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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還沒來?”嚴寒香在岸上做著熱身運動。
泳池中的莊靜沒說話,靜雅的臉上略顯沉吟。
像她們這樣的人,應該比別人天生多一分責任:留下照片、影像、雕塑、人體畫,讓更多的人知道人類女性之美的極限在哪兒。
嚴寒香一個動作保持了三秒,然后提議:“去看看?”
“以防萬一。”莊靜從泳池里起來,用又大又吸水的白毛巾裹住身體。
兩人回到一樓,嚴寒香直接敲門。
連著敲了三次、三回,都沒反應。
沒有任何猶豫,她直接用莊靜給的權限把門打開。
走進屋,拐過小客廳,來到臥房,顧然正坐起身,手捂著肚子。
“怎么了?”嚴寒香問。
“.肚子疼。”顧然的聲音很小。
他聽見敲門聲,也努力回應了,只是聲音太小,沒辦法讓外面的人聽見。
“腹部疼?急性胃腸炎?消化道潰瘍?帶狀皰疹?急性腹膜炎?急性闌尾炎?膽囊炎?胰腺炎?宮外孕破裂?”
顧然苦笑,說:“我有‘宮’嗎?”
“看來不算嚴重。”嚴寒香笑道,又對莊靜說,“我去換衣服,開車送他去醫院。”
“嗯。”莊靜點頭。
“香姨,不用,我沒事!”顧然急忙道。
“你自己聽聽自己的聲音,跟一年365天每天三次快要死掉的男人有什么分別?”嚴寒香直接走了。
有那么嚴重嗎?
“躺回去吧。”莊靜走到床邊。
顧然沒有堅持,他疼得全身冒冷汗,坐在床邊大腦都一陣陣眩暈,不然莊靜、嚴寒香面前,他肯定已經乖乖站好。
“怎么回事?”莊靜坐在床沿上,望著他的臉。
“靜姨,我真的沒事,是黑龍夢。”顧然將忘記未來夢簡明扼要地說了。
“除了腹部疼痛,我看你有點焦慮?”莊靜雖然是在問,語氣也很淡,卻很肯定。
“.嗯。”
“具體說說。”
“就像是痛苦讓人惱火一樣,伴隨著腹部疼痛,心里會產生焦慮感,具體說不清楚,要比喻來形容的話,好比在過紅綠燈的時候,忽然失明。”
“走吧。”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嚴寒香竟然已經換好了衣服。
走進來時,雙手還在左耳戴小巧卻昂貴的耳飾。
“香姨,我沒事,是黑龍夢”
“去吧。”莊靜打斷顧然,“換個環境,或許能緩解你腹痛。”
“黑龍夢?”嚴寒香不解,“算了,先走,路上再說。”
顧然很快住進海城大學附屬醫院的單人病房,什么藥都沒開,只是補充電解質液,打了葡萄糖。
“香姨,您不用管我,我沒事。”顧然躺在病床上。
“沒事?沒事你虛成這樣?”嚴寒香美眸瞅了他一眼,“下次不允許再做這種事,為了治病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你還不如在家給我做保姆。”
說完,嚴寒香覺得這話有點歧義。
她的意思是,在家做保姆可以避免把身體弄壞,但考慮到兩人的關系,在家‘給她’做保姆,會有另一種弄壞身體的意思。
不過此時顧然根本沒有余力去深思一件事。
劇痛在腹部,焦慮感堵在他心頭。
他沒再開口說話,一是因為痛苦,二是因為和嚴寒香的關系,覺得不說話也沒事。
嚴寒香用濕熱的半干毛巾,為他擦額上的汗水。
顧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了,也做了夢,但不是清醒夢,也不是黑龍夢,只是普通的夢。
什么都不記得,但極度惡心,引起強烈的負面情緒。
顧然醒過來,時間已經是中午,何傾顏在給他擦汗,溫柔的表情之前從未見過。
干凈透明的窗邊,莊靜與嚴寒香在聊天。
“.蘇晴呢?”
