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千歲

91、狗都嫌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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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肯輕易將東宮賜給趙容止住,這本來就在趙容止一方的預料中。原本他們也沒打算一次就成功,總要有接二連三的行動才能最終得勝。

所謂修繕東宮,不過是皇帝繼續拖延的一個計策罷了。

不過接下來皇帝命趙容止修繕祖陵的詔令,倒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祖陵乃是皇室歷代皇帝死后埋葬之所,當今皇帝病弱,要提前修繕祖陵,預備自己的墳墓,這也在情理之中。而修繕祖陵的人,一般都是宗室中的至親,畢竟這是皇帝死后的居所,中國人遵死者為大,人們都非常看重死后的哀榮,若是死后都不得安寧或者墓地不祥,便是死不瞑目,死者的家屬子孫也會被視作不孝。

趙晟將修繕祖陵的事情交給趙容止,豈非也是表明他對趙容止的信任。三位皇子之中,皇帝獨獨選擇大皇子趙容止來負責此事,已經可以說明很多了。

趙容止一方的人正好可借此機會為趙容止造勢。

況且祖陵離庸京并不遠,就在清平山旁邊的黃龍山。清平山并非一座孤山,乃是清涼山脈中的一段,與之相鄰的黃龍山因地勢絕佳,被視作龍脈之地,所以被大庸皇室選為祖陵。

所以即便趙容止去修繕祖陵,也不算離開京城,京城里的各種動態仍然可以第一時間就愛得到消息。

當下,趙容止領了詔書,去戶部領了錢,帶了工部的人,浩浩蕩蕩趕赴黃龍山祖陵。

然而就在趙容止離京第二天,皇帝又下了一道詔令,命趙容毅全權負責東宮修繕事宜。

頓時朝野嘩然。

原來皇上讓趙容止修祖陵,是調虎離山之計啊。修祖陵和修東宮。聽起來都是差不多的差事,但是實際意義可就差遠了。東宮是太子居所,讓趙容毅修繕,皇帝該不會修著修著就讓他直接住進去了吧。

可是明面上只不過是修繕東宮,并不是封太子,旁人也提不出什么理由來反對,只能眼睜睜看著趙容毅點了工部的人,修房子去也。

東宮作為儲君住所,在皇宮中具有獨立和超然的地位,地理位置也非同尋常。在大慶宮之東,內宮之南。從路程上來算,從東宮到皇帝居所大慶宮、朝會之所太極宮、妃嬪居住之內宮。竟然都是相等的路程。這大概也是因為儲君特別的地位,當初設計東宮的人特意為之吧。

而現在,代表著國家最高權力之一的東宮,已經變成了塵土飛揚的大工地。

時節正處于雨水跟驚蟄之間,正是春節多雨的時候。本來并不是適合開工的季節,但這本來就是趙晟的用意,趁著春天氣候反復,修修停停,隨便就能拖上幾個月甚至半年,趙容毅不是廢物。這么些時間也能夠讓他的勢力產生可見的擴張了。

開工至今已有十天,但工匠們只勞作了兩天,其他時間都是下雨或陰天。不適合動工。

奉皇上之命,常樂帶人送了一些湯水點心來慰勞趙容毅和工匠。

趙容毅此時正坐在東宮的一個涼亭了,今日幸而沒下雨,天上都是云,工匠們已經開始丈量。

東宮占地不小。但二十多年未使用,好些個地方都有蟲蛀了。所以趙晟決定將這部分屋宇推倒重建,因此工匠們需重新丈量,并設計圖紙。好在春日雨多,正好無法開工,倒是有充足的設計時間。

“殿下好興致呀,奴婢還以為殿下此時會很忙呢。”

常樂帶著人走進涼亭的時候,趙容毅正在看書。他坐在圍廊上,抬起一條腿,支在座位上,將拿書的胳膊放在膝蓋上,的確十分悠閑。

“你怎么來了。”

趙容毅不過掃了常樂一眼,注意力仍舊放在書上,隨手又翻了一頁。

常樂道:“奴婢奉皇上之命,來慰勞殿下和工匠們。”

她對身后的人道:“去召集工匠們,將皇上賞賜的湯水點心分發下去。”

“是。”跟隨她來的小鈴鐺、林小順、馬小卉等人自去安排。

涼亭里便只剩下常樂和趙容毅。

“殿下也嘗嘗吧,這是……御膳房新制的糕點,據說用了桃花的,香甜卻不軟膩。”

常樂手里端著一個漆盤,盤里放著四塊桃花狀的粉紅色糕點,甜香撲鼻。

趙容毅只瞥了一眼。

“本王不喜甜食。”

常樂笑道:“知道殿下不愛吃甜食,所以奴婢就特意……奴婢就吩咐了御膳房,特意減少了糖的用量。”

趙容毅看著書,并不理睬那點心。

常樂撅了撅嘴。

這時候,小鈴鐺小跑著過來,臉色曖昧地道:“二皇子殿下,傅小姐來了。”

“咦?”比起趙容毅,常樂先說道,“是傅月環小姐?”

