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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點,臺風暫時停了,暴雨還在下。
墻壁上的雨水多得像是一條瀑布,天空中的云層猶如一個開了口子的大江大海,對著地面泄洪。
吃早飯的時候,顧然利用閑聊,打探眾人昨晚有沒有做夢。
“做了呀。”后勤部的人說,“夢到自己一直在跑步,具體做什么,嗯.記不清了。”
“我夢到病人出事,急死我了。”社工部的人現在還一副煩惱的樣子。
“做了做了,不,好像沒做,反正耳邊一直有雨聲,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沒睡著。”廚師們說。
“我們怎么可能做夢呢?我們值班啊!”值班護士理所當然道,“顧醫生,你問這個干嘛?”
“好奇,收集做夢的數據。”顧然說。
他回到二組醫生們的餐桌。
“怎么樣?”蘇晴低聲問。
“都只記得一部分,很不全,相當于盲人摸象,只是那些值班的人說自己值班,沒睡,但在夢里又看見她們,不知道是不是在撒謊。”顧然道。
“這些小妞。”何傾顏笑起來。
顧然總覺得她才是主角,把{靜海}當成自留地了。
不,不能讓她奪走氣勢,成為主角的只能是他!
他還計劃讀點別的什么書,獲得更強大的‘主角’能力。
這也是暫時的,希望有一天,他不需要再借助外力,自己就能成為真正的主角。
昨晚的海底黑龍夢,是從未有過的形式,這讓他更有底氣認為自己是主角。
撿柴似的,一點一點積累信心——作為放牛娃,作為醫生,他永遠不會有空中樓閣般的莫名自信。
吃過早飯,便是查房。
101病房,快出院。
“狀態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蘇晴問。
“都挺好。”陳年回答。
但醫生們能從他的話語里聽出猶豫。
“有什么事直接說。”蘇晴道。
“我覺得我可能抑郁了。”
“嗯?”
“一想到周五就要出院,見到親人、朋友、同事,我就心煩。”
蘇晴看他一眼。
“怎么了,蘇醫生?”陳年問。
“這是孤僻或者社恐。”顧然道。
“還有,一想到工作,我就頭疼。”
“這是懶。”還是顧然。
“我不是抑郁嗎?”陳年問。
“我還不想上班呢。”顧然說。
“不想上嗎?”蘇晴問他。
“上什么?”何傾顏半笑著好奇地問。
“還有什么問題嗎?”顧然沒理何傾顏,繼續問陳年。
“沒了,唉,”陳年嘆了口氣,“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本著‘反正有心理醫生,有的問白不問’的心理,隨口問問。”
“你說什么?”蘇晴問。
“反正有心理醫生,有的問白不問。”陳年不解地重復一遍。
“前面那句。”
“我知道自己沒什么大問題?”
“再檢查檢查。”蘇晴對陳珂交代道。
“誒?”陳年急了,“我沒問題,蘇醫生!美女!大美女!”
蘇晴轉身走了。
陳年又對陳珂說:“陳醫生,我一直覺得你比蘇醫生還漂亮,漂亮的人心地肯定善良,我真沒問題!”
“陳年先生,你放輕松,待會兒我帶你做一次常規檢查。”陳珂說。
“我們還是同姓呢!五百年前說不一定是親兄妹!”
陳珂笑著走了。
“顧然,”陳年抓住顧然的手臂,“我·當·你·是·兄·弟!”
“嗯,我會讓陳珂醫生多檢查幾遍。”顧然還記得自己被揍了一千多次的仇。
眾人走后,陳年看向自己的主管護士·薛英。
“英姐.”
“打住,我只是護士。”
陳年覺得自己真的要抑郁了。
蘇晴就是惡魔,只有顧然那種沒有感情的人才會喜歡上她!
陳年不知道,顧然早就看出蘇晴是魔女了。
102病房,胡茜,主管護士·王佳佳。
胡茜在床上裹著被子,看姿態像是端坐。
陳珂小心上前:“胡茜?”
胡茜忽然從被子里探出腦袋,手里還拿了一把手電筒,手電筒開著,對著下巴,照著臉。
“”陳珂嚇得身體微顫。
在她身后,何傾顏笑出了聲,顧然笑了,但沒笑出聲就被蘇晴盯上,所以忍住了。
“.”胡茜看著陳珂,很認真地說了什么。
“嗯哼。”顧然清了一下嗓子——主要是克制笑意,“陳醫生,手電筒很有用。”
“那太好了。”陳珂溫柔笑道,“不過,你為什么要這樣使用手電筒呢?”
