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棄女很囂張

第六十四章: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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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裴婆子沒后悔過害人,更沒后悔過貪財。

最初的時候,她沒覺得自己命苦。雖說她娘沒了,她爹好賭,她日子過得比堂姐妹都苦。可村里的孩子,不聽話都要挨打,被賣也是常事。

兒子是家里的香火,被供著也應當應份。所以,被打得半死的時候,她哭她恨,只恨自己投錯了胎,沒生成男兒。

后頭被賣,她哭她鬧她當街下跪求阿爹別賣她,可她心里其實知道——她被賣定了。

她哭她鬧她撒潑打滾、痛不欲生,是真的痛心,也是真的無奈,真的認命。

她沒想到會遇到天仙一樣的小姐,沒想到她會出兩倍的銀子把她買回去。

站在府門口,當時的裴婆子整個人都驚呆了。她從不曾見過這么威嚴、華麗的大門。被蘇嬤嬤牽著往里走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踩碎哪里,她得用命來賠。

買了她的小姐就回過頭看著她笑,對她說:“不妨事的,都是些死物,哪有人值錢?你往后跟著我,可不能把自己看賤了。”

跟在小姐身邊,她吃的、穿的、用的、住的,樣樣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小姐笑得好看,說話溫柔,一言一行都像天上的仙女。

她看著這樣的小姐,自卑之外是濃濃的羨慕——她憑什么就是小姐?憑她會投胎?

尤其看著老爺、夫人對小姐的態度。

家里也有兒子,二老卻將小姐捧在手心。少爺們也個個讓著小姐,她皺一皺眉頭,大家都心疼。和少爺們有了沖突,不管誰不對,挨罰的永遠是少爺。

村子里家家都是兒子金貴、女兒爛賤,到了這里怎么就不是?

她憑什么金貴?

她是女兒家,是能被家人拿來換錢的女兒家,她憑什么金貴?

后來,她遇到了心上人。那個人真好看啊,濃眉大眼,看著小姐的時候,一雙濃黑的眼睛閃耀著星光。簡單的直綴穿在他身上,他就芝蘭玉樹一般,站著不動都是風景。

小姐喜歡他,嬌怯怯的接了他送的紅寶發冠。

她看著小姐手里的冠,差一點就沒忍住去搶。

憑什么啊?憑什么這世間美好的東西都是她的?憑什么投錯了胎,就要和她天差地別?

她嫁給心上人,她頭胎得男,她被捧在手心。世人都說婆婆最不好伺候,可她分明高嫁,婆婆卻沒有半點看不起她,親娘一般哄著她,捧著她。

憑什么啊?

裴婆子年輕時也是美人,她在姑爺面前特意打扮過,趁他喝醉酒故意接近過,小姐懷孕不好伺候的時候,她還豁出臉面……

可他愛慕他,他呢?

他罵她不知廉恥、狼心狗肺,還說她骯臟低劣,看一眼都臟人眼睛。他顧忌小姐胎相不穩,不敢說這些丑事傷她的心。

他給她挑了個小廝指婚。在他們眼里,她裴阿梅就配個小廝。

那個說在她身邊,就不能把自己看得低賤的小姐呢?她抱著兒子,幸福得滿臉紅光。一邊嬌嬌軟軟的依偎在郎君懷里,一邊假心假意的問她:“趙二你知道的吧,可還妥當?成親這事,最要緊的是合心意,你點頭前,可得想好。”

裴婆子當時是什么心情來著?

她迎著姑爺警告的眼神,看著心愛的他攬著別的女人,笑著點了頭說:“我愿意,我早就心悅趙二……”

小姐當時就笑了,笑得那么嬌柔那么耀眼:“我為你相的也是趙二,他長得精神,人也靈巧。你成親后我就提他當回事處管事,再歷練兩年,趙家總管家的位置,他也坐得住了。”

看吧,在她們心里,我就只配個奴才,一輩子當奴才。自己、丈夫以后的兒子、閨女,通通都只能給他趙家當奴才。

憑什么?

憑她花幾兩銀子買了她?

后來,裴婆子和小姐同時懷了孩子。她知道機會終于來了。

小小姐出生前一個月,她藥死了親兒子,成功回到趙家給趙平娘當了奶娘。她難產血崩,虧了身子。她便親自往她湯水里加敗血的藥。

一拖四年,她拖死了她!

卡著她煙氣那一刻,真痛快啊。看著四歲的趙平娘拉著她衣角,怯懦又依賴的望著她,她真痛快啊。

從現在起,我經歷的,你女兒都得經歷。

不是投對了胎就能有好日子,你女兒,就休想過好日子!

