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云王忽的大笑起來。
“陛下抓了臣,不知陛下知不知道,臣也抓了平陽侯的娘!平陽侯在外征戰,若是回來,發現他娘死了,不知他還會不會替陛下賣命呢!”
皇上震愕之下,怒極。
抄起手邊硯臺,朝云王砸過去。
這次,云王避開了。
硯臺擦著云王耳邊著而過,直撲御書房的大門。
云王癲狂的說出這一句的時候,蘇清正要一只腳進了御書房的大門。
腳尖一僵,就見一只硯臺迎面飛來。
頓時一腳接了這硯臺,硯臺飛馳的方向立刻翻轉,奔著云王的背心,撲了回去。
這次,被五花大綁的云王,就沒那么順利的躲開了。
原本,被皇上砸中,最多是破皮流血而已。
現在,被蘇清一腳踢來,直中背心,云王頓時身子向前一撲,跌倒在地,一口血吐了上來。
驚愕之下,掙扎著起身,回頭就見蘇清和容恒并肩進來。
嘴角帶著觸目驚心的血跡,云王不顧身上內傷,朝皇上道:“當著紫荊將軍的面,陛下不妨做個選擇,放了臣,皆大歡喜,叱云軍絕不會以下犯上,作亂胡為!”
一頓,冷笑一聲,掃了蘇清一眼。
“殺了臣,那紫荊將軍的祖母,便是死路一條,我叱云軍數十萬大軍,絕對會為臣討一個公道,到時候,又要勞煩平陽軍出面平息戰亂,就不知道,平陽軍能不能出這個面了。”
皇上被云王的卑鄙氣的胸口疼。
蘇清抬腳朝著云王的胸口就是一腳踹出去。
云王受力倒地,卻是眼底面上,帶著得逞的笑。
就在云王這笑才蔓開,蘇清對著云王就是一個抱拳。
“云王可能有所不知,我祖母,早就把我娘攆出了平陽侯府,并且逼著我娘單方面與我爹和離,我呢,作為我娘的貼心小棉襖,恨毒了她,可我又是她的孫女兒,對她奈何不得。”
說罷,蘇清一個鞠躬。
“多謝云王出手,替我和我娘出這口惡氣,到時候,云王一死,她必定跟著死,我會多買幾掛鞭炮慶祝一下的。”
云王……
臉上的笑一凝,云王試探般的看向蘇清。
“九王妃以為自己這樣說了,本王就會信你?”
蘇清一聲冷笑,“不需要你相信,反正,綁了我祖母,是你的賭注又不是我的,你隨便!想怎么玩,怎么玩,你高興就好!”
說完,蘇清朝皇上道:“父皇大可放心,到時候,就算我爹因為這件事和您生分,還有我呢!我和我爹解釋,保證讓他不會和父皇生出罅隙。”
皇上……
他能說什么!
他……
蘇清該不會,真的不打算救她祖母吧!
但是,他打算啊!
那可是蘇掣的親娘,蘇掣為了他,出生入死,他不能讓他連娘都沒有啊!
只是,蘇清都這么說了,他能怎么說。
深深看了蘇清一眼,皇上道:“朕自有分寸。”
蘇清就道:“父皇,兒臣說的是真心話。”
皇上……
云王……
你的真心話,讓我們,很為難啊!
正說話,一個小內侍進來回稟,“陛下,鎮國公已經醒來,御醫說,可以問話。”
在大佛寺的時候,混戰之際,鎮國公被多次誤傷。
不知怎么,他明明在牢籠車里,卻活生生被刀劍砍中七八處。
有些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一回宮,皇上就立刻派了御醫醫治他。
在刑部地牢被折磨了那么久,鎮國公都不肯開口的事,在法事臺上就開口了。
有些話,皇上必須要當面問清楚他。
小內侍語落,皇上立刻道:“帶進來。”
說著,坐下。
指了一側的椅子,賜座蘇清和容恒。
蘇清才坐定,鎮國公被抬了上來。
“罪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鎮國公掙扎著從擔架上起身,給皇上行禮。
皇上一雙眼睛冷冷的注視著他,沉默須臾,道:“威遠軍的死,是你下的手?”
鎮國公虛弱的閉了閉眼。
事已至此,他還有改口的機會了嗎?
法事臺上,受云王刺激,受那場表演的刺激,他已經開了口。
開了口,便是離玄的箭,一發不可回頭了。
深吸一口氣,鎮國公點頭,“是。”
皇上就道:“為何?”
鎮國公轉頭看了云王一眼,道:“是他指使的臣。”
云王冷臉跪在那,一言不發。
所有的罪名,他都認。
可他手里有叱云軍數十萬大軍,皇上就不敢輕易動他。
皇上可以暫時關押他,但是,絕不敢像對鎮國公一樣對他。
鎮國公傻就傻在,早早的交了兵權。
鄙夷的看了鎮國公一眼,云王挺了挺脊背。
皇上冷聲道:“你食朝廷俸祿,為何要聽他的指使!”
當年威遠軍滅亡,大夏直接處于生死存亡的境地。
這,一直是皇上心頭最深的一根刺。
鎮國公就道:“臣……臣不敢不聽,云王手里,有臣的把柄,臣唯恐因為臣,斷送了德妃娘娘和四殿下。”
頓了一下,鎮國公一臉認命的嘆了口氣。
結果,現在。
德妃還是進了冷宮。
四皇子還是被禁足。
而鎮國公府,還是被查封了。
想到這些,鎮國公嘴角漫上凄苦的笑。
“早些年,王召之火燒洛河鎮那件事,并非王召之所為,而是臣為了排除異己,傳出去的謠言,臣也沒想到,那謠言,竟然有那樣大的威力。”
皇上坐在椅子上,只覺得脊背一片寒芒。
王召之。
他是想過,王召之是被冤枉的。
畢竟,那是與威遠老將軍有著深厚感情的人,他從不相信,王召之能做出那種謀逆之事,更不相信,他能火燒洛河鎮。
可他從未想過,這竟然是鎮國公的手筆!
置于桌面上的手,狠狠抖了一下,皇上道:“王召之謀逆,也是你的手筆?”
鎮國公搖頭。
“王召之謀逆,是云王逼得,當時謀逆的,并非王召之,而是另有其人,王召之收到消息,是去平定叛亂的,只是他去的急,沒來得及向先帝回稟,等他到了洛河鎮,在云王的設計下,就成了,他是謀逆的罪人。”
皇上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一下。
一代名臣,王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