“.”胡茜又說。
“這樣是不是很恐怖?”顧然說著,輕輕地笑起來。
“.有一點,主要是,光影讓臉不怎么好看。”陳珂道。
胡茜:“.”
顧然道:“不好看,又恐怖?”
“是手電筒的角度問題,胡茜你很好看,還很可愛。”
胡茜使勁搖頭:“.”
顧然翻譯道:“不能好看,不能可愛,不好看又恐怖,腳步聲就不會找我了。”
醫生們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走出病房,蘇晴問陳珂:“進行催眠治療的同時,你有給她吃藥嗎?”
“有,這是藥物名單。”陳珂在平板上調出醫生系統,遞給蘇晴。
蘇晴看了兩眼,再次陷入沉思。
“藥沒問題。”何傾顏也看了,安慰陳珂。
說完,她又道:“不過我的話也不能信,因為我實際和你們一樣,都是今年才開始工作的。”
陳珂有些不安。
“大概率是藏藥了。”蘇晴回過神來說。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護士,對她道:“把王護士叫出來一下。”
“好的。”
王佳佳出來后,蘇晴問她:“胡茜有認真吃藥嗎?”
“嗯,我看著她吃的,也仔細檢查了,沒有藏藥。”王佳佳連忙道。
作為精神醫院的護士,肯定會特訓如何防止病人藏藥,她這么說,肯定該做的都做了。
“你再仔細檢查一遍。”蘇晴交代。
“嗯,好的。”王佳佳應道。
她也緊張起來。
103病房,幻臭作家,主管護士·李慧。
“日上三竿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李笑野躺在床上。
“瀟灑啊。”顧然笑道。
“加入我,以后你都是這樣的日子。”李笑野閉著眼說。
他這話也沒錯,如果顧然成了精神病,確實‘以后都是這樣的生活’。
但精神病能日上三竿我獨眠?做夢!
“坐好,查房。”蘇晴說。
反正都要早起,顧然選擇做醫生,這樣還有點事干,還有工資可以拿。
李笑野病得很穩定,認為自己是外星人,這場暴風雨是他操控戰艦在干擾地球信號。
“既然有戰艦,為什么不直接進攻地球?”顧然問。
“我的戰艦是和平艦,干擾信號也是防御技術。”
“有那么高的技術,為什么還要入侵地球?”
“這是禁止事項。”
“你是朝比奈實玖瑠嗎?”
眾人轉身看去,格格在門口往里面偷看。
不等蘇晴開口,她轉身就跑,通過打開的房門,能聽見噔噔噔的腳步聲。
“她也是外星人。”李笑野的話又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繼續道:“這里,不,地球上所有的精神病人都是外星人,你們仔細想想,這些頂著原來身體的人,靈魂和以前一樣嗎?完全不一樣。”
走出病房,蘇晴對李慧說:“把他的級別提升到紅色。”
“嗯。”李慧有些難過的點頭。
絕大多數精神病院,都會給病人腕帶,腕帶有不同的顏色,根據顏色可以大致判斷病人是哪一種精神病,還有危險級別。
{靜海}精細化管理,所有醫護人員認識所有病人,牢牢記住病人的最新病情,不需要腕帶,但也有‘內部腕帶’。
紅色,代表極高風險病人。
“有必要嗎?”顧然不解。
“他可能真的逃走。”蘇晴說。
唐明在夢中逃走,是假的,她認為,李笑野可能會在現實中,借著暴風雨逃走。
這當然很難。
也僅僅是可能。
但蘇晴還記得夢中唐明逃走時自己的自責與心急,而李笑野又有這樣的可能性,她自然毫不猶豫提升他的風險程度。
這會讓護士們辛苦一些,這比起病人真的逃走,又算得了什么?
“人人平等,但在醫院,病人就是最重要的,這是我的理念,也是{靜海}未來的理念。”蘇晴告訴他們,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靜姨現在是什么理念?”何傾顏好奇。
“誰危險,誰重要?”顧然也不太肯定。
“實驗數據最重要。”蘇晴明明白白告訴他們,轉身往樓上走去。
格格在樓梯間望著他們,見他們一來,立馬逃走。
陳珂悄悄靠近顧然了一些。
——嗯?
