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寧姒的面色著實難看,蒼白頹然,眼中還透著惶恐。
“沒、沒什么。”寧姒虛弱一笑,“就是有點累了,咱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季牧之一走,寧姒立馬翻身坐起來,于兩手間凝出花靈靈體。
如今《修靈圖譜》對她來說已經沒用了。和開竅進階一樣,那都是給靈士練的功法,而她現在連人都不是了。
沒有完善的修行之法,她只能固本培元。以前練劍時季牧之就常說,把根基打扎實,短時間內不會有太明顯的效果,可是等循得正道,堅實的基礎就是決定成就高度的關鍵。
事情要從徐鶴的算命攤生意越來越差說起。
那不是一般的差,幾乎到了無法維持正常生計的地步。一次偶然,他接觸到一個靈物販子,從此做起了倒賣靈物的生意。
剛開始,他還算是比較有良知,只是抓一些可愛呆萌的幼靈賣給大戶人家當靈寵,既不殺生也不害命。可是巴裕城就這么大,玩得起靈寵的人家更是屈指可數,漸漸的,這生意就不那么好做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錢掙得少了,徐道長卻再也不想過以前那種入不敷出吃了上頓愁下頓的苦日子。就在他絞盡腦汁思索新的掙錢門道時,天上開始掉銀子了。
有人在大量收購靈物。靈物修為越高,相對應的傭金也就越高。不限量收購,供貨量大的話還會有額外的獎勵。
徐鶴并不知道對方拿這么多靈物來做什么。也可能他心里清楚,但假裝不知道,這樣才能換一個心安理得。
當一個人丟掉良知,往往會很快迎來短暫性的成功。徐鶴便是如此。
實力即是話語權。憑借不低的修為,徐鶴的生意越多越大,巴裕境內近半數散修都在為他貨源。不足一個月,他就擁有了以前幾輩子都掙不來的財富。
可惜好景不長。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總會遭報應的。
從上個月開始,他手下的散修就時有說起,抓獲的靈物被劫走釋放,甚至有散修為此喪命。他自恃修為不低,以為對方不敢找到自己頭上來,卻不料在前往交貨地點的途中遭到伏擊,手中的靈物悉數被救走。他賭咒發誓不會再捕靈,對方這才饒他一命。
“可是后來怎么還是死了?”寧姒問。
“上了衛神宗的賊船,豈是他想走就能走的?”w8.RG
“原來如此。”寧姒明白了。
徐鶴手底下掌握著龐大的捕靈團隊,對衛神宗來說,他的用途遠比那些散修大得多,自然不會允許他中途抽身。而繼續為衛神宗效力就等于跟靈族為敵,有此下場也就不奇怪了。
“他知道自己是罪有應得,也想彌補一下自己的罪過,所以跟我說了一個亡羊補牢的法子。”
“那還等什么?趕緊出發呀!”寧姒急吼吼道。
晚一天,不知道又會有多少靈物將慘遭衛神宗屠戮。想到這兒,她是一刻都不想等。
季牧之將徐鶴釋放,目送灰白身影在晨光中淡去“不急,咱們得先去找個人。”
假瞎子張寶才很早就醒了。
自打昨天在攤子上目睹了小姑娘對空氣說話的詭異一幕,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
或者已經發生。
晚上一睡著就做噩夢,夢見七元觀的徐道士從懸崖下爬上來抱住他的腳直呼救命,七竅流血的恐怖模樣讓他直接在夢里就尿了。
一激靈醒來,被窩里一陣濕熱。
得,敢情現實也尿了。
再無睡意,也不敢睡了。爬起來生火煮了粥,再用碳火攛起火盆,搭個架子把尿濕的被褥炕上。
一通忙活,心里總算舒服多了。
天亮之后,外面的街市開始熱鬧起來。張寶才草草吃了早飯,拿上家伙事到西順街開攤。
不曉得昨天那個小婦人會不會再來,如果來,一定要把她忽悠到手。
美色撩人,卻并不是他早早開攤的主要目的。
準確的說,他守著那個破算命攤子只有一個目的等徐鶴。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靜心調息兩個時辰后,寧姒覺得神清氣爽,面色也變得紅潤起來。調動靈息,充實的力量就像浩瀚大海中翻騰的浪花有力的沖刷著靈體,帶來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季牧之還沒審過陰靈,但這并不影響最后的結果。陰靈對玄天刀的恐懼程度一點都不低于寧姒帶來的王者威壓,審問十分順利。
又或者說,對方從始至終就沒想對他隱瞞。
都問清楚了。木木一眾靈物之所以伏擊徐鶴,目的是為了殺雞儆猴。
難道她的傷還沒有好,所以才遲遲無法恢復正常的樣子?
“怎么了?”季牧之關切問道。
好在寧姒有的是時間。
一個人一輩子的回憶猶如浩瀚大海,若要盡數讀閱,這個工程可謂是相當的大。
找到個姑且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寧姒稍微松了口氣。
還是得努力修行啊,不快些把丟失的修為填補回來,天曉得什么時候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不變大,怎么當新娘子?
有目標就有動力。寧姒當即靜下心來,引導天地靈氣進入身體,再轉換成可以操控的靈力,一點點匯聚到靈體。
蜂尾花并不見異常,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只是花朵上縈繞的縹緲似幻的黑霧好像凝實了些,連帶著花瓣的墨色也顯得更加飽滿。
沒什么問題啊,可那種靈力枯竭的感覺又到底因何而生?還有,她為什么始終無法恢復原樣?
兩人回到落腳的客棧,季牧之守著寧姒睡著了,才帶著囚了徐鶴陰魂的符紙回到自己房間。
接下來就交給他了。陰靈乃人死而化,人他審得不少,想必審個陰靈也不會有太大難度。
還是說她高估了自己?識海探秘,本身就是一件極耗心力的事。再說,她的修為確實還沒有完全恢復。最近一直東奔西跑,都沒有靜下心好好修行。
然而,當她再次進入徐鶴識海之后,突然感覺后繼無力。明明想要繼續探索,神識卻自動從徐鶴的識海中退了出來。
她有點慌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生了不知名的病,對身體對靈力的掌控都變得力不從心。
她確實需要好好冷靜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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