剛才還溫柔給他擦汗的何傾顏,直接用毛巾捂住他的口鼻,做出一副要悶死他的表情。
兩秒才拿走了毛巾。
明明被這樣對待,顧然的心情不知為何好了一些。
“放心吧,她很想來,電話打了不知道多少個了。”何傾顏繼續給他擦汗,“但今天是周二,輪到她去海城國際高中。”
顧然沒說話,沒力氣,也沒心情。
“你看吧,老婆多的好處就在這里,蘇晴不在我在,我不在陳珂在,陳珂不在謝惜雅在。”
“.你在做什么?”
“擦汗。”何傾顏拿著毛巾的手伸進被子里。
“等等——”
“你自己看看身上的病服,是不是早上那一套?伱都不知道被看光幾次了。”
“護士換的,我負責監督。”嚴寒香笑著看過來,“你出汗出得太厲害了,像是下雨被淋濕了一樣。”
顧然也沒心情去管自己被看光的事情了。
他有氣無力地說:“我現在心情也很像明明用來避雨,卻一下雨就濕透的雨傘。”
“不愧是詩人,越是病得厲害,越是厲害。”何傾顏竟然真的只是擦汗,“翻身。”
她換了一條毛巾,給顧然擦背。
顧然背部有著足以讓富婆花大價錢包養的結實肌肉,他是猛男,但不是肌肉型,是瘦長型。
連何傾顏都覺得,任何女性給這樣的身體擦汗都不會覺得是苦力活。
“陳年怎么樣了?”顧然問。
“醒過來第一時間問蘇晴在哪兒——”
“這件事我已經發給蘇晴了。”嚴寒香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顧然頓時覺得精神一振。
“另外還有傾顏你給顧然擦汗的視頻。”
緊接著顧然便覺得全身發涼。
嚴寒香話還沒說完:“還有傾顏你那段‘老婆多的好處’,我也發給她了。”
“——醒過來的第二時間是問陳年。”何傾顏像是沒聽見媽媽說什么一樣,不過她略帶笑意的聲音出賣了她。
“那你們怎么樣?”顧然問。
“我問你,”何傾顏反問,“昨晚一共多少個回合?”
“忘了。”
“哼,一萬個?”
“.”顧然說忘了,是不想讓她們擔憂,結果發現,真實數字說出來可能不但不會被擔憂,反而會被嘲笑。
“次數不重要,”他說,“主要是每次都被重擊腹部。”
“那你為什么不說,非要自己逞強?”
猜對了。
顧然無話可說。
雖然是在治病,但他.怎么說好呢,不服輸也是他理想中的主角品質之一,結果沒想到被打出了‘精神污染’。
之所以不告訴她們,是他想依靠自己戰勝‘腹部重擊’這一關。
“要想做成事情,一定的瘋勁是要有的。”莊靜笑道。
“沒錯!”顧然立馬應道。
“結果卻給我們添了麻煩,貴婦和大小姐輪番給你擦身體。”何傾顏說。
顧然肌肉都失去了光澤。
“下次還敢嗎?”何傾顏問。
“.不敢了。”
“嗯,乖。”
病房里響起莊靜、嚴寒香兩人優雅悅耳的笑聲。
她們的笑聲,在治愈精神方面,效果比什么藥都強。
“老婆這么多的人,逞什么強,弄壞身體怎么辦?”何傾顏罵著罵著自己都笑了。
總覺得這話很有歧義——顧然勉強可以思考了。
不過這也是因為何傾顏的這句話太有歧義。
他沒管這些,繼續追問:“陳年今天到底怎么樣了?”
“他醒來也找你,放心吧,你們是真心兄弟。”
“重復的人生也沒什么不好,這代表昨天和今天都可以重新來過。”
“什么?”
“而且并不是人生進入了重復,是情緒進入了重復。”
顧然微微往后看,不解地望著何傾顏。
何傾顏離開病床,背對他挑選新的毛巾,同時說:“這兩句話,是今天早上查房陳年自己說的。”
顧然望著她飽滿圓潤的臀部。
她今天穿了造型簡單卻很有時尚感的黑色短褲。
他扭頭看向莊靜:“靜姨,對于我為什么沒辦法變成黑龍這件事,您有什么想法嗎?”