顧然不解。
“有點害怕。”陳珂低聲道。
顧然明白了,她是被胡茜嚇到之后,想到一些鬼故事,又把格格的行為聯系上去了。
換了平時,七點的海城早已經陽關明媚,猶如油畫般的夏日光景。
可今天下著大雨,窗外漆黑如暗室,不看時間,只憑本能直覺,會有一種深夜的錯覺。
這樣的環境,陳珂害怕也理所當然。
“問你一個問題。”顧然輕聲開口。
“嗯?”陳珂抬臉望著他。
陳年說沒錯,她確實很漂亮,有著南城女子的清美,身材纖細,聲音如微風中的搖鈴,一看就知道很適合青色漢服。
但超過蘇晴這點,顧然堅決反對。
“上錯車和錯過車,你覺得哪個更遺憾?查完房告訴我答案。”
這個問題沒什么含義,顧然單純只是想用來分散陳珂注意力的,讓她別沉浸在‘自我恐嚇’中。
201病房,今天的重點,拔河老頭。
“唐明先生,”蘇晴放柔聲音,“今天感覺怎么樣?”
“小蘇醫生,這是上,還是下?”唐明指著腳底。
“下。”蘇晴說。
“原來我想去的是下面。”唐明自語。
“去下面不用拔河,坐電梯就行。”顧然道。
“要去更下面,那也不用急,反正人都是會死的。”何傾顏說。
有人盯著他們,顧然還以為是蘇晴,轉頭一看,格格扒在門框,露出一半臉盯著他們。
——你干啥?
格格:盯——
“拔河?”唐明苦笑,他對顧然說,“這些天,辛苦你跟我一起游泳了。”
“鍛煉身體。”顧然笑道。
“上班摸魚。”何傾顏說。
“唐老先生,你好好休息,待會兒做一個細致的檢查。”蘇晴叮囑。
“嗯,辛苦你們了。”
離開病房后,顧然立馬爆發。
“何傾顏,我忍你很久了!”
“為什么要忍?我又不是不讓你碰!”
顧然:“.”
就像把刀拔出來,對面默默地掏出了槍一樣。
陳珂輕輕笑起來。
贏了的何傾顏得意問蘇晴:“這不算越線吧?”
“不算,甚至可以加分。”蘇晴道。
“我說.”
“只有顧然受傷的世界達成了。”旁白·格格。
顧然轉頭就追上。
“啊!!”格格大叫著逃跑。
“走吧。”蘇晴看了一眼,便笑著繼續查房,接下來是202阿秋上師。
“惜雅,救我,你老公在追求我!”
顧然只要想追,就沒有追不上的女人。
格格被按在墻壁。
“顧醫生,我們兩個之間的好感度,還不足以解鎖壁咚,請你多追我一會兒再解鎖這個場景。”
“你不在病房等著,跑出來做什么?”顧然直接問她。
“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很符合精神病院的氣氛,寫在書里也很恐怖。”
“精神病院是最陽光最開朗的地方,和恐怖一點也不沾邊,蘇晴給你隨意進出的權力,不是你讓你胡編亂造的,小心法務部告你!”
“明明只是小醫院,憑什么有法務部!”格格很憤慨。
“因為病人都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有錢,事還多。”
“哦!好妙的回答!這句我要了!”
她當著顧然的面——兩人出于壁咚狀態——掀起裙子,從安全褲里抽出筆記本。
“借胸口用一下。”她把筆記本放在顧然胸口,開始刷刷地寫起來。
“咔嚓”
顧然扭頭看去,謝惜雅手里拿著手機。
“顧醫生,你看。”謝惜雅調轉手機,正好是顧然把格格按在墻壁上,格格掀起裙子,兩人都盯著裙底的畫面。
“.你想做什么?”顧然問。
“有些人要完咯。”格格開心地拿著筆和筆記本,好像要記錄下這一幕。
“格格,把筆和紙借給他。”謝惜雅說。
“給。”格格遞過去。
‘人質’在敵人手里,顧然只好先遷就對方,接過筆紙。
“惜雅.”他道。
“顧醫生,開始聽寫。”
“寫什么?”顧然不怕。
不管是戀愛關系,還是婚姻關系,手寫可不作數。
“九月二十四日,顧然向謝惜雅借款伍千萬元整,數字大寫,手印用”
“對不起,我錯了,有什么吩咐,謝大小姐您直說。”
這里是中國,如果是日本,顧然已經土下座。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四日,周四,清晨·靜海
想起一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這也怪我自己,如果我貪財好色,無惡不作,還會像今天這樣被動嗎?
被何傾顏欺負!
被謝惜雅威脅!
我要打十個!
不過現在的人是不是太恐怖,竟然寫五千萬,五千我都覺得太多了。
《醫生日記》:
蘇晴讓陳年做檢查,我想更多的只是以防萬一。
目前可出院——陳年、唐明、謝惜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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