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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佟雪最想做的事情,其實是冷哼一聲,然后離開這里,想到剛才自己說讓許文達晚上教自己識字的事情,還是有些羞恥。
不過當著許文昭和許靜的面,佟雪到底還是忍住了沒這么做,只是瞪了許文達一眼,許文達微笑了一下當做回應。
看得佟雪整個人都不好了,立刻站起來,然后端著木盆朝著門外走去,“你們兩個乖乖的在家,大嫂去洗衣服了。”
許文昭懵懂的看著佟雪出了門,然后抬頭問道,“大哥,大嫂不理你了么?”
許文遠摸了摸許文昭的頭,“怎么會呢,她是不好意思了。”
佟雪來到村里人經常洗衣服的河邊,用皂莢放在媳婦上,在用棒槌擊打,剛坐了沒一會兒,就有人湊了過來。
村子里的人跟許家沒什么往來,佟雪并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但是那人顯然對她是非常有興趣,“許家媳婦,聽人說你相公要大好了,這是真的么?”
佟雪點了點頭,“嗯,大夫說要養養。”
“那你們家那個老太太想要霸占你們家房子的事也是真的吧。”大概是看到佟雪回應了,那個女人變得十分來勁,又不住的打聽,“天可憐見的,聽說里正要為了這事兒開祠堂,是不是真的?“
佟雪想到這個心里就犯嘀咕,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敷衍的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真假了。”
那個顯然對佟雪的說辭很是不信,但是佟雪不再透露任何事情,她也沒有辦法,只能訕訕的走開了。
但是那人絕對不僅僅是個個例,不過洗個衣服的時間,就遇到了好幾波來問她原因的人,弄得佟雪恨不得生出八只手,然后立刻把衣服洗完回家去。
相比較外面這群八卦的村婦,佟雪更愿意回家對著許文達的臉,至少,許文達長得足夠養眼。
到了晚上,佟雪終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往日里許文昭和許靜吃完飯的時候還會纏著她讓她講故事,雖然這個家里頭,許文達最有學問,但是論講故事,還真沒佟雪說的好聽。
佟雪講的自然是貫穿古今老少皆宜的孫大圣取經的故事,許文昭和許靜自從聽了一次之后,就喜歡上了每天講故事這個環節,反正天黑不點燈,就著月光,也就只剩下這點樂趣了,甚至有時候連許婉都聽得津津有味。
結果今天剛收拾完,許文昭就推著佟雪進了房間,然后還一臉忍痛割愛非常不舍的小模樣,非常大義凜然的說道,“大哥說了讀書認字很重要,大嫂你晚上不是跟大哥學三字經么,你去吧,等你學會了再給我們講故事。”
許文昭說的格外的委屈,身為當事人的佟雪也是如遭雷擊,過了一天,她以為許文昭已經把這茬給忘記了,沒想到人家到現在還記得。
佟雪被推進了房間,屋里面黑燈瞎火的,只能隱約的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床上,想著門口探頭探腦的兩個人,干脆往許文達身邊一坐,“文昭讓我來跟你學三字經。”
黑暗之中,人的聽覺總是變得格外的靈敏,于是佟雪聽到了許文達的笑聲,頓時有點惱羞成怒,她怎么說也是個受到過高等教育的文化人,就這么被一個酸秀才給嘲笑了。
在佟雪憤而離開之后,許文達及時的拉住了佟雪的手,然后好聽的嗓音開始念三字經,還很貼心的給她講解了每一句的意思還有典故。
聽到屋子里傳來許文達教學的聲音,許文昭和許靜兩人這才從窗邊走開,原來大嫂晚上真的在屋里跟大哥學習啊。
許文昭和許靜自己以為兩人做的偷悄悄的,可是屋外有月光,他們兩個人的貼著窗子太近,在里面正好看到兩個黑黢黢的腦袋的投影。
許文達看到窗戶重新恢復了正常,指了指原來有人影的地方,“他們兩個小的走了。“
佟雪這才送了一口氣,經過這件事,她深深的得出了一個結論,小孩子真是不好忽悠啊。
許文達并沒有繼續說,他剛才講了一半的三字經,發現佟雪記得很快,也很快能理解,“佟雪,你以前學過認字吧。”
佟雪剛想要否認,可是想起自己來這邊破綻層出不群,馬甲早就不在了,于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許文達心道果然如此,但是對佟雪感覺到更加的疑惑了。在這個世界,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而女孩子除非是大家小姐,小門小戶的人家都不會讓女兒認字,更何況是佟家。
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一個頭緒,許文達甩了甩頭,把這些紛飛雜亂的思緒都拋棄,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里正果然如同許文達所說,不過個隔了兩日,就通知村里人開祠堂。
許姓在村里是大姓,人數極多,這開祠堂是全族全村的大事,所有人除了不可抗力的因素全部都要到場。
很多人都在猜想是不是真如傳言所說,這次開祠堂是為了許文達兄妹所住的祖宅而來的。
開祠堂是件非常嚴肅的事情,一般除了過年過節,除非遭逢喜事或是族人犯錯,一邊不會來騷擾先祖。
所以今日到場的時候,雖然大家心里都想著事情,可是在祠堂門口,卻都是一臉的肅穆,顯然是在很認真的對待這件事情。
里正看著今天來的所有人,清了清嗓子,然后說道,“我知道大家很好奇,為什么我要在今日開祠堂,我現在就告訴大家,我開祠堂,主要是為了許家祖宅一事,大家都知道我們長輩發跡之前所住的宅子過世之后分給了文達的爺爺,文達跟家里分家之后,這宅子就成了文達的。”
許李氏此刻也在現場,一聽到里正這個開場白,直接就懵了,之前里正不是兩不相幫,明顯的不想�這個渾水么?
就是因為知道了里正的態度,所以知道里正今天開祠堂,也沒有多緊張,就算聽說了一些傳言,許李氏也只覺得都是寫無稽之談,沒想到里正還就真的是說的這件事情。
許李氏一下子就慌了,她能在許文達跟前耍橫賣潑,那是因為她是許文達的奶奶,但是現在在全族人的面前,她可不敢怎么樣,她的臉就要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