趙家和蘇嬤嬤看得緊,她沒機會教壞趙平娘。可挑撥總是能的,趙平娘是她奶大的,只聽她一個人的話。

在趙家,她挑撥得趙平娘與全家為敵;嫁到伯府,她挑撥得趙平娘與娘家斷了往來,與婆家格格不入。

到了晚照苑,她不用挑撥了。這里就是她的天下,趙平娘,不過是任她揉扁搓圓的泥人。

無數個夜里,她都從夢中笑醒。

曾經那些看不起她的族人,如今個個巴著她大腿,看著她臉色。她想讓誰當和尚,誰就得剃度;她想讓誰當丫鬟,誰就得乖乖的到她跟前來。

她還花銀子養了個好看的男人,快五十了還生出了獨養兒子。

兒子真漂亮啊,抱在懷里,一顆心都要化了。他長得好,學習更好。十三歲中了秀才,做的文章,名滿京城的夫子都夸好。

那樣的兒子,決不能給人當奴才。

不,他和奴才這兩字都不能沾半點邊。他娘不是奴才,是干干凈凈的佃農。他不是奴才的兒子,是靠白手起家的富家公子。

裴嬤嬤一步步謀劃,眼看著就成功了。

如果,羅曼兄妹倆再笨一些的話。如果,羅曼下手再慢一步的話;如果羅曼沒這么步步為營,一下就讓她警覺到了的話!

裴婆子恨得咬碎了牙,卻也只能斗敗的公雞一般低下了頭。

“是婆子貪的。”她看著羅曼的鞋尖,心如死灰的叩下個響頭:“善才是好孩子,他主動將所有財產都還你了。你們放過他!”

羅曼轉身坐到羅太太跟前,拉著娘親的手看裴嬤嬤磕頭,并不接話。

“他還是個孩子!他生長在外地,這幾年才來京城求學。晚照苑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一直以他隔房大姨的身份和他來往,今天晚上,他才知道我是他娘。”

見羅曼在伺候羅太太喝茶,半點要理自己的意思都沒有,裴嬤嬤急得冒火又無計可施,只得一個接一個的磕響頭:“你們放過他,我任你們處置。”

“就是不放,你又能如何?”

娘親喝過一口茶,羅曼便端過茶盞放回幾上。見裴嬤嬤梗在當場,面如死灰,還要再說兩句,羅太太卻開了口——

她問她:“嬤嬤我對你不好嗎?”

“好!”裴婆子看向羅太太,漠然的目光突然變得熱切:“太太,求你放過善才。求你讓小姐放了善才。我……”

“既然我對你好,那便是你狼心狗肺了。”

羅太太打斷她,慢慢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佛說:善惡有報。行善要報、為惡,也得報。”

她過去扶住了蘇嬤嬤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

羅曼要去扶娘親,羅太太拂開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料理好這里吧,別讓奸人瞧見空子,也別寒了忠仆的心。”

“好!”

羅太太往前走一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裴婆子,定住腳問她:“你后悔嗎?”

“悔,太太我悔。”裴婆子涕淚交加,眉眼里情真意切:“太太,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帶善才給你看看,他真是好孩子,和琛哥兒一樣的好孩子……”

“所以,你讓裴俊杰給我幾個孩子下藥,就是為了那個善才?”

沒等裴嬤嬤再說話,羅太太便扶著蘇嬤嬤的手走了,再沒回頭。

可蘇嬤嬤回頭了,她回頭正撞上裴嬤嬤憤恨的目光,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她對趙平娘的恨和殺意。

蘇嬤嬤用盡了全力,才忍住沒奔過去給她一刀子。

裴嬤嬤還在哭,還在砰砰的磕著響頭。羅曼卻沒有心情再看她一眼了,她讓周紅抱著匣子,轉身準備走。

路過蒲團的時候,看見滴落在地上的血跡,多看了好幾眼。

古權一直注意著羅曼動向,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地上的血。他心間一突,想解釋又沒敢說話。

若是他想,小佛堂今晚是可以不見血的。

可小姐讓裴婆子過來辭行,不生出些事端,攪和些風浪,太太又怎么能刻骨銘心、徹底放下?

莫非,小姐不是這個意思?

他又小心的覷了眼羅曼,羅曼卻已經繞過那攤血,直直走到了他面前:“帶下去吧,妥善安置了。”

裴嬤嬤還在磕頭,她額頭磕破了,血流了一臉,看著凄慘無比。

護院將她往外拖,她也不再掙扎了,一雙眼因為絕望收斂了哀求,眼中迸發出的恨意鋪天蓋地:“你們不得好死,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羅曼神色沒有一絲波動,甚至還輕聲問了她一句:“如何是好死?讓最在乎的人看盡丑態,被他從靈魂深處鄙夷,最后恐怕都不肯為她收尸,這樣算不算好死?”

話落,又迎來裴婆子新一番咒罵。

因為太絕望、太無奈、太無計可施,裴婆子所有的恨啊、怒啊、惱啊、怨啊都化作了尖刻、骯臟的言語,鋪天蓋地的涌向羅曼。

羅曼由著她罵,在她罵得最惡毒的時候,偏頭問隱在黑暗中的李善才:“有這樣的娘,你心情如何?你身上的血肉,都是這樣的人給你的,你有沒有想過剔骨削肉?

還清了恩德,也就撇清了關系!”

羅曼說話的聲音不重,卻足夠大家聽清楚。

順著羅曼的目光,正咒罵得起勁的裴嬤嬤看到了李善才,那個她豁出所有也想護住的人。可月光下,挺拔秀雅的少年慘白著臉,羞愧得恨不能從沒出生過。

迎著裴嬤嬤的目光,他定定的看著比惡魔還猙獰的母親,然后轉頭,認真的看著羅曼的眼睛問:“真的嗎,剔骨削肉我就干凈了?”

他太認真,認真得所有人都相信:只要羅曼點頭,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朝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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