實物。

眼前一黑,光線被黑影遮住,一只潔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將她扶起。

“阿大,我不是叫你去看看獵場的人來了沒有,你怎的帶了個姑娘回來。

還將人傷成這般樣子,待她家里人找來,我可不幫你說話。”

話落從胸前拿出一條絹絲的帕子,細心的擦著驚蟄臉上的血痕。

疼的驚蟄直呲牙。

那壯漢撓著頭,嘿嘿一笑,“阿大去了,路上有狗追阿大,天黑了阿大害怕。”

指著驚蟄道,“她也害怕,我倆在一起,就都不怕了。

阿大不曾傷她,遇見她時,就這樣了。”

男子將絹帕塞在驚蟄手里,拍了拍壯漢的肩膀。

“好吧,我與這位姑娘說說,叫她不要怪你,去后面找春桃吧,叫她幫你洗洗。”

壯漢道了聲好,小山一樣的壯碩身軀,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驚蟄暈的厲害,眼見又要跌倒。

男子忙扶她坐下,拿了石桌上的茶水遞給驚蟄。

“喝些水吧,休息一會,我叫人來給你看傷。”

驚蟄搞不清他的底細,雖看著和藹可親,但畢竟是他的人將自己帶來了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歹人一伙的。

自己要堅持到小姑他們找到自己才行。

乖巧的接過杯子,喝起水來。

茶水入口,微微有些苦澀,咽下后口齒生津,有甘甜的余味。

驚蟄頓時覺得頭腦清明了許多。

清了清嗓子,想套些話,態度端正的問道。

“公子,這是什么地方,阿大為何要將我帶來此處。”

男子接過水杯,又給她續上。

“阿大小時受了傷,智力停在六七歲的時候,你別看他身子壯,最是怕黑了。”

將水杯推到驚蟄的手邊。

“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你莫要怪他,你雖不是他傷的,但這般抗著你跑了一夜,卻叫你受苦了。

不過你放心,我這里有醫生,定然將你治好了,安安穩穩的送回去。”

驚蟄見他并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便不在追問。

“不防事,不過我忽然一夜未歸,家人定然十分著急,說不得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就不麻煩公子醫治了,能不能將我送到林子邊上,等我家人來接。”

“那怎么行,總歸是阿大犯了錯,姑娘莫怕,我不是壞人。”

聽他這樣一說,驚蟄更憂心了,這是什么意思,走都不讓走了嗎?

即便跟那些歹人不是一伙,一定也有什么別的目的吧。

自己孤身一人,也不能與他硬碰硬啊,只能等著人來救了。

誰料那公子卻套起她的話來。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跟著一道來狩獵的吧,今年是誰帶的隊?都有誰家的媳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