小鈴鐺點頭。

趙容毅這才放下書,眉頭微皺道:“皇宮大內,什么時候任由外人進出了。”

小鈴鐺無辜地聳肩。

常樂道:“上次殿下去探望傅小姐,不久之后傅小姐的病就好了。殿下負責修繕東宮之后,傅將軍求了皇上,允許傅小姐進宮探視殿下,傅將軍世代忠良,皇上不忍心傅小姐再次傷心,所以就同意了。”

趙容毅哈了一聲,哭笑不得。

“傅將軍是御林軍左統領,御林軍把守宮門,既然有皇上的準許,傅小姐進出皇宮,自然就便宜了。”常樂說這話的時候,發現自己怎么好像心里有點酸酸的。

說話之間,傅月環已經進了東宮,直接朝涼亭這里過來了。

“月環見過二皇子殿下。”

經過上一次的事件,傅月環已經沒有必要掩飾自己對趙容毅的愛慕和癡情了,即便是行禮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抬起眼睛去看趙容毅。

趙容毅擺擺手。

常樂便沖傅月環微微見禮。

傅月環道:“你也在這里,我們倒是有緣,見面的次數也不少呢。”

她微微一笑,并不需常樂回答,從隨身而來的丫鬟手中打開一個精致的食盒,端出一小碟精致的糕點,對趙容毅道:“這是月環親手做的點心,請殿下嘗嘗。”

她手中的糕點明顯也是甜食,嫩嫩的黃色,跟布丁一般。趙容毅默默地看著那點心,并不動手。

常樂小聲提醒道:“殿下不愛吃甜食。”

傅月環頓時有些尷尬,手伸著不是縮著也不是。跟著傅月環的丫鬟便不滿地看了常樂一眼。

但此時趙容毅卻突然伸出手去,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

傅月環頓時又驚又喜。

“是豌豆黃。”趙容毅淡淡說道。

傅月環笑靨如花道:“是。”接著又期待地道,“殿下覺得味道如何?”

“略甜。”

說是這么說,但趙容毅還是將整塊點心都給吃完了。

傅月環心里高興得不得了,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是月環第一次做點心,味道還掌握不好,下次一定做得更好些,請殿下再次品嘗。”

趙容毅不置可否。

常樂不知道為什么生出一股氣來,將自己手上的漆盤用力蓋上蓋子。

趙容毅抬眼道:“你不是也拿了點心過來么,還不給我。”

常樂直著身子道:“殿下不是愛吃豌豆黃么,傅小姐做了那么多,您若是不吃完,豈不是可惜。”

傅月環一臉期待地看著趙容毅,將盤子往他面前又湊了湊。

趙容毅道:“皇上的賞賜,本王豈能不受。”

他直接站起來,拿過常樂手中漆盤,拈起一塊扔在嘴里,幾口嚼完了,道:“這是御膳房做的?”

常樂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好吃也不像是難吃,便點點頭。

趙容毅眉頭一皺:“御膳房的手藝不至于這么差,這個一看就是初學者的手藝,外形粗糙,味道寡淡,雖說不甜膩,但一絲回味也沒有。”

常樂睜大眼睛瞪著他。

這點心的確是她做的,她是第一次做,沒信心,所以故意說成是御膳房做的,但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評價。

趙容毅就好像唯恐她不夠生氣似的,又火上澆油地加了一句:“這點心跟傅小姐的豌豆黃一比,給狗吃都嫌味道差。”

什么?!

把我做的東西說成是狗吃的!還是狗都嫌難吃的!

常樂怒氣沖沖道:“那就別吃了!”

她劈手奪過漆盤,憤怒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啪啪啪啪跑掉了。

“切,還是這副脾氣。”趙容毅低聲嘟囔了一句。

傅月環沒聽清,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殿下要再吃一塊豌豆黃嗎?”她咬著下唇看著他。

近距離看他,比平時更加俊朗呢,他身上好像還有淡雅好聞的青草香。傅月環只覺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

趙容毅咋了一下嘴唇道:“不必了,嗓子甜得很,本王要找點茶水喝。”

話音剛落,他便已經朝涼亭外走去了。

“殿下……”傅月環端著盤子不方便追,只能呼喚了一聲。但趙容毅腳下飛快,早已走遠了。

傅月環一腔熱情,頓時變成了失望。

“小姐,那個宮女好像有古怪。”

傅月環扭頭,看著自己的丫鬟疑惑道:“什么意思?”

丫鬟盯著常樂離去的方向,沒好氣道:“奴婢看著,那個宮女好像對殿下有私情,剛才那樣子,分明是吃醋罷。”

“怎么會?”傅月環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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