莊靜有超心理學·射日,可以極大激發自身的想象力、聯想能力。
再配合莊靜本身的學識積累,效果是無法想象的,好比巨輪與汪洋大海的配合。
“根據我的猜測,”莊靜放下咖啡杯,“不是陳年的原因,是你自己的問題。”
“我?”顧然不解。
“你所說的第一回合,真是第一回合嗎?”莊靜問。
這個思路,顧然根本無法想到,就像走在外面,感受到刺痛肌膚的光與熱,他立馬想到只有太陽。
沒有超心理學·射日的人,思維大多如此。
“不是第一回合”顧然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做的夢。
不,好像不是今天上午的夢,但又確實是如普通夢境一般模糊。
“怎么了?”沒人看到顧然的臉色,但嚴寒香能嗅到他氣味的細微變化。
其實今天上午,她一個人在醫院照顧顧然,收集了不少他的體液。
如果病得不是顧然,她此時已經在實驗室,開展百分百沉浸式研究了。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啊!”
“想起什么了?”何傾顏又給他擦背。
顧然沒感覺身上有汗,但夏日濃郁黃昏一般美麗明艷的何傾顏,手拿溫熱的毛巾,摩擦背部,確實舒服。
這種舒服又變成心田里的雨水,緩解他腹部的疼痛、澆滅內心的焦慮。
所以他也沒阻止。
何況他此時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我好像想起來了,那確實不是第一回合,真正的第一回合你做什么?”顧然回頭。
何傾顏在扒他的褲子。
“想看看你的屁股,不,想替你擦屁股,屁股縫里很容易出汗的。”
“.不用你幫忙了。”顧然趕緊把被子拉回身體。
“好好好,我不動你的褲子,只擦背!”何傾顏把被子按住。
顧然怎么覺得角色弄反了?他才是那個‘只看看不動手’的角色吧?
“真正的第一回合?”莊靜提醒他繼續說下去。
顯然,比起屁股縫這種話題,她更關心黑龍夢。
“我好像是變成了黑龍,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莊靜問。
“殺人毀尸、吵架滅族唄。”這是何傾顏說的。
不過,顧然真正做的事也說不上更仁慈,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
“到底做了什么?”嚴寒香嗅到了他略顯尷尬的氣息,她臉上不由自主地已經露出微笑。
“我變成黑龍。”顧然說。
“嗯。”嚴寒香應道。
“擊敗了所有人。”
“啊。”何傾顏配合。
“抓住陳年。”
“你對他做了什么?”莊靜問。
“當時,我意氣風發,尤其是一想到又能幫到病人,神情就像第一次站在海灘邊看見大海一樣爽朗,所以.我吟了一首詩。”
陽光灑進病房,空調很強勁,所以只開了微風,風口氣流聲很清晰。
“吟詩一首?”莊靜重復一遍。
“什么詩?”何傾顏問。
“其實不算是詩。”顧然說,“是約翰·繆爾在《夏日走過山間》里的句子。”
“美國作家。”嚴寒香說。
”我變成黑龍,抓住陳年,一邊吟誦‘你要讓陽光灑在心上,而非身上,溪流穿軀而過,而非從旁流過。’,一邊.吐火把他的心臟燒了。”
嚴寒香看向莊靜,兩位美婦同時笑起來。
“哈哈哈”何傾顏笑得趴在了顧然身上,嘴上還在說,“你要讓陽光灑在心上,哈哈哈哈!”
她一笑,胸部就在顧然背部輕微抖動,顧然沒穿上衣的。
腹部的疼痛迅速消失,焦慮感也沒了。
焦慮?往后這樣的生活小摩擦,不,生活小細節,多得像夜空中的繁星,怎么可能焦慮呢?
“后來發現沒用,但又舍不得這次夢境,便像舍棄一個想法一樣,把‘變身黑龍’封鎖了,然后才有之后的‘第一回合’。”
“所以一開始沒打算叫醒我們?”何傾顏還趴在顧然背上,壓得圓圓的。
“嗯。”顧然努力回憶當時的想法。
很難,普通夢境一樣的過去,青煙似的無法把握,一伸手便散開。
“擔心你們有危險。”他抓住一點點,“害怕你們被精神污染,就像我現在這樣。”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海城大學附屬醫院
比我想象中的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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